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
第3节

作者: 莫与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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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跟我说起这事时,流露出百思不得其解之困惑。她说,在我六个月断奶前,每天晚上一直是睡得太太平平,基本一晚上为我换上一次尿布后,我就能一觉睡到天亮,属于那种绝对很乖巧的女娃。可自从断了奶之后,不知怎么回事,我一到天黑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哭,而且哭得不带歇气的,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所以才会那么没命地哭吵。

  一开始,我妈也没当回事,最多不过是全家人轮流地陪我,哄我入睡。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我还是那样没完没了、一到天黑就大哭不止,不但把家里人都折腾得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来,整日都感觉昏昏沉沉的,而且因为那年代造的房子隔音效果非常不好,所以还连带了街坊邻里,也没一家可以太太平平、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于是,我妈终于觉得在我身上肯定存在了什么问题,只是谁也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了。

  我奶奶不亏是一家之长,也觉察到了有问题,于是让我妈抱着我去了市里一个最具香火的寺庙烧了柱香,再顺便求着寺里的方丈帮着查看下问题所在。由于我爷爷在那段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曾帮过寺里的方丈渡过一难,所以念在昔日报恩份上,方丈终于送了两句话给我奶奶。原话是怎么说的,没有人知道,因为我奶奶对此只字不提。可是,我妈告诉我,从寺里回来后,首先,我所有大红色系列的衣服全部被我奶奶送了人,并且我奶奶也不知是从哪搞来了块玉符,让我妈给我贴身佩带,并再三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块玉都不能离身,并且此玉在身,绝不能与红物相随。

  别说,自从所有与大红色有关的东西不再近我身,再加上有这块玉符与我贴身不离后,我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就这样,日子年复一年、不紧不慢地走过一圈又一轮,我就这样从一个黄毛小丫头逐渐变成了一个婷婷立立的大姑娘。一切,谁都以为是结束了,其实,谁又能知道,也许它才刚刚开始呢?

  第二章幽灵诅咒
  安然无事了多少年,直到一切的风平浪静被三天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打破,我才隐隐地觉得,其实在我身上的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起头。
  三天前,睡我下铺的方铃,暑期里去了尼泊尔旅游,带回一个罗盘。她将我们整寝室的八位女生集合了起来,神秘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神奇的罗盘,里面住着一个幽灵,它可以行使某种超能的魔力,只要集合起八个人的意念并输导给它,便可以达成一个祈祷或诅咒。
  女生总是怀揣永无止境的好奇心,别说是方铃,哪怕像我这样的意志坚定的人,也不免被这种神秘的感觉所迷惑。于是,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同寝室的八个人决定试上一把。然后,有人去反锁上门,有人去严实地拉上窗帘,再后,一场与罗盘间的意念交流就这样开始了。
  现在想想,我觉得很后悔。如果当时我坚决不参与的话,也许一个生命就不会那么早结束,可偏偏那天,我却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般,在见到那个罗盘的第一眼起,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好像这种冲动由来已久,只是蓄势待发罢了。而那天,隐约的,我感觉到胸口处有一阵燥热,好像是来自于那块佩于胸前的玉符,又好像是来自肌肤,反正到底是什么,我完全说不上,也许是,那天,就在见到这罗盘的时候,我的神智突然迷糊了起来。

  按方铃的说法,我们八个人,必须于八个不等的方向围坐在罗盘一圈,然后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按在罗盘相应的方向上,努力地尝试将自己所要祈祷或咀咒的意念传递于按在罗盘的手心里就可以了。这样的仪式看来并不复杂,基本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宣告结束。
  事后,方铃要求大家把自己所传递给罗盘的意念各自说一遍。首先是方铃,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同系的一个叫展展的女生,那女的整日把自己搞得跟一狐狸精似的,见到同性就趾高气昂,见到异性就两眼放光,于是她咒展展会死得很早而且死得很难看,最好是立马就消失。听完方铃的一席话,我不由地倒抽了口冷气。这屋里的人都知道,方铃原先的男友现在成了展展的跟班,方铃对展展一直忌恨到现在,所以才会口出如此恶毒之语。不管这罗盘的诅咒是否会兑现,可这样恶毒的话,怎么说,都让人感觉到一股子冷意。

  见大家听完了都默不作声,方铃似乎觉得她刚才说的也有点过了火,于是尴尬地掩饰了下心里的怒火,说,“不过就是随便发泄一下,又不当真,你们紧张什么?!”然后,她一拍坐在她左边的马小松的肩,直接问道,“你刚才想了些什么,赶紧说说!”
  马小松被方铃这一拍似乎吓着了,偷眼环顾了下左右,然后轻声地说,“其实,刚才我紧张死了,什么也没想,脑子全是空的”。
  “靠,你真没出息,还不如不参加,纯粹就是凑数的感觉!”方铃给了她个白眼,打心眼里,方铃就不爱搭理马小松。本来马小松就是个见了蛇虫鼠蚁都会吓得惊声尖叫的人,她能有胆量参加这个游戏就已经属于超常胆大了,还能指望她什么?方铃于是也就不再追问她,直接按着顺时针方向的下一位问去,“你呢?”
  千子看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不免也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道,“我想我爸的病能尽快好起来,其它的就没了。”
  千子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大家都知道她父亲去年得了重病,一直未好,家里的一切现在全是靠她母亲一个人支持着,又要打理家务,又要拼命打工赚钱来负担她的学杂费,所以这一年内,千子比原来沉默了很多。
  气氛不免尴尬,我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算了,马铃,别问了。既然每个人想的都是自己的私事,何必说出来呢?再说了,不过就是个游戏,大家玩玩的。我看这么着,晚上我们一起去外面涮一顿,我来请,怎么样?”

  听到出去吃饭,阿吉第一个就跳了起来,赶紧附和上我的话,“好好,这个建议我赞同。马铃,我帮你把罗盘收起来吧,现在都快五点了,刚才我使了吃奶的劲拼命地意念啊意念,都把我的肚子委屈坏了,过会我得把它全部吃回来。下次有机会时,我们再一起玩。”
  马铃使劲地瞪了我一眼,估计她是怪我坏了她的好事。其实,我比她对这个罗盘更具有好奇心,可是,毕竟看着大家都便便扭扭的样子觉得没必要,所以才这么说。不过,好在马铃也感觉到了一屋子的人都不想再继续罗盘的话题,于是也就悻悻作罢,收了罗盘与我们一同出门找地涮去了。
  那晚回来,我竟然破天荒地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三个小男孩在一个墙角处玩着剪刀石头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玩着。就在我出神地看着那三个小男孩的时候,身边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白衣的女子。她的脸上蒙着轻纱,让我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觉得她的出现,无形中带来了一种森冷,沁入我的肌肤。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想拔足而逃,可是,我的全身就像被冷凝了一般,根本挪动不了半分。万分惊恐下,我大声地呼叫墙角处的三个小男孩,可是任凭我怎么嘶声力竭,空气中都没有被弥散出一点声响。正当我放弃了徒劳地挣扎,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女子一寸一寸地向我靠近,阴冷的寒气漫漫地爬上我的肩头时,我突然看到有三张小脸出现了在我周围。他们一个人拿着把剪子,一个人拿着块石头,一个人扯着块布,向着那个逼近我身边的女子击去。。。。。后来,我忘了,因为我冷得晕了过去,只惟一记得那个女子用着清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

  第二天醒来时,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个梦,这不由地让我想起了那天我对罗盘许下的意念。那个我最后没有说出来的意念,其实是,我很想知道算命瞎子对我妈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我的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罗盘游戏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午,也就是前天中午,我与方铃一同去食堂打饭的路上,方铃非常神秘地凑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林展展从教学楼的顶层跳了下去,结果就摔在我面前,五官全都扭曲了,满地都是鲜红鲜红的血,还有一滩白色的脑浆。”说着时,她的脸上显现出一半兴奋一半惊恐的表情。

  方铃的言语突然让我的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个场景,好像方展展高空坠落的身姿就近在咫尺,然后如个瓷娃娃般,抛物线地掉在我脚跟前,她如一滩烂泥般软软在趴在地上,分不清哪是身躯与四肢,只见得一地浓晕的鲜血喷溅四散,然后入鼻而来腥稠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种好奇,好奇那鲜浓猩红的血为什么那么鲜丽。这个念头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然后我又听到方铃在我耳边继续说道,“昨晚我还梦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蒙着面纱,好像很神秘,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穿白衣的女人?”我的神经一个紧绷,眼神炯炯地直逼向方铃,问,“后来呢?”
  “你干嘛那么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方铃被我突然扭转过去的一个逼视吓着了。
  我立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调整了表情,装作轻松地问,“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方铃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随后突然莫名地指着我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哪有什么白衣女人啊,我就是逗逗你,看你还真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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