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猎手》
第25节

作者: 蒋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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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12-02 09:48:00
  14
  一路上没有人跟踪,住宅小区里也感受不到任何窥探的目光。
  我在傍晚光线下回到了我那已经达到比较成熟稳重年龄的寓所,它静卧在一段轻柔的音乐之中。我想喝点啤酒,突然这么想。
  进了门,我就在那熟悉的昏暗中直奔厨房而去。走到厨房门那儿就停住了。屋子有点不对劲。我的饭厅和客厅是连成一片的,窗户上的帘幕拉拢了一大半儿,只剩一米宽的空白。在朦胧的光照中,餐桌边好像有个影子。还有类似剥花生或者嗑瓜子儿的声音,伴随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我想去拿一罐纯生,这儿就只有一个牌子。”我说。
  日期:2016-12-07 21:00:00
  那个影子没有说话。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扯掉拉环,扔进垃圾桶里,又走到饭厅。“你没说要,我就没给你拿。”我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饭厅灯就亮了。
  坐在餐桌边的是个非常壮实的男人,镇定到有些傲慢,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力量。
  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到来和我的举动,自顾自地剥着一把豆蔻子吃,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看得出来,你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啊。”我边坐下来边说。
  日期:2016-12-07 21:16:00
  “你对自己的力量就没有信心?”他的声音除了嗡嗡嗡地震耳之外就不带任何感情。
  “有,但是不像你看起来的那么大。”
  “有一种故事,经常会流传。两个拳手对抗的时候,其中一个看到对方,只是看到对方,就感受到很强的威胁,他觉得对方很强大,强大到难以战胜。通常拳手的感觉都是正确的,那是长期参与斗殴形成的本能。所以这个拳手从一开始就输了。你现在就从心底里感受到威胁了。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的声音那像公交汽车引擎一样轰鸣着,震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回声。
  他说话没有节奏感,基本上每个字都一个节拍,像是排队叫号系统那么单调机械。听起来这引擎一发动就再没熄过火。
  日期:2016-12-07 21:37:00
  “我把你看成了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他用嚼豆蔻子来代替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来。果然来了。”
  “聪明人。你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他心领神会地笑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压而出,像是哮喘病发作。
  “你胸前那张梅花9,还又新又挺。就没想过换一张?”
  “因为你需要它,所以它就还呆在这儿。”
  日期:2016-12-08 20:18:00

  “是你把那个印第安纳?琼斯、那个小个子灭掉的。”
  他用嚼豆蔻子来代替回答。
  “为什么?”我问。
  “好像你不知道答案似的。”
  “那天,在东郊那个流浪狗收容站,那天夜里,如果你真的对我什么都了解的话,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天夜里,我从那儿走出来,在小路上,有人从后面偷袭了我,好像还给我喷了点药什么的。我认为那儿的人没有能力对付我。那就应该也是你干的?”
  “聪明人知道答案了。”
  日期:2016-12-08 20:34:00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聪明人不知道答案了。”
  “是不是要把我也给灭了?”

  “如果能灭了你,我会的。”
  我喝光了那一罐啤酒,顺带着把空罐捏成了一团,发出卡拉拉的噪音。他仍然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态度。无论我表现得多么悠然自得,他都无动于衷。
  “无论如何,”我说,“你们都应该给我个解释,这都是为什么?”
  “聪明人居然还问我答案?”
  “那工程师在哪儿?让她来说。”
  “你不顾一切地想见到她?”
  “不顾一切。”
  日期:2016-12-08 21:15:00
  “但是,在我这儿,路堵上了。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
  “说说看。”
  他用手把桌上的豆蔻子和剥下的壳推到了一边,然后拍拍那宽厚的手掌,还很响亮地咂磨了几下嘴,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的老虎。“好好适应你的角色,不要异想天开。为什么你就做不到?”
  “这是在玩编故事的游戏吗?这个世界由你或者谁说了算?每天早晨,天上的那个大火球是不是在你这儿打了卡才出来的?比如说吧,今天它就没出来露面,它应该给你请过假,说它今天来大姨妈了,得休息。不知道我这么说话是否适合你的理解能力?”

  “还有那么一股子幽默劲儿。理解我的话对你更重要。你为什么做不到?”他的一根手指很有力地指着我,仿佛那是个枪管,每动一下就能蹦出颗子丨弹丨。这意味着他要真的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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