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13 09:55:54
“老四!小心身后……”
话刚出口,万龙铖手起刀落,那老四已经摔落马下,身子被一刀斩成两段!
其余几人见状,悲愤交加,有两人催马奔来,一左一右弯刀齐出,两束寒光画过夜空,忽然不见踪迹,却听一声断喝:“姓万的纳命来!”刀光隐现,离万龙铖竟已不足半尺。
万龙铖幡然醒悟,当即明白这七人正是天山刀客。
天山刀客是西域昆仑和吐蕃密宗的外家弟子,他们为谋生计,创立天山派这个门户,做花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
刺客行事多在夜间,这些刀客修炼密宗功法,耳力、目力非比寻常,刀法更是扬长避短,出招时用衣袖遮住刀刃,不露痕迹,到了近身之后,刀光一闪,便可取对方性命。
事已至此,万龙铖也动了必杀之念,断喝一声,出刀如电。
“当心!”
话音未落,青龙斩后发先至,那两名天山刀客猝不及防,竟已横尸马下。
余下四人惊魂未定,见夜色之中,万龙铖的身影形同鬼魅,呼啸作响,弹指间又有两人同时落马,血溅七尺!
为首之人大惊失色,环顾左右,见老三还在马背上呆若木鸡,猛然喝道:“分头走!”
却见那老三将弯刀扔到地上,人也翻身下马,哀嚎道:“万大侠饶命!饶命啊……”
为首之人陡然盛怒,拍马来到老三身前,喝道:“先送你上路!”正要挥刀,却见眼前寒芒闪过,忽觉颈上一凉,弯刀落了地,人已身首异处!
万龙铖转瞬间连毙六人,皆是一刀斩杀。
那老三瘫坐在地上,看着六个兄弟横尸马下,冷血凝寒,月色肃杀,心中惊怕交加,连求饶的话也无力说出口。
日期:2016-11-14 20:09:55
四、大漠长河
夜风呼啸,耳畔又传来一声铮鸣,那老三慌忙抬头,见一个高大身影矗立在面前,仿佛金刚下界,正是万龙铖。
月华如瀑,洒在万龙铖棱角分明的脸上,凛然生威。他见这老三声泪俱下,叩首求饶,怒道:“天山刀客作恶多端,起来,万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他用脚一拨,将弯刀踢到老三身前。
朔风扑面,那老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从未杀过一个好人!”
万龙铖怒道:“休想骗我,拿刀!”
那老三岂会不知,要是捡起刀,必会身首异处,正犹豫不决,忽听秦如画喊道:“万大哥且慢!他既然求饶,你又何必杀他!”
万龙铖意在斩草除根,却明白秦如画心地善良,不忍看自己杀生,问道:“为何不杀他?”
秦如画支吾道:“我……我就是不想见你杀人!”
万龙铖释然一笑,心中已无杀念,道:“你想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是魔,一念之隔,好,我听你的。”转头冲那老三说道:“若不是这位女菩萨求情,万某刀下绝不放过一个恶人!把左手伸出来,给你留个警记!”
青龙斩寒芒一闪,万龙铖出刀精准,将他左手上的无名指、小指连根斩断,霎时间血喷如箭。
那老三强忍疼痛,掐住腕骨和掌心上的要穴止血,颤声道:“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多谢女菩萨救命之恩!”
万龙铖收起青龙斩,道:“你起来吧。这位女菩萨的话你可听明白了,还敢不敢再去作恶?”
老三徐徐站起身,连忙应道:“再也不敢了!六个弟兄已死,小的也不敢回总舵,从此找个地方落脚,本本分分过日子。”
万龙铖听了此话,心中感慨不已,道:“你若是敢骗我,万某千里追踪,必取你性命!”说话间用麻布卷好钢刀,正要转身离去,却听那老三说道:“大侠且慢,小的有事相告!”
二人停下脚步,听他说道:“天山刀客奉党项军令追踪万大侠,前后共派了三拨人马,小的可暗中留下记号,替您引开后面的人。”
万龙铖深感欣慰,摆手说道:“你孤身一人,若被他们追上,难逃一死。万某多谢兄弟仗义相助,你尽管离开便是!”
日期:2016-11-14 20:14:43
老三不敢强求,转身牵回马匹,向万龙铖深深一拜,道:“万大侠一路南下,遇到旗幌左下角镶有黑白蛇的酒家,万万不能进去!党项人请来大批西域高手,专为对付万大侠和陕北各路义士,万望珍重!”他说完此话,向那六具天山刀客的尸首深鞠一躬,踏蹬上马,扬鞭而去。
夜色如旧,波澜不惊,仿佛这场厮杀从未发生过。
忽听一阵清脆的马啼声从远处传来,万龙铖抬头一看,喜出望外,竟是自己那匹战马回来找主人了。
那匹马眨眼间奔到近前,一侧马头,贴在万龙铖胸口上。
万龙铖摇头长叹,沉声道:“我之前有一匹马,名叫大漠,跟了我十三年,可惜两个月前寿终。这匹马才跟了万某两个月,我以为它不会回来……”说话间轻抚马鬃,爱惜之情溢于言表。
秦如画见他对待战马犹如对待好友,心中更觉得亲切,也跟着手摸马背,道:“万大哥侠肝义胆,这匹马虽然只跟了你两个月,却忠心耿耿,怎会弃你而去!”
万龙铖心中不无惆怅,叹道:“长河啊长河,万某一生戎马,朝不保夕,你又何必回来,随我出生入死!”说罢踏镫上马,把手伸向了秦如画。
秦如画欣然大喜,拉住万龙铖的手,也上了马背。
快马奔腾,虽然男女有别,但此刻患难同行,秦如画的手自然而然环抱在万龙铖腰间,渐渐握得紧了。
她听说万龙铖的两匹马分别叫做“大漠”、“长河”,便猜到这是取自唐人王维《使出塞外》中的名句,又见眼前万龙铖的脊背宽阔如山,蓦然间心生感动,柔美的脸颊禁不住贴在上面,轻声吟颂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她声音优柔婉转,和诗中苍凉大气的意韵相得益彰,丝毫不显得突兀。
万龙铖被她温热的脸庞贴在背上,又听了这首诗,看着眼前大月繁星,旷野无疆,纵马飞驰间,竟觉得心潮澎湃。
日期:2016-11-14 20:19:06
他平日远行,喜欢独来独往,唯有坐下战马和背上钢刀相伴,此刻和秦如画同乘一骑,又想起酒席上吕凉云的话,心中喜悦,却也多了几分忐忑。
这时忽听秦如画问道:“万大哥,倘若天下间再无战乱,你会做什么?”
万龙铖神色一怔,道:“我从未想过,不过北方若再无战事,让万某做什么都好!”
秦如画笑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咱们便放马牧羊!一者你喜欢马,二者,贼人知道你在这里,借一百个胆子给他们,也不敢打这些马的主意。”
万龙铖淡然一笑,道:“可惜世上偏有人不像你这样想,在他们眼中,马就是战马,铁就是刀枪。说来惭愧,万某这些年南征北战,刀下不知……每次想起那些人的脸,我就再也不想动这柄青龙斩。虽然我刀下杀的都是扰我百姓、侵我疆土的强贼,可他们毕竟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子,杀一人,便是多造几份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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