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个烦躁拥堵的雨夜,问题不会那么简单地解决。果不其然,两辆车上的人全都下来了。前车是一家五口,奶奶爷爷,中年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后车是两名年轻的男子,西裤衬衣,是两名上班族。两拨人开始对着碰撞处指指点点地理论起来,看样子不会轻松了事。
李太远往窗外掸了掸烟灰,又问肖雨儿:“还有什么消息吗?”
肖雨儿想了想说:“余之月活着,躺在医院里,恢复意识只是时间的问题。”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轻声感叹道,“她的生命力真是超乎寻常地顽强啊。”
李太远听得出,肖雨儿的口气里没有半点夸奖余之月的意思,相反的,还流露出一丝疑虑。她是在质疑余之月的强大和超常的复原能力。当年,余之月独战红虫,受的伤比现在严重,灵力却不足如今的一半,却完整无缺地活回来了。所以,这一次相较比起来,并不算什么?肖雨儿的质疑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李太远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他对余之月的生死根本不在乎,对余之月超乎寻常的复原能力更不在乎:“那两只活捉的狼妖还有气吗?送到余之月的病床前,就当作是给她受伤的慰问品。”
“她会怎么对待那两只狼妖?”肖雨儿有些迟疑道。
“那是她的事。”李太远半开玩笑地警告,“我们最好不要想象。”
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相撞的双方激动地争吵起来。李太远不由地往窗外探去,受惊的奶奶带着孙女坐回了前车上。周遭的喇叭声在争吵中响得更大,像是跟着凑热闹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响得没完没了,特别是在他的另一侧,隔了一辆车的红色轿车,不停地猛按喇叭,怪异的声音时大时小,还传出大声的狗吠声。
“还有一件事……”肖雨儿停了一下说,“你那边有些吵。”
“是非常吵。”李太远万般无奈,视线瞥到前车里的小女孩。那个不过三岁大的孩子正趴在车后窗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望着车外的争吵。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好像圆苹果,可爱,又有些惊慌。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取一分钟的安宁,和你安安静静地说话。”他露出一个微笑,向小女孩挥手打了一个招呼。可那个孩子看到他后,竟害怕地一下缩到车下面去了。
桥上又有列车驶过,这是第几趟了?
“师兄,你的寿命是没有期限的。”肖雨儿笑着提醒道。
“是吗?我以为自己就快要在这片嘈杂声中寿终正寝了。而且,刚才有一个可爱的女孩拒绝了我。”
李太远叹了一口气,小女孩躲下去后没敢再上来。外面,争得面红耳赤的双方越骂越难听,准备要动手了。
他听到肖雨儿在那边的笑声:“看来是你的诚意不够啊。”
李太远又问:“你刚才想说的事情是……”
“宅子已经初步清理完毕,没有发现银枪的子丨弹丨。”肖雨儿补充道,“是一发也没有找到。”
“乾坤——中弹了?!”李太远一抬眉头,心中一快,随后视线又冷了下来,“中弹的狼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蹊跷的事情还有另一件。”肖雨儿口气如常地说,“在清理宅子时,我遇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名鬼仙——就是那位我们在海陵岛曾遇到的女鬼仙。”
“哦?”李太远微扬眉头,略感惊讶。
肖雨儿又说:“师兄,两天内两次见到同一名鬼仙,是不是频繁了一些呢?”
不是频繁,是太频繁!而且,鬼仙出现在降妖人的地盘上,在李太远的记忆中,还是首次。不过鬼仙除了捉鬼,与降妖人毫无来往,她的出现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她来捉鬼?”李太远想不出鬼仙还有其他的事。
“我很肯定宅子周围没有鬼魂。”肖雨儿说,“她在原地逗留了半分钟之久,不知道是不是对什么东西有兴趣?”
“不会是对我吧?”李太远带着笑意说。
肖雨儿也笑了笑:“但愿她的目的能如师兄所愿的简单。”
“如果她的兴趣真是我,那对我来说就是不简单。”李太远再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被一名鬼仙垂青。”
肖雨儿停了一下,收起笑意说:“狼妖逃脱,鬼仙出现,其中有什么联系?”
“雨儿,你的直觉向来很准,可这次我不敢苟同,鬼仙不可能和狼妖搅在一起。”李太远说。鬼仙是仙,他们之所以与降妖人不相来往,是因为目中根本没有降妖人。而小小的逆天产物——妖怪对他们更是不值得一提。
“我也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但凡事没有绝对,不是吗?”肖雨儿借用鬼仙的话,“师兄,我觉得这个鬼仙很古怪,你该小心时还是得小心。”
“好,我会小心。”李太远听了肖雨儿的话后,放下电话,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他早就忘了“小心”二字该怎么写了。
日期:2017-02-15 07:56:39
争吵的双方开始动手了,你推我搡,好不热闹。李太远一边抽烟,一边不以为意地看着外面的闹剧。一件小事彻底地演变成了一场小丑的表演,孰是孰非,让旁人看看热闹罢了。在这个浮躁不安的社会,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争吵,只有当事人会为一些蝇头小利争个头破血流。
红车的喇叭声跟着愈加响亮了,在这个拥堵不堪的雨夜里,尤为让人心烦意乱。李太远转过去望了望,茶色的车窗玻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只隐约看见晃动的影子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古怪。
这时,车头传来一声响,有人撞到了车前杠上,令车子都震了一下,拉回了李太远的注意。那人是小女孩的父亲,吵架吼得最大声的一个。他从地上爬起来,额头撞出了血,又恼羞成怒地冲向推倒他的年轻男子,与他扭打在一起。
居然打架打到他这边来了?李太远丢掉烟头,忍无可忍地走下车,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他看了一眼车前杠,上面的两滴血迹令他异常反感。于是,冷下眼,径直往打架的两人那边走去。
他冷峻地走过前车,敲了敲小女孩的车窗。她缩在奶奶的怀里,一看到他就立即惊恐地把头埋在了老人的臂膀里。他又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爷爷,这位一直在旁边干着急的老人吓了一跳,一个不稳跌靠在车门上,老花眼镜摔在地上,镜片裂出了几道痕。他还一把拉开了劝架的母亲,同时使了一道轻力,击开另一边同样在劝架的年轻男子。
那名年轻男子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突然间就退了几步,像是被人狠推了一把,就见李太远一手一个,揪起了打架两人的衣领!怒意从李太远的双眼中烧出:“想要打架就给我滚远一点!”灵力从他的手心释放出去,将两人毫不留情地甩飞出去!
“不!”在母亲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中,在众人吃惊的目光和纷纷的倒抽气声中,在小女孩大声的哭泣声中,两人双双砸在红车的前盖上,挡风玻璃瞬间碎裂成蜘蛛网状。晶莹的玻璃飞溅出来,每一片都印着周围人惊惧的面孔。
车上的两人抽搐了几下,睁着眼睛不再动了。周围一片窒息的安静,只有红车的喇叭声还在怪异地响着。李太远回过神,迅速收回了灵力,燥怒从他眼底退了出去。他感到很意外:他怎么会暴躁到失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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