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2-03 11:29:00
爷爷吓了一头冷汗,责备茅老道寻死还拉个垫背。茅老道苦笑说我以为你知道的。爷爷暗骂了句老狐狸,问茅老道现在咋办,总不能干站着学耶稣。
茅老道皱了皱眉,似乎对爷爷这个比喻很不满意。他指了指头顶两尺多高的豁口说可以沿原路返回,也可以顺着断层山路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这次让爷爷做主。
日期:2017-02-03 11:30:00
爷爷想着原路回去还得经过那团恶心的头发,搞不好还会被之前藏在暗处那人打个措手不及,见崖面虽然平滑,倒也有不少横生的小树和草甸,想着不如碰碰运气,大不了没路了再原路折返,于是点点头说:“你打头,我跟起走。”
两人像跳芭蕾般,变换着脚步缓缓向右移动。爷爷尽量不去看脚下,集中精神盯着茅老道鹅蛋大的脑后发髻,只觉得裤管生风,两腿不自觉地跟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走了不到十米,转过一道弧形山脊,茅老道拧过头来,苦笑说:“到头了。”
爷爷叹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茅老道拉住他道:“你看上面。”
日期:2017-02-03 11:30:00
爷爷抬头望去,见头顶上错落着几株根茎粗壮的野藤。野藤叶子掉光了,藤上有被抓扯过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天然的攀岩设施。爷爷和茅老道相视点头,两人心中同时有了答案——那黑暗中的人,就是从这儿下山,然后沿着崖壁,从豁口进入暗道。
两人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攀了上去。到了高处歇脚的地方,爷爷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就是村里后山山头下的一处缓坡,平时村民放牧也经常会路过这儿。
也就是说,他俩在暗道里这一走,竟然横穿了整座大山。
爷爷没想到丁家夫妇土屋的地下居然大有乾坤,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他俩不在半路退出暗道,天知道再往下走,他们会通向何处。不断散发的恶臭、嵌进墙体的头发、突然消失的人影,数尺之下的幽深暗道,似乎埋藏着巨大的秘密。
日期:2017-02-03 11:31:00
还有一件事,令爷爷心绪不宁,他突然想到:茅老道没理由这么无条件地帮自己,他似乎也隐瞒了不少事,每次问他话他都好像在打马虎眼。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不过目前所有迹象似乎都对自己有利,爷爷也就不急着戳破这层窗户纸,只自己留了个心眼。
日期:2017-02-03 11:31:00
休息了一会儿,茅老道起身让爷爷跟着他往山下走,说是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我爷爷心中冷笑,也不拒绝,默然跟他下山。到了与断层等高的缓坡,茅老道站住脚,指着之前两人走过的山道问爷爷:“曾老弟你看,这山看起来像什么?”
爷爷懒得跟他玩这种猜谜游戏,只微笑不答。茅老道捏着髭须道:“永安辨龙秘笈有载,‘发脉抽心穴秀嫩,藏风避杀紫茜丛’,这是寻龙辨宅之根本。你看这山,断层出路,远处葱岭,可证了这‘藏脉秀嫩中’;山风拂面却不肃杀,野藤葳蕤偏似天梯,真真‘避杀紫茜丛’。再看那山道,与我们此前走过的暗道平行,同心不同圆,形似牛肚。
日期:2017-02-03 11:33:00
我俩出来那个口子,而今看来并不是随便开的,更像是潜心设计的风水局。牛肚胀缩有破口,这种山形脉相,风水上称之为‘死牛肚穴’,地气凶险,是养尸的绝佳地理。布这个局的人,非但能够寻龙点穴,还能因地制宜,是个高手。”
爷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没太明白茅老道说的是什么。
茅老道收回笑脸,正色道:“你对丁家夫妇盖房前那土庙可还有印象?”
日期:2017-02-03 11:33:00
爷爷茫然摇头。那个年代的农村,别说是相机了,连手电筒都是奢侈品,爷爷本来对那土庙就不重视,如今手头也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他自然毫无印象。
爷爷不明白茅老道重又提起土庙有何用意。茅老道摇头叹息道:“当日我阻你拆庙,倒也没想到这般厉害。只是我住得高,看得也真切些,那土庙的模样,像极了一口棺材。”
爷爷似乎想到什么,被他说得周身一颤。倘若真像茅老道说的,那所谓的土庙,其实是口裸露在外的天棺,而这地下又是死牛肚穴的风水格局,那很可能整个过水村的地下,就是块巨大的养尸地。活人在养尸地上生存,常年吸食尸气,也就难怪会出那么多幺蛾子了。
日期:2017-02-03 11:34:00
爷爷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茅老道摇指道:“未必老道说的就做得准。倘若真是这般凶险,也轮不到咱这辈儿了。即便是真的,那养尸地的格局,应该也不过百米左右。”
爷爷不清楚他这么说哪来的根据,不过他也计较不了这许多了,因为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当年在土庙墙中挖出的无名枯骨,是否是本村先民的?土庙形似棺材,棺材藏骨,其意不言自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过水村百年前就已经是养尸地了?
日期:2017-02-03 11:37:00
不知为何,爷爷突然想起了我高祖父,以及那个流传了多年的奇闻。
茅老道见他出神,问怎么了。爷爷收回思绪,摇了摇头,问茅老道猜不猜得出这位高人是谁。茅老道望着悠悠山水,目光放空道:“远了不敢说,不过今日这一遭咱也不是没收获。你仔细想想,当年你拆庙、埋骨,还有丁家夫妇下葬这事儿,有谁在旁促你?”
日期:2017-02-03 11:37:00
爷爷被他这么一提点,心中仿佛点了盏明灯,不过旋即又扑灭了。先前他不是没怀疑过村支书,但村支书给他下达的任务,都有明确的动因和政治上的考虑——更何况他最近自己都遭了灾,那副要死不活的倒霉模样,怎么也没法和辨龙养尸的高人画上等号。
爷爷把自己的分析说给茅老道听。茅老道不置可否,只盯着爷爷的眼睛,故作深沉道:“你再想想,有没有这么个人,偏巧总出现在关键时刻,但被你忽略了?”
日期:2017-02-08 12:55:00
茅老道见爷爷目光变得犀利,心中暗暗叫苦:这怎么说着说着,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好在爷爷当时脑海中的第一人选不是他,而是当初发现丁家夫妇身死的胡二狗。
早两年,胡二狗还没现在的无赖行径,那会儿他爹还在,胡二狗在爷爷手底下做杂活。
日期:2017-02-08 12:56:00
拆庙那事发生后,当晚爷爷按照村支书的指示,叫上包括胡二狗在内的几个年轻小伙,将白天挖到的枯骨拿到后山山洞掩埋。
当时有个叫刘铁根的小伙提议将这些枯骨都烧了,一了百了。我爷爷他们也觉得妥当,唯独胡二狗表示抗议,说我们掘坟拆庙本就不对,再焚烧前人尸骨恐怕要遭天谴。
日期:2017-02-08 12:56:00
虽然大家对他这种迷信思想深表鄙夷,但包括我爷爷在内,很多人都受过二狗母亲的照顾,所以谁也不好意思对他发难。爷爷问胡二狗想怎么处理。胡二狗用破烂的白帛很恭敬地把枯骨都包起来,对其他人说这事儿他来处理,而且拍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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