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昊早就溜了,做好事坚决不留名,留名他怕明天让吴胖子他们知道——把妹把成活雷锋,这事起码让他半年抬不起头来。
可是,黄娅琳呢,黄娅琳不见了。
古昊湿着身子找了老半天,终于确定,黄娅琳还是丢下他走了。
古昊耷拉着脑袋坐在马路边,看街道上车水马龙,马路对面霓虹闪烁,忽然有了特心酸的感觉。为了坚定不移地把矫情掐死在襁褓之中,他起身,大踏步甩着胳膊往前走,还大声唱歌。他唱歌从来不跑调,因为从没找着调。路上有人好奇地看他,又赶紧往边上躲。
古昊忽然停下,他想到一个问题,今晚黄娅琳带他到玉带河边显然是有预谋的,她拉着他河两边来回兜圈子,很可能就在找这个要跳河的人。
她怎么会知道今晚这里有人要跳河?跳河的人难不成跟她有什么关系?古昊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要有关系,她肯定不会在人救上来后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古昊忽然又重新变得沮丧起来,管她怎么知道有人跳河,管她和跳河的人有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离开校园事隔多年之后,他再一次把她给跟丢了。
日期:2016-11-06 19:55:00
玉带河边的美食街,其实还有个挺雅的名字,叫盐河巷。玉带河解放前跑盐船,老百姓都管这条河叫盐河。盐河巷口原本有个船埠头,当年鼎盛一时,南来北往的商船在这里停靠,上货下货补充给养,盐河巷也跟着热闹繁华起来。解放后,盐河巷断断续续拆了几十年,好容易拆干净了,忽然又要重建。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重建的盐河巷还得建得跟以前一模一样。这好一通折腾,周围居民印象里,十几年间盐河巷就没消停过。
不管怎么说,盐河巷重新伫立在云城市,改成美食街后,还真恢复了几分昔日的繁华。
周东这晚在盐河巷里来回转了两圈,后来还是打电话,才看到有人隔着老远冲他挥手打招呼。这人傻大憨粗的模样,身上有江湖气,正坐在一家烧烤店外面的位子上撸串喝啤酒。
周东刚到他对面坐下,一口烟直喷过来,周东咳嗽两声,一肚子气就全咽回肚里了。
那人自称叫老五,也不寒暄,直接一个信封丢桌上,继续喝酒。
看了信封里的照片,周东脑门上汗珠渗了出来。
周东是名律师,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最近接的案子,是桩离婚案。双方当事人在财产分割上出现分歧,周东受女方当事人委托,获取了男方当事人劈腿的证据。他和女方当事人自以为稳操胜券,坐等法院开庭,提交证据,便能求男方给予经济赔偿,并在财产分割问题上占据主动。
周东手上的照片,是他跟女方当事人在床上的艳照。
也就是说,如果这些照片落入男方手中,不仅离婚官司形势会急转而下,周东也会因此名誉受损——要知道,与当事人上床,不仅违背职业道德,而且还会被取消在这起案件中的律师资格,更严重的是如果照片被公开,他在外人看来还算完美的家庭也会因此分崩离析。
日期:2016-11-06 20:17:00
周东飞快把照片揣到兜里,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就有了些畏缩。
“那娘们年纪大了点,不过还算有味道,周律师口味稍微有点重。”老五哈哈笑,隔着老远伸手拍周东的肩膀,就跟和周东有多熟似的。
“你说的价钱,没问题,给我卡号,明天一早就打你账上去。”周东表明态度,“但你一定得保证,销毁所有照片,不给我惹事儿。”
“周律师这话有点瞧不起人,别看我读书少,可我也知道做什么都得专业。拿了你的钱,我再把你的破事满世界嚷嚷去,往后谁还敢信我,我还怎么在这行混。”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周东站起来,心里骂鬼才信你,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老五兄弟,咱们明天上午再联系。”
事情还算顺利,现在周东只想赶紧离开,给女方当事人打电话。老五开出的价钱不低,他得让女方当事人把这钱给出了。
老五却不让他走:“你们这些文化人都这臭德性,太现实,完事了就不能陪我喝点?”
“我这真有事。”周东心里骂这孙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还不敢表现出来。
老五不容分说,直接就给周东倒上,周东没办法,只能喝了这一杯。老五还不罢休,酒瓶再伸过来,周东想无论如何不能再喝了,拿手挡。他的掌心推在老五手腕上,怪事发生了。
先是手掌感觉老五的手腕生出一股弹力,虽然不大,却很明显。老五这时的表情很奇怪,就跟三天没睡觉似的,眼皮直往一块儿凑,终于合上,接着,脑袋 “咣当”摔桌上。
周东傻了,心虚地四周看看,幸好没人注意。拿手推,轻声叫老五,老五一点动静没有。周东直接把他脑袋扳过来,看到他两眼都闭着,下意识地就去试他的鼻息,呼气还挺规律,周东放心了,就以为这老五酒喝多了。
酒喝高的人什么状态都有,兴许老五就这毛病,喝多了逮哪睡哪。
想了想,周东悄悄溜了。
陪一个勒索者喝酒已经够悲催的了,再义务照顾一个醉鬼,那简直就衰到家了。周东走得很坚决,甚至还很庆幸老五醉得不省人事,否则,今晚真不知道得拖到几时才能脱身。
日期:2016-11-06 20:31:00
周东和老五见面的时候,杜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老五趴在桌上不动,周东慌慌张张地离开,杜宏感觉事情不妙。确定周东真的已经离开后,他才上前查看。
他带老五去了医院,急诊医生忙活半天也没搞明白老五到底怎么了,最后,只能用醉酒来敷衍。杜宏知道老五的酒量,再来两瓶白的,他也不会醉。但老五呼吸脉搏血压一切正常,没病,唯一怪异的地方,就是醒不过来。
杜宏打车把老五送回家——老五单身,自己住,不会惊动别人。
杜宏开始怀疑老五醒不过来,是周东搞的鬼。
杜宏跟老五是发小,打小玩到大。老五这些年混得挺惨,他也好不到哪去。俩月前,他们聚到一块儿,老五向他诉苦,穷,穷得饭都快吃不上了。恰好那时候,杜宏的相机里有些特别的照片,老五看了,立刻就动了勒索的念头。
杜宏默许了老五要做的事,后来甚至还参与其中,但他的目的却跟老五不同。老五为财,而他,只想让那些道德败坏的人,受到些小小的惩戒。
日期:2016-11-06 20:32:00
杜宏的爷爷是开照相馆的,开了几十年,赶上老城区旧房改造,把老照相馆拆了。杜宏爷爷抱着“杜家照相馆”的招牌大病一场,没几天就过世了。杜宏的父亲打小就在照相馆里帮忙,没别的本事,就会拍照片。拿着拆迁款,新照相馆重新开张,挂的仍然是“杜家照相馆”的招牌。那时候杜家照相馆还算有点名气,生意也还不错。等到杜宏接管照相馆的时候,这城市已经遍地影楼,家家都有数码相机,人人出门都带可拍照的智能手机,照相馆毫无悬念地衰败了,只能靠拍些证件照和收些照片来洗勉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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