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
第20节

作者: 莫与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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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秋生接着着高松的提问,回道,“是的,据我姥姥说,在王氏死后没多久,赵氏的言行举止也变得怪异,似乎总担心被人谋害,于是禁止任何人接近她,并且成天将自己锁在屋里,一日三餐由贴身丫鬟直接送进去,旁人不经允许不得入内,而且她自己也基本不离屋半步。可即便如此严加防范,结果还是出了事。好像是一天早上起来,送饭的丫鬟怎么叫门都没人应答,于是家丁破门而入,发现,赵氏已经腕断气绝,整屋血流满地。由于孙家在村子里,算是家大户,所以丨警丨察厅立即派出主力警员侦查此事。可是,由于赵氏的房门被她自己反锁上,身亡时屋内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再加之孙家上下都作证,赵氏所居的这屋,根本不允许任何闲杂人员接近,所以按理是不可能有生人入内行凶。最后,丨警丨察厅的人也得不出凶手是谁,迫于需要给孙家一个说法,于是就拿发现赵氏身亡的那个贴身丫鬟顶事,抓了起来强打招供,收监落案。”说完赵氏之死,刘耿生不免向着高松提出疑惑,“高先生是如何得知赵氏的死因?”

  “职工楼里,不是有人割腕自杀的吗?”高松回答得十分简单。
  我不由地奇怪,为什么高松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正准备反问时,王宝刚已经抢在我之前提问道,“照高先生的说法,那么当年,职工楼里的人也是被人下了蛊?”
  高松冲着王宝刚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刘耿生将过去发生的事先说完。于是,所有人只得按捺下满肚子的疑惑,继续听刘耿生的叙述。
  “据我姥姥说,王氏与赵氏之死,使得村子里传言满天飞,有说是遭了报应,屈死的秦氏化成了鬼,将她们的魂勾了去的;还有说,孙乾天其实并没有死,他在外求师学艺后,回来替母报仇的;当然还有更离奇的说法,说是王氏是被赵氏害死的,然后赵氏杀了王氏后,怕她两个女儿寻仇,最后精神失常自杀的。反正众说纷芸,层出不穷,就是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自从赵氏与王氏命丧黄泉后,孙家这个大宅子,就开始一点点败落了下来。败落不是因为赵氏与王氏的几个女儿接管了这宅子,而是,就在之后的一年时间内,只要是住在这宅子里的人,或者是和这宅子产生关系的,都接二连三且无缘无故地死去。于是,几经折腾,孙宅里,无论是打杂的仆人、看宅的手下还是丫鬟片子,哪怕是老妈子,都吓得卷了铺盖走人。谁也不敢在这宅子里呆着,哪怕是谈起这宅子,人人都会如谈虎色变般,禁口不语。这偌大的孙宅就这样很快地败落了下来。一年四季,除了一些乌鸦鸟雀还敢在那儿筑巢外,就再也找不到人丁和生气了。”刘耿生平静的叙述完,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不由自主地集中到高松的身上。

  “这事情如果说复杂,其实并不复杂,可真要说它简单,似乎又不怎么简单”,高松低头略思一番后,缓缓向着众人说道,“王氏与赵氏的死,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而那个下蛊之人,我猜,十之八九就是被请来驱魔的老道。孙宅之前的夜半歌声,估计只为起个障眼法,装神弄鬼吓吓王氏与赵氏,最终的目的只是想将这个老道引入孙宅,然后行蛊杀人。”

  听着高松的这番分析,张园长突然发问,“孙宅里的事,我并不怎么关心。高先生,我想问,那么当年职工楼里发生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蛊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说,当年我孙子也是被人下了蛊?”也难怪张园长那么急着提问,他一定是想着了他不满三个月大的孙子的事了。
  “张园长,你难道忘了,当年不是有人告诉过你,这楼是鬼楼,这地是鬼地吗?”高松没有先给出正面回答,而是不温不火地反问,然后再肯定地补充道,“造在鬼地之上的鬼楼,肯定是闹了鬼。你那孙子必是死在王氏的鬼魂之手。”
  我不免好奇地脱口而出,问向高松,“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老道行蛊杀人?又怎么知道职工楼里住的人,一定是死在鬼魂之手?”
  “只是猜测”,面对所有人的目光,高松耐心地给出解释,“以王氏和赵氏非同常理的死法来看,非常相似于被人下蛊所以身亡。而通常下蛊之人,必须接近被害人,取其身上一物,用以下蛊。所以,在孙宅里,突然出现的人物,只有长袍老道,更何况,他得到了王氏与赵氏的信任,必定比一般人更容易接近她们,那么他就非常可疑了。而关于张园长的孙子,我为什么认为是死于王氏之手,那是因为,通常被蛊害之人,都无法直接超度而转世投胎,所以,她们不得不一直滞留在阴间,怀着极重的怨气,一旦见着生人,就极可能将自己被下蛊之怨恨转嫁至生人之身。所以,张园长的孙子和职工楼割腕的女孩,应该都是被王氏与赵氏无法投胎的鬼魂所害。”

  “所以那幢职工楼就成了鬼楼吗?”我接着问道。
  “你想,孙宅在王氏与赵氏死后,还曾无缘无故接二连三死去不少人,才会吓得没人敢住,所以这个地方,必是积聚了相当多的鬼魂,阴鬼之气极重,很容易发生鬼事,所以必是鬼楼无疑。下蛊行凶是一件极为冒险之事,若蛊术不精,则会反受其害,非道力高深者莫为,而就算道力高深者,一般也极少会有人愿意冒此番危险。”高松说到这时,话音停而不前,稍为犹豫片晌,又接着说,“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让我疑惑的事情在内,现在也无法说分明。不如明早我再去墓园,先将这些不得超生的鬼魂收去再论。众多鬼魂积怨在一起太久,怕是会生大事”

  高松的这番话,我只听得一知半解。但一知半解总比无解的好,所以也跟随着张园长等人一起点头默认了下。然后,订下明晨七时,墓园门口碰头后,张园长三人起身告别,我将他们送出门外,而高松则说了声走好后,就直接进了他的屋里去。
  送走张园长三人,等我回到高松的房间时,只见他坐在电脑桌前,皱着眉,似乎在沉思什么,于是坐在床沿,我随口问道,“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你还想什么?”
  高松抬眼给了我句反问,“你觉得真的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不?”我表示不解。
  “整个事件看着已经迎刃而解,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应该还存在问题,也许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高松的话挑起了我莫大的兴趣,我不由问道,“什么问题?什么阴谋?”
  “现在确定不了”,高松依旧紧着眉头说,“只是孙宅死那么些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说,孙乾天没有死,这个老道是他找来帮他复仇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杀其他人?而其他人又是如何死的呢?”
  “建在鬼地之上的鬼宅,一定是闹鬼了吧”,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提到鬼地,我记得张园长说过一句话‘鬼地之下必有鬼墓’,你还记得?”高松望着我问。
  “记得啊,那位一卦震四海的丘大师说的,这句话,听着很玄”,我整了整思路。
  “恩”,高松点着头,加重语气肯定道,“这话不止听着玄,根本就是瞎扯淡。可他为什么要瞎扯这话告诉张园长?而这被挖出来的地下之墓,真的只是不谋而合?你说,这和孙宅发生的所有命案会不会有关系?”
  高松自言自语分析着,竟然分析出一堆的问题,把我的头都搅大了。如果说,鬼地之下必有鬼墓这话纯属瞎扯,那么这一切的事情,看来似乎是有点古怪。如果没有这句话,怕是引不出徐向南的好奇心,那么这地下之墓就不会被挖出,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几具惨案。
  趴在床头进入梦乡前,我和高松都在沉思中,只是,我不知道高松是不是理出了思路,因为,直到我睡着为止,我满脑依旧是一片混沌。看来,明天的墓区之行,指不定又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梦里坐着火车周游世界时,被高松恶狠狠地推醒,他大声嚷嚷,“别死睡了,快起床,现在五点,我先去准备早饭,三十分钟后出发,七点要到墓园”。
  一听到“墓园”两字,我一晚上做的好梦都飞奔去了九宵云外。真是讨厌!揉揉惺松的眼,只见这个时候,天还蒙蒙亮,窗台前依稀残留着浅色的夜影,再看高松,竟早已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我床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番长嗟短叹后,我很不情愿地着衣起床,然后在高松督促的目光下,以行云流水般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和早饭,并超计划五分钟和他同时离开屋子,又一次委屈地坐在那辆破自行车后座,准备迎接第二次与墓区凶多吉少的亲密接触。
  一路上,秋风飒飒,拂面微凉。苍穹倒扣,既无云彩,也无阳光,让人心情低垂不展。思绪零乱,如落花飞舞。想着今日之行,必是凶多吉少,不免一声唉叹。从罗盘游戏开始算起,这应是第五天了,可在我身上的谜团仍是一无进展,我却还那么闲心地跑大老远,为他人做嫁衣似的,跟着高松破解民国旧年遗留下的悬案瞎忙碌。按瞎子留言的弦外之音来推算,现已入秋,离年末不到两月之距,若我今年必有大劫,那当是已近在眼前。真不知道今天这坎是不是能迈得过,而过了这坎,明天又会长成什么样?

  越想,我的心情就越低落,无端生起阵阵心烦意乱,以至于张园长一行人见到我的时候,都惊呼我脸色如此苍白,像是一宿未睡,满脸病容,敢情当是以为我一晚在为他们的事而操心般,神色间显得万分过意不去。我连忙解释说可能是因为一路颠簸,又外加秋寒起早的关系,所以稍有不适,休息片刻就好。高松一早出门,携带了一只背包,见我脸色确实难看,于是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从中倒出一粒青色药丸,递给我,吩咐我咀嚼吞咽下。

  犹犹豫豫地接过药丸,顺着口水,我将它服下,只几分钟工夫就感觉到一阵清凉直捣心口,让人无比舒畅。张园长一行人见我面色稍缓,于是赶紧将话转入正题,说道,“高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你看需要多少人做帮手,陪同你一块进墓室?”我粗略一数,与张园长同行出来迎接我们的,约摸有近十五人左右。
  我刚想咂咂嘴,央求再多些人和我们一同进去时,高松却摆了摆手,回道,“不用那么些人,他们不懂法术,不但可能碍事,而且还会让我分神。我和我助手两人进去就行了。”高松一边回着,一边指了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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