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3-08 15:26:00
第一次见到阿尔法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我和琳娜刚搬进来,半夜因为听到奇怪的动物挠门声,在走廊里寻找声音源头的时候,被一只流浪猫带到了杂物间,发现了阿尔法。
他安静的待在角落里,闪电照亮了他的侧脸,金发碧眼。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是在任何一个别的场景下,我必定会感叹,这个孩子长得太好看了。
尤其是他像湖水一样蓝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色。
当我们告诉他小猫可能会因为你人类的气味被母猫咬死时,他的眼睛闪动着泪花,无论是谁都会为之动容。
可是在之后的相处中,他眼里那一抹蓝色却让我越来越觉得深不见底。
尤其是那晚他指着星孩的头骨图像,一字一顿的跟我说:你,怕,你,会,生,下,一,个,怪,物。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光,那两抹蓝色瞬间变成了地狱里燃烧的冰冷火焰。
可是当他抱着彼得依偎在琳娜身边画画的时候,就像天底下任何一个普通孩子忽然有了一个玩伴一样。那种依赖和喜爱,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胡思乱想着,就看见走在前面的阿尔法停在了608号公寓门口。
“请进。”阿尔法再度看向我。
日期:2017-03-08 15:31:00
阿尔法嘴上说请进,但是他看向我的眼神,传递着相反的信息:他在向我发出最后的警告!
不,要,进,去。
他的嘴唇没有动,但是这四个字,像声炸雷一样从我的大脑炸到耳膜,耳膜瞬间收缩,我脑袋里只剩下嗡嗡声。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直逼全身,就像背后有无数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压强从头部蔓延到四肢,整个身体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时间竟然动不了。
“磊,你怎么了?”琳娜看我在门口止步,晃了晃我的胳膊。
“.....没,没事。”我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琳娜的手。
“磊,你在发抖。”琳娜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有点胃疼。”我承认,我害怕了。
“既然胃痛,那我们下次再来吧?”琳娜关心的说。
其实从照相馆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何说服琳娜跟我离开大厦。
琳娜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她和我的关系自从搬来这栋大厦后,可以说是越来越疏远。任何一个谎言,都是婚姻中难以愈合的裂痕,何况这个裂痕正在以滚雪球的速度越变越大。琳娜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已经觉察到我隐瞒了什么。我们之间的信任在昨天丢书的时候,就已经降到了冰点。
如果我现在提出搬家,她也一定会问为什么。没有一个合理的回答,她是不会走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她亲眼看到我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我也衡量过危险性。假设我的猜测是对的,按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无论那个能控制脑波的是谁,在我清醒的时候都没有办法进入我的大脑伤害我。只要我不睡觉。
但我也是人,我没办法永远醒着,那个人想必现在正在黑暗中默默的等待着我睡着的那一刻吧。
何况到底是不是玛利亚,我也不是百分百吃得准,只是凭现在我所掌握的信息猜测的。但如果今晚我放弃了主动进攻,那么我永远没办法搞清楚敌人是谁。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想到这里,我拉着琳娜的手,向前艰难的迈了一步。
日期:2017-03-08 15:42:00
走进608的那一刹那,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1920年。
天花板四边的石膏镶边雕花,一直蔓延到墙上,连弧形门框和窗框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地上是起码有400尺的波斯手工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
巴洛克式的沙发布面是真丝混纺绣花的,天花板上吊着六十四挂的水晶灯。胡桃木的哥特式柜子里放着各种陶瓷和银器餐具,连柜门把手都是镀金的。
金碧辉煌,却和这栋几乎废弃的公寓显得格格不入。屋子里的唯一光源是一盏有点昏暗的壁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间公寓格外压抑。
不过最让我震惊的,是整个客厅里堆满了玩具。
各种各样的玩具,积木、弹弓、毛绒公仔、发条机器人、玩偶别墅、塑料士兵、遥控飞机、坦克模型、各种各样的棋盘类游戏应有尽有,散落在沙发上和地板上,大部分都积满了灰尘。
“我的天啊,阿尔法,这些该不会都是你的吧?!”琳娜也十分吃惊,接着用中文跟我低语:“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玩具!”
我们生长在五六十年代,那时候国内物资匮乏得连饭都吃不上,更别提玩具了。我小时候曾用报纸糊了一个风筝,就和舒月玩了一个夏天。那是我童年最开心的时光,也不知道舒月现在怎么样了。
“阿尔法,你太幸福了,我小时候什么玩具都没有。”琳娜说。
“嗯,我也是。”阿尔法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你现在才多大啊!这些玩具现在玩对你来说也不晚,对我来说就晚了,我现在都是老太婆了。”琳娜做了个鬼脸。
“噢,我是说,这里的玩具我都玩腻了。”阿尔法抱歉的对琳娜笑了笑:“我还是最喜欢跟琳娜呆在一起。”
日期:2017-03-08 15:54:00
“晚上好。”玛利亚从内屋走出来。她还穿着她第一次见我们的那套衣服,黑色的高领长裙和天鹅绒外套,手上戴着蕾丝手套:“请坐。”
说完,她朝餐桌指了指:“我去冲壶茶。”
我和琳娜坐在客厅里,我压低声音用中文对琳娜说:“你没发现这间公寓又什么异常吗?”
琳娜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家里好像很长时间没打扫了,都是灰尘。”
我看了一圈,确实,从玩具到家具上都积满了灰。我留意到沙发中间明显有一块是干净的的,这块比周围白许多,一点灰尘都没有。这块痕迹非常工整,感觉就像某人长期坐在同一个位置而形成的。难道一个人可以长年累月的坐在沙发的同一个位置,一动不动的坐一天吗?
“还有一点很奇怪。”我用中文轻声说。
“什么?”
“她家没有镜子。”
玛利亚的家是典型1920年美国流行的巴洛克装修。只要对历史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巴洛克式装修在1670年已经开始在欧洲大陆流行,可那时候美国人大部分还是农场里面的乡巴佬,一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美国的暴发户们才引进了这种风格,又用了十年的时间才从东岸火到西岸。
而巴洛克式的室内装饰,除了繁复的花纹和家具雕花,最大的特色是利用镜子的折射使房间看起来更有层次。巴洛克式的建筑墙面上都会有镜子,三四面是正常的,十几面也不奇怪。
我甚至能看出客厅墙面上好几块尴尬的空缺,都有一圈镜子留下的的痕迹。
“也许人家不喜欢照镜子。”琳娜吐了吐舌头。
客厅里一个现代设施都没有,无论是电话还是电视,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难道玛利亚唯一的娱乐就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正想着,玛利亚从厨房里拿出一壶热水,阿尔法跟在后面,手里多了两只茶杯和两个茶包。
“玛利亚,我们只是坐一坐就走了,不用这么麻烦。”琳娜说。
玛利亚又缓慢的从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脸:“请喝茶。”
日期:2017-03-08 15:59:00
她把茶包放进茶杯里。
“玛利亚,我看到楼下保安室有你的信,就帮你带上来了,”我迫不及待的从书包里迅速掏出那封来自约翰森.H的信:“来自XX信托公司的,委托人为约翰森.H,受益人是你——约翰森.H,这个名字好熟啊,你曾对琳娜说的那个一夜之间移民到澳洲,音讯全无的610前房客,是不是也叫约翰森?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玛利亚在倒茶,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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