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
第58节

作者: 周玮周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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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聘)与乐进讨关羽于寻口。又攻羽重辎于汉津,烧其船于荆城。
  随着战绩的增加,魏国一方甚至达成这样的共识:蜀小国耳,名将唯羽。
  日期:2017-05-06 17:21:24
  第十一节、性格决定命运
  陈寿说: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
  他还说:羽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也。
  总之,性格决定命运。
  关羽性格高傲,跟刘备、陈登一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上的。毕竟人性固有的弱点是,再伟大的名人也能吹毛求疵找出很多毛病弱点来喷,键盘侠天南地北都有。何况,关羽很有能力,有高傲的资本。他很难忍住不批评那些情操、能力远不如自己的人,也从不装作很欣赏对方的样子,毕竟,连天才福尔摩斯都说过:我不同意有些人把谦虚列为美德。对逻辑学家来说,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对自己估计过低和夸大自己的才能一样都是违背真理的。

  关羽越名教而任自然,跟士大夫明显不对付。所以跟同事相处时,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从不掩饰,从不讨好,荆州高层中有几个,如南郡太守糜芳(有钱,僮客万人,资产巨亿),公丨安丨守将士仁(广阳人,属幽州,今北京,应该是很早就跟随刘备),主管荆州政务的名士潘濬(学者宋忠的弟子,文化名人王粲力荐)都和他关系极差。
  张飞则完全相反,能书能画,对名士极有好感的,努力想融进这个圈子里。娶妻都娶出身名门的良家子夏侯氏(拐来的)。
  刘备攻下成都后,张飞主动去拜访始终不肯合作的名士刘巴,想与他同宿。很多人提到,两汉男男之风盛行,同宿无非龙阳断袖,好像不这样就无法增加感情似的。我倒觉得,这明显是想歪了。夜深人静,卸下防备,说说平生的理想,遗憾,在回忆中拉近心灵的距离,伴随灯火明灭,浊酒一杯,孤灯一盏,直到沉沉睡去。是很美好的事情。
  围炉夜话,风雪连天。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凉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刘备就经常和关羽、张飞、赵云如兄弟般共榻而眠把酒夜话。可惜面对兴致很高的张飞,刘巴话都懒得说。面对侮辱,张飞极愤恨,但很克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没说什么就走了。这样换了演义中的张飞,刘巴早被大卸八块了多少回了。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
  爱和稀泥的诸葛亮亲自去劝刘巴:张飞虽是武夫,但敬慕足下。你虽然秉性清高,好歹给点面子嘛。
  刘巴一句话就把他噎回去了: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如何与兵子共语乎?
  这要换了关羽,根本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你们这些家世高贵,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所谓的公知、学者、文化名流,从来就没把我们这些出身微寒,靠自己的努力追梦的人放在眼里吧。可是,苍生罹难、四海鼎沸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血与火的乱世,除了叽叽喳喳品头论足,为生灵付出过什么?

  最后,刘备、张飞妥协了,要夺天下必须依赖这些人,他们掌握着话语权。所以尽管刘备对许靖这样,名满天下却贪生怕死的名士无比鄙视,依然大局出发,换上笑脸,崇以高位。张飞性情暴烈,尽管自讨没趣受到侮辱,却压抑怒火,继续努力融入士大夫圈子。他们渐渐熟悉并认同世界的规则。诸葛亮本来就熟谙规则。
  关羽拒绝。他从不觉得,自己比这些人差,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不改大侠本色。这一点,与曹操是同路人。出身宦官一派总受名士鄙视的曹操也很反感假冒为善的伪君子,英雄本色,名士风流,也许因为这样,他才如此欣赏关羽。
  就像令狐冲初遇风清扬,一老一少甚是投缘,一起骂:甚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全都是放狗臭屁!
  他也会有与高手比试的冲动,问诸葛亮:马超人才可比谁类?
  对黄忠: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
  这一点,很有个性,也很致命。
  面对弱者,关羽、张飞也截然相反。张飞治军极严,以威去震慑。对手下态度恶劣,刑杀过差,日鞭挞健儿。打完又不记仇,依然留在身旁。关羽像李广,同甘共苦,身先士卒,用爱来感化。
  久而久之,民间传说对关羽更为偏爱:关公在生之时,敬重士大夫,抚恤下人,有互相殴骂者,告于公前,公以酒和之。后人争闹,不忍告理,常曰:“恐犯爷爷也!”时人为此,不忍繁渎焉。故自古迄今,皆称曰“关爷爷”也。张益德平素性躁,虽敬上士,而不恤下人。凡有士卒争斗者,告于益德前,不问屈直,并皆杀之。后人因此不敢告理,但恐斩之。所以关公为人,民不忍犯;益德为人,民不敢犯:其贵重如此也。

  也许是世间,恃强凌弱者太多了,太多的人见了上级卑躬屈膝、见了下级破口大骂。对强者俯首帖耳,对弱者嘲笑欺辱,像关羽那样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的人太少了。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大侠。
  《水浒》、《西游》、《三国》在民间最受欢迎的角色大致是武松,孙悟空,关羽,他们的共同特点,专打强者,保护弱者。
  武松说:武松平生只要打天下硬汉。
  关入大牢,面对差拨讨要贿赂,武松说:你到来发话,指望老爷送人情与你?半文也没!我精拳头有一双相送!面对杀威棒的威胁: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拖!我若是躲闪一棒的,不是打虎好汉!从先打过的都不算,从新再打起!我若叫一声便不是阳谷县为事的好男子!
  而面对好酒好菜招待求他帮忙的施恩,慨然许诺:我却不是说嘴,凭着我胸中本事,平生只是打天下硬汉、不明道德的人!
  孙悟空是常说: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
  但南山豹子精手下的小妖都能摸透他的弱点:孙行者是个宽洪海量的人,虽则他神通广大,却好奉承。
  小妖叫了声大圣爷爷。
  正在打门的孙悟空:果好奉承,听见叫声大圣爷爷,便就止住八戒:“且莫动手,看他有甚话说。”
  他们就是这样,不畏强权,却对讨好和示弱完全没有抵抗力。
  日期:2017-05-08 08:35:45
  第十二节、南争三郡

  江陵(湖北荆州),是争霸春秋,称雄战国的楚国故都,也是号称七省通衢的战略要地,东汉末年,江陵的地位,大致相当于今日的武汉。自关羽接手荆州,便长驻江陵。凭一己之力反复与曹操方面作战的时候,他越来越担心背后来自盟友孙权阴沉的目光。曹操的诸多名将再怎么也是堂堂正正的对手。光明磊落,来去明白,而孙权方面的暗流涌动像蛊虫入脑,挥之不去。
  孙权一直有个全据长江,二分天下的梦。在孙权心目中,荆州是自己的。刘备落难来投,若无自己的帮助,必然被消灭,可他现在越来越强,关羽处在自己的上游,就如心上尖刀,哪天一翻脸,顺江而下,威胁太大。偏偏此人能力出众,善带水军。真是宿命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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