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松向着钱副署长点点头,然后拉起我,走出房间,来到楼梯过道处,对着正站在过道中说着话的方署长和张园长打了个招呼,将他还需要三天时间准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想,高松说的三天的意思,其实是他需要三天时间来恢复功力。至于如何消灭这个怪物,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把握。
高松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后,拉起我,正准备告别时,我突然发现,本应该站在过道中的方铃竟然不见了踪影。心下不免一惊,我脱口问向刚才在我们走出房间时站在过道中说话的张园长问道,“刚才,刚才站在这里的女孩,你看见她上哪去了?”
“你说的是和你们一块来的小姑娘?”张园长还未接话,倒是方署长疑惑地看着我反问了一句,然后顺口答道,“刚才小高让我们先出来,留他一人在房间里察看,所以我和张园长一块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你和那个小姑娘站着在说话。你进去后,我们就看她一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神思恍惚。隔了小半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事般,突然一个人就往楼下冲去。我在身后叫了她一声,问,出啥事了?她既没应我,也没回头。我还以为,是不是你让她去办什么事,也就没往心上去。”
“没,我没让她去办什么事。她进屋看到腐烂的尸体犯呕,所以我陪她站在外面休息了会,她让我先进屋,说她站在外面等我们。”我着急地解释着,心里七上八下。
“别着急,别着急,也许她突然身子不舒服,没和你们打招呼,就自己先回去了也没一定”,张园长见我紧张着急的模样,赶紧出声安慰。
“不可能!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跑掉的!”我一口将张园长的说法否定,因为我知道方铃是不可能连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走掉,除非有什么事将她吸引去,或者,或者也有可能,她让人要挟……。
高松揽过我的肩,对我低声提醒道,“拿手机,给她打个电话看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连忙掏出手机,找出方铃的手机号,当下拨通。
铃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抬头看看高松,摇摇头,继续按键重拨,可是,仍是没有人接听。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告诉我,方铃可能已经出事。想到这,我心头一凉,一把抓住高松的手臂,说道,“她……,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说,会不会……?不行,我……,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说着的同时,想到方铃是不是已经出事,我的眼圈一红,整个人如根直线般,不顾一切地向着楼梯冲了下去。高松紧追我后,急喊道,“夏小秋,你停下!”我惘若未闻,脚步丝毫未停,却不想,恰在跑到底楼的转角口时,却直直地撞上一个正往楼梯上跑的丨警丨察。要不是高松追在我身后,见我被这突然的一撞,撞得向后仰时,将我一把扶住,否则我肯定会摔得四脚朝天。真是越急越乱!
高松借势紧紧拉住我,阻止我继续向外跑去,并且厉声喝问道,“夏小秋,冷静点,这个时候不要感情用事!你想想,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你怎么去找?上哪去找?”
“不要管我!你放手!我一定要找到方铃!她……她也许就在附近,我……我不想她出事,你懂不懂?”我在高松有力的腕劲中,使劲挣扎,却没有挣脱出来,最后,不得不趴在他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就算我现在跑出去,这么大的地方,我上哪去找方铃?可是,如果让我眼睁睁见她失踪而不闻不问,我又如何能安心?
正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跟着跑了下来,只听见方署长洪亮的声音奇怪地问道,“关皓,你手上拿着的是……?”
这句只问了一半却没有继续问下文的话,不但打断了我和高松的对话,还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只看见,方署长看着那个和我撞了满怀的那个丨警丨察,指着他手中拿着的一样东西问道。我将视线移过去,只见那个丨警丨察的手中,用一块手帕包着一样看似方方正正的东西,在这个东西的下摆处,荡着一根银色的……,银色的手机链,这根手机链上挂着一对银色的小人。
手机链?银色的小人?我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战栗,两秒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地向这个丨警丨察扑过去,试图将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再看个仔细。一边伸手去抢的时候,我的口中不由地惊呼道,“这,这好像是方铃的手机!”
那个叫方皓的丨警丨察,被我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向后连退几步,躲过我试图抓抢的手,并将他手中的东西掩护至背后。而我脱口惊呼的那句话,却让其它人深感震惊。高松上前几步,冲着那个叫关皓的人,急问道,“这个手机,你是在哪发现的?”而我的声音也同时向着这个叫关皓的人,颤抖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孩子?她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你……你有没有看见?”
“署长,他们……这是……”,关皓被我与高松两人同时的追问,问得不知所以,只得向着他的领导——方署长投去求助的目光,“这个手机有什么问题?”
“刚才和他们同来的一个小姑娘不见了,你手上拿着的这个手机就是这个不见了的小姑娘的。”方署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即替我们继续问了下去,“你是从哪发现这部手机的?发现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关皓终于领悟原由,于是在所有人焦急的目光中,向着我们说明起情况,“刚才我听到一阵手机铃响,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听,所以我就好奇地循着铃声找去,结果在这幢楼不远的垃圾桶旁,找到了这部一直响着铃声的手机。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一部八、九成新的手机,怎么会有人随便地扔进垃圾桶里?于是,我联想起楼里的凶杀案,怀疑这部手机会不会和这案件有关,于是就急急忙忙将它用手帕包了起来,准备拿过来给刑队看看。谁知道,才跑到楼下,就和她撞着了。”
难怪刚才我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没人接,估计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不在方铃身边。可是,这么贴身的手机,方铃为何会将它丢在垃圾桶里?丢完后,她人又上哪去了呢?
我心怀疑惑,望向高松,希望他能给我一些解答。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我有些发软的身子揽进他的怀抱,口中轻叹了一声。
后来,高松和警署的人,以及墓区的人又说了些什么话,讨论了些什么问题,我晕晕乎乎,一句也没听进,心里一味盘旋着,方铃到底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为什么将手机丢弃在垃圾桶内,而至于王宝刚的事情,我根本就无暇思考。
离开出事的居民楼,在我与高松一路乘着公车回去的路上,高松仍是在自言自语地假设着各种可能,突然,他开口向我问道,“刚才警署查看了方铃的手机,通话记录并无任何可疑,惟独在草稿箱里,有一段没有发完的短信,看上去,有些奇怪。你觉得这条短信的内容,会不会是一个关键?”
“短信?什么短信?”我的注意力被这句话所吸引。
高松蹙起双眉,道,“你没听见我们刚才的讨论?她手机的草稿箱内,有一段没发的短信,上面写了什么‘寻找一水桥去……’。我在想,这‘一水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地名?”。
“一水桥?”我脱口反问。这三个字,如此熟悉,就在没多少小时前,我曾听莫言提及。只是当时,我并未来得及问他,“一水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它到底对我有着怎么样的意义。可是,为什么,这三个字会出现在方铃的留言中。她是怎么知道一水桥?这只写了一半的话,又是准备发给谁的?
“你听说过‘一水桥’?它难道是个地名?”面对我惊讶的表情,高松不由奇怪地问道。
“我也是不久前听说这三个字的,但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一个地名”,我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高松感觉莫名其妙。可是,随后,当我将今天一早莫言出现在我学校,以及后来,他给出我一段前身的幻象,以及在幻象中,他向我说起关于一水桥的事情,向着高松一一说完后,高松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和我一般惊讶。
然而,在听完这些话一直到下了公车后,高松都是拧着眉头,保持沉默。直到快走到家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蓦地停下脚步,扭过头,向着一路跟在他身侧的我说道,“你还记得C寺庙里老和尚说的那句话吗?他说,所谓因果,有因才会结果,了果即是了因。你说,这个老和尚说的话,是不是在提示我们,只有找到因在哪里,才能了断所有的果?也许,一水桥这个地方,就是所有的因产生的地方。也许,我们只有找到这个地方,才能将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
在高松的提醒下,那些当日我听得迷迷糊糊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的话,现在想来,却发现,确实是相当值得深思。也许,那个老和尚说了半天,只是想为我们指明一些方向,却没想到竟然被我们忽略掉了。只是,一水桥,它到底在哪,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它?它是不是我前世所有的因所在,能不能为我了断今生所有的果? 我不由地反问,“可是,‘一水桥’,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该上哪找?”,
面对“一水桥”这三个字,面对我的反问,高松也是一筹莫展。开门进屋,我与高松两人各自沉思,直到吃完晚饭,一切收拾妥当后,这才一同对坐在八仙桌旁。高松不知何时取出了一张中国地图,摊在桌面上,一个人凝神沉思。而我,支着头,也傻傻地看着地图,不时,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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