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白光似乎有无穷的穿透力,连那不知多高的穹顶似乎都能看到,整个空间也变得明亮,我们站在这万兽朝拜的中央,心神俱迷,只觉得在我们来的方向,群兽之中似乎有烟雾升起。
这时我突然想起那鼎下的脚印,扯了刘东西去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大鼎尾管中有沙一样的细碎之物飘落,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光线折射将那两个脚印映衬得格外清楚。
刘东西一眼看到,低呼一声,便要伸手去摸,还未触及又忙不迭地收了回来,但胳膊带起的风也已经带得那些泛着银光的轻尘盘旋飘起,随着落了几点到刘东西手上。只见惨呼一声,手上的燎泡接着就起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刘东西一拽裤子一泡尿就撒在了手上。
我不由咋舌,这应该就是炼成的原料了,就这么一小点东西,温度竟然这么高,果然不是凡物。
再看刘东西,手上起了四五个燎泡,幸好伤处跟平常烫伤相比并无异状,只是最近大家都有些上火,骚臭的厉害。
刘东西烧了刀子挑了泡撕了点衣服裹上,便和我继续看那两个脚印。我问:“这个脚印是怎么回事?”
刘东西摇头说:“都盖上了,看不出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便想吹开来看看,可是想起刘东西的手,便收了想法,“我刚才看了一下,不像是刻出来的。”
刘东西想了想说:“不是刻出来的就肯定是踩出来的了。”
他这么说我肯定不信,石头这个东西不是泥巴,根本就没有可塑性,真要说在石头上留印,那么要求对石头的压强得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程度。
看这个脚印的大小,那只脚不光是要有比石头坚硬的质地,还要有可怖的压强,虽然我物理学的很不好,但我也知道,要把这种压强转化为压力的话,这脚的主人还得有十分可怖的体重来保证自己不像火箭一样飞出去,而这个质量怕是要比山还重。这么巨大生物,我不知道要靠什么来维持,就算有足够的食物,它也会陷入质量和强度的怪圈,这种生物是不可能在地球上存在的。
我这么跟刘东西说了一遍,刘东西颇有些惊奇地看我,我理解他的想法,他们这些人都习惯从经验中得出判断,而不大信任理论朝实践的推导。虽然我只有一点粗浅科学知识,但我这种科学的思路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看到刘东西这样,我颇有些自得,这时候刘东西才缓缓道:“拳脚之下碎石,民间的确有不少人能做到,但要是在这么硬的石头上留下印记,除了神仙和武侠小说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安哥你说的这些,我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觉得这个人踩上去的时候可能不是这样的石头。”
刘东西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那只正在燃烧的大鼎,此时这鼎的热力已经将我们逼出了几十步,却仍然感到热力逼人,整个鼎被笼罩在一团热空气里,扭曲波动,似乎就要就此隐去。那鼎身在如此热力之下仍然是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发红的迹象, 我擦了把汗问刘东西:“这鼎怎么了,很抗烧?”
刘东西摇头道:“我觉得这炼药之火热力格外高,恐怕这石头在常年高温下已经被烫酥了,安哥你看那鼎足,都已经陷进去了!”
我照他说的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这样,那几只当康的脚和屁股都不同程度的陷了下去。
“照你的意思,在这之前的时候这里是竖了个人形的家什在这里,后来不用了又换了这个鼎?”
刘东西赞同道:“十有**就是这样!”
我觉得只能如此解释了,再有过多的解释就显得有些过分离奇,虽然身在此处,好像也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是不可以接受的。我还是总会想起第一眼看见那片天空之城时出现的幻觉,那个分离崩坏的城市和四处纷飞的高大人影。我看向那只鼎,总觉得有个高大的人影,摊开双手站在那里,悲哀而无奈地看着这一切。自从进入这片遗迹以来,我总感到有一种过分死去的东西的存在,它和死和生共存,让人迷惑并且悲伤,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一再出现幻觉。
刘东西一掌将我拍醒,一股奇异浓烈的味道充满了我的鼻腔, 耳边传来刘东西的喊声。
我抬头一看,在我们来的方向,滔天的火焰已经铺天盖地得烧了起来,还在不断向这边蔓延,火光照亮了那边的穹顶,像一道好几里宽的光幕一样缓缓向我们这边移动,场面壮观无比。
我一时竟看得呆了,刘东西拽着我大声喊:“安哥快走,别看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在这种地底空间里,这么一场大火不是把我们憋死就是把我们烧死,看这火势蔓延不快,暂时不用担心被烧死,但我实在估摸不出这里的氧气能够烧多长时间的,至少要比烧过来快,要想活着,跑得越快越好。
这个时候洞里已经被火光照的很亮了,火把基本没有什么用处,我和刘东西扔下累赘,绕开燃烧的巨鼎拼命朝前跑,这半边的情况和来的路上差不多,看来整个地方应该就是一个以巨鼎为中心的场地。但是此刻逃命要紧,再也顾不上去观察各种怪兽,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奔跑上,我疲惫的身体实在是快要承受不了这种过载的使用,只觉得身上骨节都在嘎吱作响,肺像是已经被排空了,只有脚还在机械的迈着大步,整个人已经在昏迷的边缘。
不知跑了多久,要不是刘东西拉住,我就撞到石壁上了。
我们大约已经跑到了尽头,周围并没有什么出口,只有空空的石壁。
看来此地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是岩洞中间的简单突起,而是一路上行的死路,身后的大火蔓延得很慢,不停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如旗帜般林立的铜管接二连三地倒下,那些不知被禁锢了多少年的远古巨兽被逐一释放,随即又为烈火吞噬,我似乎能够听到那些悲鸣,看到那些火光之上飞舞的奇异灵魂。
我感到越来越热,汗如雨下,周围炙热的空气更加剧了我缺氧的程度,刘东西也狼狈地不行。我俩看着面前高耸平滑的石壁,心中无比绝望。我曾经想过我的生命会如何结束,有过无数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的幻想,但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要在这么一个骨骸遍地的地方跑得像条狗一样狼狈,然后再被火烤成标本。
在这段极短的时间里,我却想了很多的事情。身上如同死神一般沉重的疲惫甚至让我想到就这么坐下休息,与这段古老的历史共存也是一个十分美好的结局。
但是我还是抵住了这种诱惑。我觉得人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都会被激发出惊人的潜质,可能表现在体力,也可能表现在毅力,这种能力有别于狗急跳墙那种求生本能所激发的应激能力,而更多的表现其他需求层次从而使人称之为人。
我猛喘几口气对刘东西说:“不能在这等死,我们沿着墙找找,说不定会有出口!”
刘东西这等老手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点点头指了个方向便走。此时空气中的古怪味道更加浓郁,夹杂着浓烟,更显得粘稠。
我给他打了个招呼,看他摆了摆手便撕下块布捂上鼻子,朝相反的方向搜索前进,时间不多,看这个情况不等火烧过来我们就得被憋死,必须得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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