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猎手》
第28节

作者: 蒋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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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12-16 21:16:00
  “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干掉另一个角色,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不那样死亡,你指望他在现实中怎么消失掉?”
  “可、可是,要是阻止我来见你,我毕竟来见到你了,为什么要多余地干掉他呢?”
  “我们还认为那是你干的。”
  “不是我。是梅花9。”我立刻嚷起来。
  这时,她转过身来了。她以一个完整的女人形象出现于我面前。
  我看清她的脸了。我发誓,以前从未看见过她的脸,但是我奇怪地觉得这张脸就是我印象中的样子。
  她看着我。好像是不同意我刚才的那句话。
  日期:2016-12-16 21:33:00

  她开口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的猫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你没感觉到危险吗?”
  “什、什么危险?”
  “危险就是,你很可能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你就没有了。”她的语气一下变得很重。
  我呆望着她,对她的突然生气感到非常意外。我明白我们是两个人,但是她这种情绪却是在非常刻意地强调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管是上下的关系,还是平衡的关系,总之这个距离,或者这个尺度,不可逾越。
  日期:2016-12-16 21:57:00
  “我告诉过你:你不能说出我是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但是你违背了我的要求。
  “没有,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申辩道。
  “但是你有个朋友,你让他来追踪我们。他知道这个线索。别人就能通过他来找到我。这个威胁你还没充分认识到。”
  她的眼神变得像梅花9一样冷漠,像看着一块干肉一样看着我。我很快明白了含义。
  小院里的狗在叫。我感觉自己的耳朵竖了起来,浑身肌肉变得紧张。一种名为“危险”的暴雨伴随着强风开始突袭这栋建筑。

  “梅花9”站在了门口,“来了。”他说。
  她把烟蒂随手摁进了桌上烟灰缸,然后指着我说:“修改你的那个朋友!”
  “什么?”
  日期:2016-12-16 22:15:00

  “我说修改你的那个朋友!别让他来帮你追踪我们。他不是你。他拥有了你在这方面的信息,就等于你的秘密已经泄露在世上了。你要找就你自己找,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任何人。”
  “怎么修改?”
  “你不就修改了过去吗?你的猫是怎么做的?你不也把你的猫加进了前面的内容吗?”
  她从另一张躺椅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穿上。梅花9也走了过来。
  “有危险吗?”我问。
  “是嗅着你那个朋友的信息找来的。”她说。

  “怎么会……”我嗫嚅道。
  日期:2016-12-19 13:10:00
  “让聪明人去对付吧。”梅花9嘲讽了一句,伸手就推开墙上的书架。
  那后面有个门。他们两人动作很快,她先进去,梅花9用宽阔的后背挡着,也许是为了挡住我。随后,他跨进一步,反手又把书架推回关上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满屋的书。我的双目无法聚焦于任何一点,只感觉那些书在我面前晃悠着。老实说,我有些晕。
  日期:2016-12-19 13:21:00
  楼下传来砸碎玻璃的声音,还有狗的惨叫。是一场激烈的打斗。
  我飘飘忽忽地走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楼出现两三个陌生人,拿着砍刀或者长剑,一个“侍者”正受到他们的攻击。
  有一个人提着带血的长剑冲了上来,我立刻往屋子里退,抓起一把椅子做武器。我们在楼梯口发生了遭遇战。我使劲太猛,把铁木椅子都砸散架了,但是成功地打掉了他的长剑。他像头熊一样扑上来,把我抱住往墙上撞。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基本是张人脸,却像野兽一样狰狞。
  日期:2016-12-19 13:54:00
  我条件反射似的收低下巴,同时尽量扭缠手臂。我的头没有撞到墙上,肩膀却差点撞脱臼。
  这人劲儿很大,一身紧绷的肌肉坚硬如铁。我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儿似的被他随意玩弄,一下,两下,他捞住我往墙上墩。我的血涌向四肢,激发了内心的质疑:我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呀?似乎是由于惯性,我还未完全摆脱与工程师见面时的那种被动、僵化甚至虚无的状态。我的疑问激发了自主意识,身体跟着产生了反应:我蹬了一下墙,我们两人缠抱着倒下了地。
  我不断转动身子,气喘如牛地要挣脱他那双铁臂的钳制,用脚去蹬墙壁,获得借力,终于拿到一个好的体位,我的头和手都伸出来,占据了优势。我花了一点功夫,居然完整地形成了“断头台”。断头台一旦成形,就不能破解。
  他挣扎了几下,把我拖下了几步楼梯。我没有一点放松,大概坚持了十多秒钟,那钢铁般的身躯就软瘫下去了。
  我推开他,想尽快脱离这里。
  日期:2016-12-19 14:20:00
  我听到剧烈的轰击声。那个“侍者”倒在血泊中了。
  有一个人冲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枪。他将枪口对着我。我觉得枪口好大,像一门炮。

  轰!
  我中枪了。不明白中在哪儿,就被那一下给轰倒在地,很疼,全身都疼,血流出来了,流失得很快,嘴里也吐着血沫。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好像只剩下了我。我知道,血液流失过多就是死亡。死亡的阴影不可抗拒地笼罩了我。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体验死亡。我被恐惧战胜,并被恐惧充满。除了恐惧,唯一所剩的就是不甘心。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是肯定是错误导致了死亡的恐惧。我想爬出去呼救,一点一点地向着一楼的大门挪动。我看得见外面的小院,小院里躺着的狗,甚至看得见外面小街上的灯光。我的意识在涣散,视力开始模糊。
  在那扇大门已经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就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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