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猎手》
第41节

作者: 蒋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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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2-24 09:47:00
  可能只有一个人能解我的惑。就是珍珠。
  珍珠12岁了。她自己很喜欢在名字后面再加一个后缀baby,好像一下就成了新潮事物似的。每次有人叫她珍珠,她都忘不了纠正对方:“叫我珍珠baby。”但她已放弃了对我的纠正,因为我总会把“珍珠baby”念成“珍珠卑鄙”。她只有默许我就叫她珍珠。
  她跟她奶奶住另一个小区,好像没有其他亲人了。今天周末,我开车送她去上特长班。最近开始了一波很厉害的流感,听说还死了人。坐公交车大概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就是我寻找到的那个核心板块。

  日期:2017-02-24 10:24:00
  我是她亲戚长辈?至少我扮演了类似的角色。但事实是,我没有任何亲人。我为什么就跟她和她那个奶奶建立了一种亲戚似的关系呢?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她们又是怎么来的?每次我的大脑进行到这儿就会断片儿。我连自己是何时出现于这个世上的都说不清楚。
  不仅是我,她们对此也无法解释。一旦我试图向她们询问这个问题,就会面临模糊而停滞的场面。
  反正,当我找到她时,关于过去(两年)的板块全都复活。我就明白了,当我存在于世时,就已经是我现在这样。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她就已经作为我的社会关系而存在。
  但我知道我的秘密是从她那里出来的。她就是我的脐带。
  现在的这个珍珠,只是个长着嘟嘟脸的孩子。而那似乎能决定我的存在的,是依附并潜藏于她身体里的另一个身份。
  日期:2017-02-24 13:51:00
  那个“她”藏得很好,很小心。我不能轻易去唤醒。

  每当珍珠在我身边,我就感到那另一重身份意识的影响。我像是“她”的一个影子。“她”在,我就在。
  刚才的那种分裂状态还在影响着我,我感觉有另一个我正在驾车顺着街道远去。
  珍珠在跟我聊她学校里的见闻,那些小伙伴之间的琐屑往来。“你在听没有?”她突然问。
  我赶紧晃晃头,小声骂了一句,让分裂的自己又聚合到一块儿,在这个车上。
  “喂。”我打了个招呼。
  “你没认真啊。”

  长着嘟嘟脸的珍珠有点不高兴。
  “是这样,我有件事儿得求你。”我说,“最近,我的身体感觉不太好,精神,我指的精神,老做怪梦,明白吗?好像有个人,怎么说,有个人跟我过不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有什么看法?”
  日期:2017-02-24 14:17:00
  “你有什么看法”已成为我们之间约定俗成的暗语,意味着我需要她的特殊技能了。她能够把我心里所想的东西做出一些现实的解释,有时甚至还能预知马上就会呈现的事情。
  她立刻闭上嘴,抱着书袋子认真地发呆。那样子很像某些宣传册上的漫画图像,圆圆的,苹果般的小孩。又过了一个红灯之后,她从书袋子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画图。
  快到培训班时,她画好了,很有特色的属于她自己的画风,没有那种泛滥成灾的“二次元”风格。
  她递给我看,说:“这个人会在你做梦的时候出现,穿的是古装。”
  图上画的却是两个穿古装的人,一个是少年,另一个嘛,我觉得有点像周为民。
  “小的这个是谁?”我问。

  “那是他小的时候。”
  日期:2017-02-26 22:37:00
  送完了珍珠,我去友谅拳馆进行常规训练。
  拳馆老板庄友谅,我的一个很笃实的朋友,30多岁,以前也做猎手,大概觉得猎手收入不够稳定(与前一个女友分手基本上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就改做拳馆作为主要谋生手段。拳馆的生意还不错,他自己说:“全靠江湖上的朋友撑的。”
  “江湖”是他的习惯用词,我认为换成“社会”更贴切一些。

  我先做了大约二十分钟的中小负荷力量训练,包括哑铃冲拳和打沙袋,然后开始稍微穿插一点大负荷力量训练。休息几分钟后就是二十分钟的踢靶,两个回合。最后重点进行膝撞和内围缠斗训练。内围是我的弱项,最近我一直在进行强化。虽然友谅给予了我最大的优惠,有点项目基本不收费,但是请一个好教练和好陪练却是比较花钱的,没有办法优惠。他这里新来了个比较过硬的陪练,曾在国外打过职业赛,很合我的胃口,我总是请他陪练。

  训练大概三个小时。我洗了澡准备去接珍珠回家。庄友谅又给我拿了瓶水过来。
  庄友谅体型健硕,留着半长的头发,还带自然卷,往后梳拢着,黑道大亨的那种形象。要是在他那粗大的手指间再塞上一支大号雪茄,就更像了。但他不吸烟,倒是经常喝酒,总是在酗酒和戒酒之间徘徊。后来他采取了妥协的姿态,在白酒里兑水,结果喝得更勤了。
  他喝着一小瓶自己兑的酒,说:“兄弟,有件事,需要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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