《游泳馆轶事——游泳馆会不会淹死人?从业十二年的救生员给大家说道说道》
第23节

作者: 谢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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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9-13 08:45:17
  【0.059】
  老郎刚走,我顿时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脊都凉了。
  刚才我强自镇定,身份证还给他的时候一直是反面朝上,是想让他相信我没有看正面,可是事实是,我一捡起来就看了正面。

  正面的内容是一张照片,外貌就是老郎,可是名字不是郎小朗,而是叫韦玉国,住址也不是老郎跟我们说的广东老家,而是贵州凯里。
  我立马就明白了,老郎的身份肯定是有问题的,当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机灵劲儿,我硬是假装什么都没看,把背面朝上递给了他,我本想不告诉他的,可是想想不行,刚才在这里丢过东西,他回去找不到,肯定也能立马想到。
  可是老郎一走,我又忐忑起来。我这么做看似精明,但也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老郎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眯了一下,那其中又到底包含了什么丰富的信息呢?
  我跌跌撞撞走下了地下室,顺着泳池走到我们的宿舍边上,在门口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在说,老郎肯定知道我看到他的身份证了,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可能他是一个逃犯,甚至手上有人命,那他会不会来找我灭口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但是越想就越是惴惴不安。

  横了横心,我又想,我都要走的人了,况且跟老郎关系不错,就算撞破点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也不至于害我吧。况且这个年头,刑侦技术这么厉害,公丨安丨系统这么严密,哪有逃犯真的能乔装改变,隐姓埋名躲起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真的有逃犯,换个身份一躲就是十几年,其中还有很多是杀人犯。不过好在老郎不是那种。
  当时越想心里越不安定,直觉告诉我今晚最好不要待在这里,出去躲躲,但是理智又对我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最终,我还是决定留下来。不管了,老郎要是来找我,大不了我跟他说清楚,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不会一点情分都不讲。
  不过心里还是很乱,我坐了会儿,忽然很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拿起我的老款诺基亚手机,那是我刚出来时老爸去县里给我买的,用了一年多,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别的啥都不能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爸接的,这么晚了他们都已经睡了,不过听到是我的电话,还是都爬起来跟我说话。
  现在的我是每周固定给他们打电话,通报情况互相关照,但是那个时候刚刚离家不久,乡愁什么的倒真没什么感觉,打电话回去的次数也很少。
  不过我能感觉到家里人都很想我,尤其是我妈,每次我打电话回去,不管她在干什么,都要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跟我聊一会儿。虽然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翻来覆去就是吃的什么?天气怎么样?地里活儿多不多?工作忙不忙?这样的简单的问候,但是每次聊完以后,我妈就明显开心很多。
  爸妈先跟我聊了会儿,我没敢说最近遇到的麻烦事儿,随后爷爷奶奶也被惊动了,专门过来跟我说了几句,关照我天气入秋要加衣服什么的。
  大概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还七上八下的心绪,在一通家里人的絮絮叨叨之后,竟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最末要挂断的时候,我忽然心血来潮跟他们说,过些天我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
  那个夜晚,注定是多事之秋,而我好像一下子就懂了乡愁,忽然就想回家看看了。
  【0.059完,待续】
  日期:2017-09-13 15:15:12
  【0.060】

  放下电话我就躺在我的小床上,心里安定下来,不过小心为上我还是将宿舍门从里面反锁上。
  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我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声金属敲击的声音。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支起耳朵努力听外面的声音。
  城市的夜晚本来是喧嚣的,车来车往,鸣笛喇叭根本不会消停。可是我们在地下室就安静很多,一般晚上外面都没什么声音,偶尔能听到的只有水滴滴入水池的声音,那是门外的游泳池,蒸发的水蒸汽在屋顶凝结,又重新落入池子。
  这会儿我能听到的却只有偶尔水滴落水的声音,刚才那一声金属敲击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心有所想,产生了幻听。
  听了有一会儿,正当我打算躺下来继续睡觉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金属声。
  和刚才第一声不一样,第一声好像是用刀子敲水管的声音,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当时觉得就是这样。

  这回听到的是一连串细细碎碎的金属摩擦的声音。那声音一直才持续,中间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敲击。
  我用力听了有十秒,才听出来那是钥匙串和开锁关锁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当时心就沉了下去。
  这下面只有两扇门有锁,我们屋子的门和地下室的铁门。我们屋子的门肯定不是,这么近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那只有是地下室入口的铁门。
  刚才我下来的时候清楚地记得,那扇门只是拉上了,因为一层还有一个可以上锁的木门,不用担心有人下来偷东西,那这会儿铁门传来声音,肯定是有人在上锁。
  而那把铁门的钥匙只有一个人有。老郎,郎老板,郎小朗,或者那个叫韦玉国的男人。
  我伸手就要去开房间的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摁下开关才发现,已经停电了。
  我心里开始有点发毛,电闸在上面,一个小时前电还好好的,这会儿不至于突然跳闸,肯定是有人把闸刀拉下来了。

  那个人是谁我几乎不用猜。
  我拿出手机,该死的是刚刚打过电话,已经没电关机了,我看了看床头的有线电话,拿起来又放下,电话也被掐断了。
  一股阴谋的味道瞬间弥漫。
  屋子里太黑,待在这里我心里更加惊慌,不管怎么说我特别想看到点光亮。外面的游泳池虽然也是地下室,但是好歹有两个半地窗,能照到小区里的光亮。
  一时间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出去还是不出去呢?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情况是什么样呢,我告诉自己是这样的。
  老郎就在外面,肯定就是他,他已经把地下室大门锁上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进来。他想干什么,我想,可能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比如杀了我。
  想了好一会儿,真的脑子已经有点懵了,人在那种情况下,什么理智冷静都无法保持,我强忍着不去想后悔没离开的事,我现在还好好活着,我还想回家看看。
  【0.060完,待续】
  日期:2017-09-13 19:49:51
  【0.061】
  我又想,老郎手上可能有把刀,或者是有个什么金属的东西,刚才第一声的金属敲击,应该是他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楼梯的栏杆,那栏杆就是铁管子焊的,这么一想我觉得应该没错。
  那他可能真的是来灭口,来杀我的。可是他想怎么动手呢?
  找到我拿刀杀了我?可能吧,但是又不大现实,杀了我怎么处理尸体?
  伪造火灾现场?更不可能。那么大水池子,就算把宿舍点着了我们也该能冲到池子里求生的,他瞒不住。
  找一种无色无味无残留的毒剂,顺着门缝儿喷进来,让我睡着睡着无声死去?想到这里我意识到自己神志已经有点不清了,哪里有什么药剂能够毫无痕迹,这种关头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还是直接进来杀我,再伪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现场,或者之类的吧。
  我忽然又不敢开门出我的小屋子。
  老郎会不会就埋伏在我的门边,等着我一开门就捅过来一刀?
  可是待在那么封闭黑暗的小屋子里,我心中更加不安。这个小屋子就绝对安全了吗,要是他把煤气打开呢?我们池子有一个燃气锅炉房,在泳池另一头,跟我们小屋子隔着游泳池,冬天加热水的,要是老郎把地下密封,打开煤气,我会不会就这么不知不觉死于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太强,想到这里,我甚至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煤气的味道。
  说来可笑,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小区用的是天然气,不是我们老家那种煤气。煤气中含有一氧化碳有毒,天然气主要成分是甲烷,不会让人中毒的。
  但在当时,我真的觉得老郎会打开煤气就这么置我于死地,最简单,也最干净。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能躲在这小屋子里,我要出去看看。外面虽然也没有灯,但是好歹能看清楚点东西,要是能看到老郎,我就跟他好好说一说,没准他能放过我。
  想到这里,我悄悄起身,慢慢穿好衣服,又蹬上一双运动鞋。想找个防身的东西带着的,想来想去没有好的物件,干脆将一床厚棉被裹在了身上。这样就算正面来一刀子,也不一定能捅得破。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我悄悄移到门后面,又在门后面仔细听了好一会儿。
  那会儿我倒是希望能听到点什么动静,比如人的呼吸,或者脚步声,这样我就知道老郎就在外面等着我,我就可以打消出去的念头,直接隔着门跟他谈。
  可是听了好久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就不能先开口了。一定要出其不意冲出去,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这是我唯一的一点点优势,机会只有一次。
  本想悄悄开门锁的,想了想就算动作再缓慢,锁簧还是要弹一下。这么安静的气氛下,这一弹的声音足够传播到泳池的每一个角落。
  我于是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被,往地上蹲了下去,手够到锁上。
  心中默数三声后,我猛地拧开门锁,随即用力将门一把拉开,没敢起身冲出去,而是就在地上裹着被子,一个跟头滚了出去。
  【0.061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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