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微表情 从外在情绪解读三国人物》
第41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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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对顾雍也曾有过感叹。顾雍出自吴之四姓中的顾姓,其曾祖父顾奉为东汉颍川太守,其家族在江东有着广泛的影响力。顾雍本人为当世名儒蔡邕的学生,他的字元叹亦由蔡邕感叹而来。顾雍性格沉稳扎实,早年在孙权帐下担任会稽郡丞,因孙权没有到任,顾雍实际管理会稽郡的大小事务,后又为左司马,大理奉常,领尚书令,封阳遂乡侯。顾雍虽然做了大官,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家里人始终都不知道,后来听说后才大惊,可见顾雍之谨慎。顾雍不喝酒,平时言语又不多,但是只要他开口就一定会指出事件的核心所在。因此孙权就感叹说:“顾君不言,言必有中。”而每逢有欢乐饮宴的时候,左右人等都担心喝醉了之后被顾雍见到,所以都不敢放胆狂饮。所以孙权又说:“顾公在坐,使人不乐。”在东吴首任丞相孙邵离任之后,孙权选择了顾雍而非张昭出任丞相、平尚书事。顾雍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九年,成为东吴十数位丞相级别的官员中在任最长的。

  孙权在赤壁之战时面对鲁肃也曾有过一次叹息,前文已有详说,此处不再赘述。
  日期:2017-03-10 17:4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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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上面这些常见表情,孙权还有一些富有个人特色的表情。比如当别人指出孙权的理亏之处时,孙权会有惭愧或者沉默的表情。有一次孙权在武昌登临钓台,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孙权命人用水泼洒群臣,还醉醺醺地说:“今天的酣饮只有喝到醉得从台上掉下去才能停止。”张昭正色不言,转身就到外面的车中安坐,孙权派人将张昭喊了回来,对他说:“现在是共同作乐,您为什么发怒呢?”张昭回答道:“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孙权默然无语,面现惭色,就中止了酒会。

  孙权面对孙登还有一次默然的表情。孙登之母出身微贱,孙权就让徐夫人代为抚养。徐夫人之祖母为孙坚之妹,父亲徐琨是孙权的表哥,因此徐夫人本是孙权的表侄女。徐夫人先嫁给了吴郡人陆尚,陆尚死了之后才被时为讨虏将军的孙权纳为妃子。然而因为徐夫人性情妒忌,不愿让别人分宠,因此很早就被孙权废到吴郡居住。在孙权被拜为吴王和自立为帝的时候,都以孙登为太子,群臣又想推举徐夫人为皇后,但是孙权宠爱的是能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步夫人,所以没有答应。而孙登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每次步夫人赐给他的东西,他不敢推辞只有拜受。而徐夫人派遣人送来的衣服,他一定沐浴之后再穿上。听说孙权将要立他为太子,就对孙权说:“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孙权问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孙登答道:“在吴。”孙权为之默然。虽然孙登如此说法,但孙权仍然想立步夫人为皇后,只是因为群臣态度坚决,孙权拖了十多年也没让步夫人当上皇后。

  在邓芝出访东吴重新寻求结盟时孙权也曾经默然过。在刘备去世后,丞相诸葛亮为了稳定蜀汉内外形势,选命尚书邓芝前往东吴。孙权心中疑惧,没有立刻接见邓芝,邓芝就上表道:“臣今来亦欲为吴,非但为蜀也。”孙权就接见了邓芝,对他说:“孤诚原与蜀和亲,然恐蜀主幼弱,国小势偪,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犹豫耳。”邓芝从容答道:“吴、蜀二国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诸葛亮亦一时之杰也。蜀有重险之固,吴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长,共为脣齿,进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质于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内侍,若不从命,则奉辞伐叛,蜀必顺流见可而进,如此,江南之地非复大王之有也。”这一番话说到了孙权的心坎里,孙权当然不愿意让孙登到洛阳担任人质,否则何必在前次信誓旦旦地诳骗浩周,所以他默然良久,在心中盘算半天,认可了邓芝的说法,于是和蜀汉重新结盟,并在第二年(公元224年)断绝了和魏国的往来。

  孙权在合肥之战中还大惊失色过。此战之中他所统带的江东军队远多于合肥城的守军,然而守将张辽并非常人,他精心挑选了八百士卒,在清晨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掉数十人并斩二将,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冲破江东军的营垒一直来到孙权麾下,孙权大惊失色,身边众人都不知怎么办,后来就躲避到了高冢之上,用长戟卫守。张辽在下面向孙权挑战,孙权没敢动作。后来江东军队虽然团团围住张辽,但被张辽左冲右突杀出,江东军队为之披靡。此战使得张辽部下信心大振,并最终守住了合肥。

  日期:2017-03-11 18: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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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还有一类经典表情是面对属下人才去世时的悲痛哀悼,比如说前文提到的张纮、凌统、吕蒙等,另外还有几位孙权虽然没有流泪,但也是真心伤悼。陈武跟从孙权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攻伐合肥,奋命战死,孙权为之哀痛,下令以他的爱妾殉葬,又亲自参加他的葬礼。山阴人丁览早年在会稽郡担任功曹,守始平长,为人精微洁净,门无杂宾。孙权特别器重他,但还没等提拔重用,丁览就因为疾病去世了。孙权甚见痛惜,对待他家属有异于常人,其子丁固后在孙皓时担任司徒。芮玄之父芮祉为孙坚部将,其兄芮良又跟从孙策征伐,担任会稽东部都尉,去世后芮玄就代领兵马,拜奋武中郎将。孙权为儿子孙登选择淑媛的时候,大臣们都说芮家以德义文武显名三世,于是孙权就为孙登纳芮玄之女为妃。芮玄去世于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孙权甚为愍惜。文士阚泽在东吴立国后先后担任尚书、中书令加侍中、太子太傅领中书令等职,在他于赤乌六年(公元243年)冬天去世之后,孙权痛惜感悼,为他心痛得连续几天吃不下饭。东吴名将朱然和孙权同年出生,又曾经和孙权同时学书,后屡建战功,和潘璋等共擒关羽,以功升迁为昭武将军。吕蒙去世的时候孙权问谁可继任,吕蒙推荐了朱然。朱然在夷陵之战中攻破刘备前锋,又切断刘备后路,刘备于是破走。在曹丕分三路伐吴的时候,朱然把守江陵城前后长达六月,使得曹丕没能得手。因为朱然战功赫赫,所以历任显职,先后担任征北将军、车骑将军右护军、左大司马右军师等职。在陆逊去世之后,东吴朝内幸存的名将唯有朱然,孙权对他的恩遇无人可比。后来朱然生了疾病,前后长达两年,并且病情日渐沉重,孙权白天为他减膳,晚上为他不能安睡,派遣赐给朱然医药食物的中使络绎不绝,前后相望于道。朱然派出上报病情的使者孙权往往立刻就会召见,入赐酒食,出送布帛。陈寿在《三国志》中明确写到,孙权对于这些创业功臣疾病关注的程度,吕蒙、凌统最重,其次便是朱然。朱然于赤乌十二年(公元249年)去世,孙权素服举哀,为之感恸。

  以上就是孙权见诸记载的表情。从孙权的表情我们可以分析出这样几件事:首先,孙权虽然善于演戏给别人看,眼泪是说来就来,但是绝大多数情形下他却不是一个善于把控表情的人,从正史上摘录的他六十多次表情足可验证这个观点;其次,孙权的大部分表情都是围绕部属展开的,他们不合自己心意时会发怒,他们让自己刮目相看时会喜悦,他们有滑稽言论时会随着高兴,而他们去世又会伤心哀悼甚至痛哭流涕,从中可以看出孙权的用人观,即他对于人才的培养(比如吕蒙、蒋钦)、管理和使用,纵览其一生能够使人尽其才,文武各司其职,不愧为三国时期最具领导能力的帝王之一;其三,孙权还有少量面对外国使臣的表情,这些表情就很有些真伪难辨的意味,不过面对少数熟悉的人物他有时也并不掩饰真实感受,比如老年时面对宗预的涕泣相别,这种感情应该还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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