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高速路的惊魂故事——边陲龙棺》
第45节

作者: 华北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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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依然在行驶,但路线变得七拐八扭,我跟万泽在后面吃尽了苦头。
  以至于弄到最后,老李错过了切入风暴的最佳准备时机,而司机即使想调头,也已经为时过晚。
  我们都愣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沙尘暴。
  老李一拳轰退了司机,重新调整车子方向,但发现车子动不了了。
  万泽勉强打开窗户往外一看,右后轮,还有右前轮全部陷入了沙子中。
  气压的剧变,以及大量沙子被沙尘暴卷入空中,导致这片沙子的结构变得非常不稳定。
  车子的四个轮子着力点很小,又在两人的折腾下,使车子陷进流沙。

  流沙!!
  这一次,连我也绝望了。
  日期:2017-02-16 21:57:00
  老李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再开出来是不可能了,而且车子还在缓慢下沉。
  但是我们不能出去,在车里还能有车身保护,死也不会死的太快,出去了指定死。
  窗外已经看不清景物了,空中飞扬着的沙子的密度已经让我们难以呼吸,更别提走路了。
  老李让我们关好门窗,尽量保持不要动,或许可以减缓车子的下沉。

  在另一方面,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风暴。
  我们可以借助席卷向上的狂风,解除陷入流沙的危机,这是最疯狂,也是最无奈的方法,虽然很有可能会等不到风暴,也有可能被风暴卷成齑粉。
  但在那种绝望中,我们几人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一方面是因为实在没有退路,另一方面,我们必须抱团。
  每个生物求生的欲望都很强烈,而且抱团行动会让这种欲望演变成更多求生的方法。
  可是那个司机显然已经崩溃了。

  因为车子的后面是车斗,上面装了很多装备,所以重量较之前面要稍微重点。
  于是最先陷入流沙的,是后半部分,以至于我们惊恐地发现车头开始翘了起来。
  司机受不了了。
  他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拉开了车门,老李下意识地去拉他,却被瞬间涌入的沙尘推回到座椅上。
  我们在一片尘嚣中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窗外,伴随着他绝望的喊叫。
  万泽大喊一声不要,想要跟出去把他拉回来,但是却被反应过来的老李拽住了。

  他疯了,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来不及多想,三人合力,才把被司机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
  我回过头,看到车斗已经完全消失在黄沙中。而我们的身体也随着车子的倾斜,以接近躺着的姿势,紧贴在座椅上。
  风暴越来越近,声音也几乎冲破耳膜,我在恍惚中间似乎发现了司机蹒跚的身影,仔细看去又不是。
  好无助啊。

  小时候我最怕有人把塑料袋套在我的头上,那种窒息的感觉曾让我连续几个晚上做噩梦。
  可是现在,也许就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我将会被黄沙遮住口鼻。
  那将会是什么感觉?
  我极力平复下心情,转头看着身边的万泽。
  他一脸沉重,盯着不远处的沙尘暴,但我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恐惧。
  老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了根烟,但车里已经钻进了风沙,他被呛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给我一根。

  可能是最后一根了。
  万泽突然骂道,草你大爷的老李,我真没活够。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心情,太过于平静,又太过于虚幻,我无法想象自己平平静静看似顽强的生命力,在这里竟然不值一提。
  我跟跑出门外的司机,结局一致,时间不同而已。
  老李,万泽,还有我,都一样,都将成为黄沙下的累累白骨。
  车子最终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加速下沉,我在极力捕捉最后一抹光线的一刹那,一个物体忽然高速撞上了依然露在黄沙之外的挡风镜上。
  咔嚓一声,我们吓了一跳。
  然后我们就看到有一张脸,正透着玻璃死死地盯着我们。
  日期:2017-02-17 14:40:00

  万泽吓得大吼了一声,老李更是一脚踹在了挡风镜上。
  由于玻璃上的沙子很多,我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辨别出来,那是个人影。
  刚开始以为是司机,但是缓过神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是。
  因为那一双眼睛,竟然只是干枯的眼眶。
  是一具干尸。

  或许是狂风把埋在沙子下面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尸体卷了出来,然后砸在了我们的车上。
  我们怔怔地盯着,带着无尽的绝望,看着光线从四周渐渐消失。
  车子最终沉入了沙子中,我们置身在一片黑暗中。
  日期:2017-02-17 14:56:00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认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没有人知道黄沙之下有多深,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将会流到何处。
  在黑暗与绝望中等待死亡,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当年被日军活埋的同胞,尽管我们比他们要好点,但那种恐惧我真正体验到了。

  奇怪的是,我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疯狂,只是出奇的安静。车子颠簸的很厉害,而且还在不停地翻滚,周围沙子施与车子巨大的压力,使得整个车身都在吱呀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压扁。
  我尝试着打着火机,因为黑暗让我十分不安,但是火苗总是在点亮前的一瞬间就被扑灭。
  我缩在座椅上,等待最后的审判和折磨。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中途车子也曾静止过,但是很快就又重新坠落,耳边响起的尽是沙子流动的声音。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死掉,连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也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短短的几个月里,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死亡如此之近。
  但每次都没能真正死去。
  因为我们从流沙中摆脱了出来。
  车子在突然悬空之后又急速下坠,我们最终狠狠地落在了地上,几乎散架。
  万泽惊恐地喊了一声,随即紧紧地抓住了我。
  没死掉。
  后来我才知道,这片地域已经极为靠近我们所要去的目的地,而在沙子的下面,是一处被风沙掩埋的古建筑群,我们被流沙吞噬之后,随着沙子渗入到了这座建筑群中。
  日期:2017-02-17 15:17:00
  四周一片漆黑,我听到万泽小声问道,这是哪儿?

  老李咳嗽了一声,没说话,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啪嗒一下,四周亮了起来。
  他打开了车灯。
  车前挡风玻璃上已经破裂的不成样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蛛网状裂痕,但在我们落下来之前的那具干尸已经没了。
  然后我们就看到车灯照到的地方,是一堵石墙,能见度很低,但比起一片黑暗还是要好的太多。
  上面还在往下落着沙子,我看到车的引擎盖上已经堆了老高。
  老李试探性地推了推车门,发现能推动。
  也就是说,我们确实已经脱离了沙子。
  老李招呼我们下去,因为沙子流动的速度很快,很快就会把我们重新埋进去,那就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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