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说『五代十国』》
第9节

作者: 城南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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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复长安以后,朱温与李克用走着不同的路。朱温比较实际,一仗一仗的打,一州一州的占,不断增加自己的实力。李克用把精力更多的用在朝廷事情上。
  现在他正帮着王重荣与朝廷的军队对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想说清楚这些事,必须先说一下田令孜,他是唐僖宗时期是著名的大宦官。历史上宦官乱政比较严重的有三个朝代:东汉、唐朝和后来的明朝。东汉和明朝宦官虽然干政,但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唐朝则不同,由于宦官控制着禁军(神策军),可以决定皇帝的废立,甚至敢于弑君。
  唐僖宗为普王时,由田令孜服侍,两人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耍,田令孜还要陪着普王睡觉。僖宗一即位,就提拔田令孜为枢密使,田令孜由一个小宦官一跃而为四贵(“四贵”是指两枢密使、两神策军中尉)之一。不久又提拔田令孜为神策军中尉,即禁军统领。年仅十二岁的唐僖宗,将政事委托给田令致,并称田令孜为“阿父”,即养父。田令孜凭借着与新皇帝的关系,加以兵权在手,成为当时统治集团的中心人物。

  黄巢起义军逼近长安的时候,田令孜极力主张僖宗幸蜀避难。之所以选择蜀中,是因田令孜的哥哥陈敬瑄是西川节度使,到了那里以后,田令孜还可以掌握实权,控制朝政。这个陈敬瑄就是前边说的,靠马球得到西川节度使的那位,他说田令孜的亲哥哥,田令孜本来姓陈。
  唐僖宗不愿受逃亡颠沛之苦,要田令孜发兵守驻守长安,并任命田令孜为左右神策军内外八镇及诸道兵马都指挥制置招讨使(各路总指挥),但田令孜并没有率兵去潼关,只是派左神策军马军将军张承范等率神策军弓弩手两千八百人赴潼关。
  前边提到,神策军军士都是长安官家子弟组成,最后他们用金钱布帛雇佣长安城病坊里的穷人代替自己去出征。这些被雇的穷人,身体羸弱,有的连兵器都扛不动,更不知道如何打仗了。黄巢起义军轻易攻破潼关,直捣长安。
  后来长安收复,僖宗还都,田令孜夸大自己的功劳,说自己首先建议僖宗幸蜀避难,保护了传国宝贝以及唐朝历代帝王的画像,并散家财搞劳将士。又说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保卫唐王朝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并指使宰相、藩镇为自己请功加赏,唐僖宗任命田令孜为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
  自此以后,田令孜更加骄横,开始凌驾皇帝之上。唐僖宗不能有所主张,朝廷上的大小事情都必须从田令孜的,唐僖宗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起初,田令孜大量扩充军队,在蜀地招募新的军队设五十四都,每都一千人,分别隶属左右神策军,共组成十个军进行统率,还有南牙、北司的官员共一万余人。养军队需要钱,当时各藩镇不向朝廷进贡纳赋,财政上只是收取京畿、同州、华州和凤翔等几个州的田租赋税,不够用,赏赐不及时,军中士卒有怨言,军心不稳。田令孜对此很担心,但又不知从何处开辟财源。
  在这以前,安邑、解县的两池盐都隶属朝廷户部的盐铁使,中和年间以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独占池盐收入,每年只向朝廷进献三千车盐供国家调用,剩下的王重荣自己决定如何使用。田令孜上奏请求恢复过去的制度仍由盐铁使管理安邑、解县的两盐池,收取所得利钱来供养朝廷的军队。
  这就等于夺了王重荣的财源,王重荣坚决抵制,不停地上奏辩论申诉,唐僖宗派遣宦官前往劝说,王重荣仍然不听。
  当时,田令孜派遣许多亲信侦探各个藩镇的内情,有不服从自己的,田令孜就实施暗算。田令孜的养子匡祐被派往河中任职,王重荣开始对他十分的厚待,可是匡祐平日极其傲慢,引起了全军将士的怨恨。

  田令孜发起盐税之争后,王重荣不再忍让,历数田令孜的罪状,谴责匡祐放肆无礼,要杀了匡祐。监军为他们讲和劝解,匡祐才逃脱走掉。匡祐回去后,把王重荣的所作所为告诉田令孜,劝田令孜决计要整治王重荣。
  五月,田令孜准备通过调防的方式达到目的,将王重荣调任泰宁节度使,将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调任河中。
  王重荣自以为有收复京城长安的大功,却受到田令孜的排挤,不接受换防,多次上表诉说田令孜挑拔皇帝和臣僚不和,历数田令孜的十大罪状。田令孜交结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来与王重荣抗衡。
  王处存当年在长安与王重荣并肩作战,关系很好,同时也不愿意换防。上疏言道:“王重荣没有罪过,却对国家有莫大的功劳,不应该草率地变更职务。”唐僖宗颁诏催促王处存启程,八月,王处存带领军队到达晋州,刺史冀君武关闭城门不让他进入,王处存本来就不想去,借机就回去了。

  王重荣判断自己敌不过田令孜,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此时怨恨朝廷对朱全忠在上源驿陷害他而不治罪,正在秣马厉兵,聚集联合北方的各胡族部落,准备攻打汴州。
  他答复王重荣说:“等我先消灭了朱全忠,回头收拾那些鼠辈就象秋风落叶一样容易!”王重荣说:“等您从关东回来,我已成为阶下囚了。不如先除掉皇帝身边的恶人,再退兵擒拿朱全忠就容易了。”
  王重荣虽然和朱温交好,但对李克用也有知遇之恩。没有王重荣和杨复光,朝廷不可能启用李克用,李克用也不能得到今天的地位。
  当时朱玫、李昌符也暗中结交朱全忠,朱全忠的朋友就是李克用的敌人,李克用决定出兵先帮王重荣打朱玫和李昌符。于是上疏说:“朱玫、李昌符与朱全忠内外勾结,要一起消灭我,我不得不自救,现已集结蕃夷和汉族的军队十五万,决意在明年过河,从渭河的北面讨伐朱玫、李昌符。但请圣上放心,我不会逼近京城,保证长安不会受到惊扰。杀掉朱玫、李昌符二人之后,便撤回军队消灭朱全忠,以报仇雪耻。”唐僖宗接连不断地派遣使臣前往李克用处进行规劝解释。

  朱玫想利用朝廷讨伐李克用,多次派人偷偷进入京城,纵火焚烧积聚的财物,或者刺杀皇帝的近臣,放出风声说是李克用干的,于是京师长安震惊恐慌,每天都有谣言传出。
  田令孜派遣朱玫、李昌符带领他们自己的军队以及神策军、鄜州、延州、灵州、夏州等地的军队共三万人,讨伐王重荣,王重荣派出军队进行抵抗,同时向李克用告急,李克用带领人马急速赶往这里。
  王重荣与朱玫、李昌符相互对持一个多月之后,李克用的军队赶到了,与王重荣一起设置营垒,同时进呈表文请求诛杀田令孜及朱玫、李昌符。唐僖宗颁诏劝李克用与田令孜等和解,李克用拒绝接受。

  十二月二十三日,双方会战,李克用当时军力最强,无人能敌,朱玫、李昌符大败,分别逃回自己的镇所,溃败的军队在所经过的地方大肆焚烧抢掠。李克用逼近京城,二十五日夜间,田令孜挟持唐僖宗从长安城的开远门出奔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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