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武双全见多识广,与我无话不谈无事不说。
我细细观察过他,他生的一副好看的相貌,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曾有女子在身旁,也不曾提过谁家女子如花似玉。我听闻父母曾为他说媒,可他只是婉拒,也不觉得独身一人会孤寂。我猜想师叔应该是有单相思的女子,若是有这个女子,定要有如我娘亲一般美艳动人,方配得上师叔的器宇轩昂。
一日傍晚,我与他并行在回家路上,他若有所思地问我,“闽生可希望我成家?”
我自是应道:“或许师叔应该成家,如我父母般相敬如宾便是闽生所愿。”
“可闽生啊……并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如你父母般情投意合、恩爱有加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别有深意地说,“再说了,我有闽生便够了,何须儿女?”言罢他轻轻揉揉我的头发,他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动作,我也不排斥这有如母亲柔情的爱抚。
细细思量,也许是因为他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未能始终?又或许是他有意未能得心上人之情?然而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是猜不透的,但见他笑得潇洒笑得坦荡,便只留心了末尾一句。
我有闽生便够了。
我注视着他静水深流的眼,也随他笑了。
日期:2016-09-24 21:02
“闽生进步可真是快,”他见我已经熟练掌握了整套剑法,赞许道,“切记,武力是用来伸张正义的拯救无辜的,万万不可用来做伤天害理之事。”
“闽生谨记。”我点点头,他已强调多次。
一日他与我习武练剑时避闪不及,被无眼的剑划伤了脸,颚骨处很快渗出了血,他也不在意,只是很欣慰,“这倒是好,如今闽生剑术已与我相差不远了,自保已不成问题。”由于处理不当,他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浅粉的疤,倒也不影响他的英俊。
期间十年光景,我却没有再生长,仿佛停留在了十四岁,周围的孩子看上去已比我高大强壮了,但仍以我为首凡事都要和我道一声。时光平淡如水,不起波澜。
在那个静谧的夜,窗边一树竹叶被清风轻柔拂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响,屋外蛙声一片,却让人不觉聒噪。我正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研读那记载星辰日向之书。
“咚咚……咚咚……”
突然一阵微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从窗边接近,似乎有人蹑手蹑脚地在靠近。我马上警惕地察觉到了,轻声放下书,迅速而安静地贴到窗边的墙面上,竖起耳朵探那不请自来的人。
“咚咚……咚咚……”那步伐越来越近了,那声音太过轻微了,换作常人定不会发觉。发出这脚步声的若是个大人,约莫轻功在我之上,如此,武功定不会差。
我不禁有些紧张,赶紧提起十二分精神。不可能是师叔,我心想,那会是敌是友?还是窃贼?
“砰……”那人轻手轻脚地把布窗推开了一条缝隙,由于屋内亮着烛光,我并不能借着月色看到他的身影,为防打草惊蛇,我一动没动。
他似乎觉得无人发觉,便放心地推开一大截,露出了细细嫩嫩的手腕。
是时候了!我迅速迈到窗边,闪电般地伸出右手,他猝不及防被我死死钳住手腕,窗板便翻转下来,我急忙伸出左手去挡。见到窗前的人一只手被我锁住,用力地扑腾挣扎,另一只手捂着嘴一脸惊恐,想惊叫又不敢出声。
“白鹿?”我惊讶问道,“是你?”竟然是幼时于我最为亲近的玩伴!他比我瘦小,身轻如燕,怪不得脚步如此轻盈。
“闽……闽生,是我。”冷汗从他头上落下,声音发颤。
“你鬼鬼祟祟,来做什么?”我收回手,厉声质问。虽说他曾与我十分熟络,但这番偷偷摸摸的行为实在太令人起疑。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很……危险。”他深吸口气,警惕地望了望周围,似乎确认了当下安全,“刚刚有一群穿黑衣服的人闯进我家,个个拿着明晃晃的刀,老吓人了……”
“那你没事吧?”我赶紧打量他,见他并没有受伤,放下心来。
“不是我!是你!他们问的是你家!”他急切道,又略一迟疑。
“问我家做什么?”我皱起眉心,疑问道。
“他们……他们问了好多家,大人见此就不许我们来找你了,怕惹祸上身,我只能偷偷来……”
“你进来说吧。”说些我便要去打开门,他却用力摇了摇头。
“不了,我怕被人看到。”他细声细语,“我们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让我来悄悄来寻你!”
“他们问了什么?”见他这番紧张严肃的模样,我也压低声音正色问道,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详之兆。
“他们问……”他略加回忆,又急急说,“你生长速度是否与常人不同,你的母亲是否十年不老……你知道当时刀就架在我爹爹脖子上,我爹只能如实回答……”
“还有呢?”我皱眉,但没有责怪他。
“他们问了几家人,大同小异。”他又转头看看身后,压低声音问,“你家人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吧?”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见我父母像是坏人吗?”
“也确实不像,”他挠头,“我就偷听到这些,我该走了,你要多加小心……”
“等等……”我还想问些什么,他却未等我说完,就如受惊之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路上小心。”我只得对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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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会是谁?为什么要盘问我家的事?我母亲不老我生长缓慢与他们何干?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定不会是善类。如此说来……我心头一惊,他们可能会对我父母不利!
“师叔!”我慌忙推开师叔的房门,却不见他的人。他的床榻没了平素的整齐,杂乱地堆放着书籍和衣服,一片狼藉。桌上盛着一盏未饮完的茶,余温犹在。看此情景,应该是匆忙地离开房间去了哪里。
我又急急寻到庭中去,不管是亭中树下,还是桌前屋后,我用力呼喊,任声音在静悄悄的夜中回荡,却不见他回应,也不见他高大魁梧的身影。
师叔不见了!心中的不安感愈来俞浓重,定是出了什么事!
正当我心急如焚时,一道白晃晃的闪电突然划破夜空,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风肆虐地横扫整个庭院,树木摇摇欲坠,门板被风拍打得直响。然而此刻我已顾不上关门闭窗了,心中只牵挂着消失无踪的师叔和可能已身处危险的父母。风刮得越来越大,令在庭院中的我寸步难行,不得不返回屋中,焦急地盼着他。
“哗——”一瞬间,像是是积蓄已久的力量,雨从天上倾盆而下,令人毫无防备。
我听得这雨声,心中万分不安,心想师叔再不出现,我便要自己去寻父母了。虽师叔武功高强,身手敏捷,但他从未不告而别,如今一声不响就消失了,又加之父母可能遭遇变故,眼前我坐立难安,来回踱步。
雨势仿佛是越来越大了,我心想这雨大约是不会停的了,实在惦记父母,不及多想,便拿出蓑衣戴了草帽准备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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