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子媳妇儿关着的门始终没开。
那中年妇人又悲又喜离开了村子。
全程都被我看在眼里。为什么这女人不认得自己的娘?不知为啥,我一下就相信了中年女人的话,认为锁子媳妇就是她闺女。
只要看看她背后有没有那颗痣不就知道了?
锁子的房间和院墙只有几尺宽的距离,房间的墙对着院墙开着一扇窗子。
那天,我和秀秀还有几个村里的孩子玩捉迷藏。
那女人没在院里,我鬼使神差地拉着秀秀躲在了她家房子边的空隙里。
窗子大开着,女人在家里热得直喘气儿。
我偷偷从窗帘缝里向屋里看——大白天,那女人脱得赤精,一丝不挂躺在席上,扇着扇子。刚好背对我们,她背后有颗胭脂红的痣。
那屋子明明已经很阴凉了,她慵懒地俯在枕头上,身体柔软得像团白白的发面,曲线玲珑。
最奇异的是,他家连个坟虫也没有,很干净。要知道我们住的都是平房,夏天里最讨厌的就是蚊虫。
突然不知从哪飞进去一只苍蝇,落在床头柜上的茶杯沿儿上。
那女人头不动,“嗖”一下眼珠子转到床头柜的方向,转得眼睛里几乎只有眼白,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舌头一下伸出来,我还没看清,那只苍蝇不见了。
女人满足地转过眼睛,枕在自己的玉臂上......
床头柜的杯子离她最少有一尺远...我不敢再看下去,院子外传来小伙伴们呼唤我和秀秀的声音。
我推着秀秀向外走,自己跟在她身后,好死不死,走院时踩出一块烂砖头,发出一声“咣”。
瞬间,我连呼吸都屏住了,秀秀飞快向外跑,我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笑声,“嘻嘻,小妹妹,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我回过头,看到一双带着微笑却杀气腾腾的眼睛。
“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乱讲,不然会像那只小虫子一样。”她只伸出一颗头,脖子似乎有些太长了。
我“啊啊”叫了两声。她放松下来,“你是那个小哑巴,最好不过。”
我以为她只记得我,却忘了秀秀。
那天黎明时分,秀秀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所有村民。
秀秀妈披头散发抱着秀秀小小的身体,坐在地上,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秀秀的脸呈青紫,手腕,脚腕都是一道道勒痕。细瘦的胳膊、腿儿软塌塌地垂下来,她全身的骨头都被绞碎了。
谁会下狠手杀害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我站在一边,泪如雨下,内心全是悔恨。
我知道凶手是谁!心里浮现出那双可怕的充满杀意的眼睛。
可我太弱小,能自保已经不错,此时如果说出凶手,不但没人信,我也会像秀秀一样死去。
必须等到师父回来。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鬼东西,只能乖乖和家人呆在一起,片刻不离,只要不见大人我就会吓得嗷嗷大哭。
秀秀的身影不时出现在我面前,那一道道勒痕就是对我的警告。
杀水魈时师父说过,人要直面自己的恐惧,可我连经过她家门口的勇气也没有,甚至,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是她害死的秀秀。
出事前秀秀和我在一起玩,村里人对我们再次敬而远之,我是个灾星的念头在大家心里挥之不去。
秀秀死的第二天晚上,我正睡在床上,奶奶起夜,厕所在院子里,所以来回大约得几分钟。
我半梦半醒,感觉一阵凉风吹在脸上,睁眼一看,那女人脸从高高的房梁上伸下来,就在我面前。她在向我的脸吹气儿!
我吓得连叫也叫不出声儿,一张脸憋得发胀,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她却在离我一尺距离的地方停住没攻击我。
就在这时,奶奶的脚步声踏过来,“敢乱说话,想想秀秀。”粉色的舌头舔了下嘴唇,嗖一下回到房梁上,我还没看清她的身影她就消失了。
那条舌头和普通人不一样,我号叫着哭出声来。
锁子叔的身体自从那娶了那女人一天比一天瘦弱下去,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很快人就失了形儿。
他家白天夜里时不时就会传出奇怪的声音,是女人的呻*,又放荡又诱人,勾得人心里痒痒的,只想捂住耳朵跑开。
日期:2016-12-27 11:47:00
村里人对锁子指指点点。锁子爹的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爹和锁子一起下地,点着他的头狠狠骂他,说他快死在娘们儿胯下,他虽病怏怏,脾气仍没变,头一梗只说了一句,“死在她手里我也愿意。”
很快他就下不了地,卧床不起。
他爹想骂这女人,却骂不出口,她理家一点错没出过,每日三餐都端上桌,三菜一汤一样不少。公爹不上桌不开饭。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出了门人模人样。
家里干净得连一粒灰一只虫都找不到。
这一点,村里哪个女人也比不了。
唯独男女之事上,锁子爹提醒过她,她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爹,你还是说说锁子吧,他缠我。”
事情出在自家儿子身上,锁子爹不好多说什么。
终于,秀秀死后第三天,师父回来了,他出现在奶奶门口时,我生扑到他怀里,呜呜哭起来。
他看我样子就知道有事儿,将我领回山上,我比划着把事情都讲了一遍。最后,惭愧地低下了头。
秀秀晚上就要下葬。
“走,看看去。”他把包袱放在道观里带着我去了秀秀家。
秀秀妈很不欢迎我,但看到师父还是把我们让进了屋子。
秀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屋子里已经有了难闻的气味儿,原本红扑扑的脸蛋儿又青又灰。
一只小手垂在床边,只是再也不会抬起来帮我扎辫子了。
我站在床前,那股臭味告诉我,秀秀真的走了。
在我们村里,夭折的孩子是不能放在棺材里入祖坟的,不吉利。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秀秀就要躺进村边的荒坟地里过夜了。
我默默地流泪,连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怕遭人嫌弃。
师父看了秀秀,只说了一句,“我回来晚了,竟然被孽畜占了先。”
“我不会让秀秀白死。”他黯然地安慰秀秀妈,但不管说什么秀秀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对于失去孩子的家庭来说,报仇还重要吗?
我们一起到地头上找到锁子爹。锁子爹对师父爱理不理。
师父不在意地笑笑,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家是不是老丢鸡蛋?”
锁子爹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师父,“你咋知道?”
师父乐呵呵递过去一支烟,“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能治好锁子的病。”
他爹半信半疑看着师父。师父又接着说,“治不好,你砸了我的道观,治病不难,就怕你不舍得......”
“能治好我儿子,我连家都可以不要!有啥舍不得的。”
“那你办件事儿。今天晚上,你别睡觉......”他在锁子锁子爹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头儿将信将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师父领着我回了道观,路上我问,“师父你和锁子他爸说啥了?”
“嘿嘿,你别管我说啥,明天那老头一准儿跪着来求我。现在咱们回去吃烧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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