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子监狱的九年生涯》
第11节作者:
复苏的灵魂 创办文明监狱在劳动时间上有了限定,但监区的年生产指标是有增无减,这些时间限定都成了一纸空文,我们照样还是没日没夜的做,一天出早工,正好是监狱长值班,她远远看到我们监区工场间的灯亮了,就赶到我们监区阻止了当班警官,让我们又回到了监室,监狱长一走,我们又被集合出工了。一天晚上我们在监室里赶夜工,监区警官看到监狱长来了马上通知我们躺下,我们躺在被窝里看着监狱长,想看到她走后再起来继续劳役,监狱长看到我们一双双盯视的眼睛奇怪的问:“为什么半夜三更你们不闭上眼睛睡觉却都一个个在看着我?”我们都被惹笑了。监狱长看上去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每次我们劳累极了的时候我们都盼望监狱长来,她来了警官就会让我们休息,然而我们每个大队的指标都是通过监狱长审批的,警官这么盯着我们做活就是为了完成监狱定的指标呀,我们到底是为谁呀?是谁把我们变成劳动工具呀?监狱一直在说劳动只是改造的一部分,可事实上劳动已经成为我们改造的全部了。所有的大课教育只是成了一种形式,警官们不是也都在欺上瞒下吗?我们每个月的生产指标都是在月底参考我们整体做的月产量经过核算后定的,我们做的多指标就定得高,我们做的少指标就定得少,水涨船高,让我们无法掌握。
监区经常有参观团来参观,总有几个警官指派的犯人来回答参观着的提问,我也曾扮演过这种角色,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众多监狱领导的面前说出有悖冠冕堂皇的话来,就算有也轮不到她近前来说呀。 有一次当参观团的人正在工场间参观时,那个有精神疾病的犯人冲着他们说:“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一个流氓大队”。这让警官哭笑不得,忙向参观者解释说这人有神经病也就打发了去。每次有参观团来大家都会好奇的抬头看,为此警官下令以后不允许抬头观望。此后当又一批人进入参观时,我们都不敢抬起头来,这奇怪了那些参观者,他们问警官:“这些人是否关傻了,这么多人进来她们都无动于衷?”
监狱里很多警官自身的素质都存在着明显的不足,她们的情绪很不稳定,常常把她们的情绪发泄在我们身上。她们有一句口头禅:今天我心情不好别惹我。我们都要看警官的脸色行事。
我们监区有个大队长很凶悍,犯人们看到她就怕,连警官看到她都怕,大家背后都叫她暴君。常常听到她对犯人大声训斥,一次在收工时因为有嘈杂声她就集合队伍开始训斥,一个横机组的年轻女犯,本来一天长达十几个小时超体力劳动下来已经非常劳累了,在那警官长达半个小时的训斥之下又是劳累又是惊怕晕倒了,倒下时头撞到了横机的铁杠上当场昏迷不醒,被送往市监狱医院,站在一旁的同犯们都流下了眼泪,为了给这场事故找一个合理的理由,那警官让同犯们写证明,证明那个女犯是因为要减肥不吃早饭而引起晕倒的,犯人们也只得按照她的说法写了证明。那女犯被送到医院后医生一检查就马上开出了病危通知单,好在那女犯命大,昏迷了好几天后醒了,后来还因祸得福,被得到保外就医,一连跨出了两道鬼门关。
那警官并未有所收敛,还是非常的凶恶,有时还会把不合格的产品往犯人脸上扔。她走到哪儿哪儿就一片肃静,谁要是不留神被她看见在说话谁就会受到羞辱,她会上去揪住那人的衣襟把她拉起来,并且让那个人选择,要么扣严重分要么就在全中队人面前示众检讨,这些人为了不影响减刑,只能选择后者,那大队长就集合全中队的人站在两旁,让那个说话的人当众检讨,她们是流着眼泪,在众人面前撕扯着自己的自尊心。在监狱自尊心是不能太强的,会受到很大的伤害的,只有麻木自尊,才不会感到刺痛。
有一次我正在劝阻一个犯人说话时正好被她发现,她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训斥了一顿,我知道在她面前只有认识没有解释,解释只会更糟,我涨红着脸承受着她的羞辱,心中深怕遭受更大的羞辱,我是绝对不会选择示众的,在尊严和争取减刑的选择中我是坚定的放弃后者。在我的心里尊严是做人的底线。好在她还算给我这个劳积会成员面子,没再深究下去。
在一次监区讲评,那位大队长竟然对着全大队人说: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女子监狱学手艺是不要钱的,听了让我喷食,这竟然是一个大队长说的话,她在为女子监狱做起广告来了。。。。。。
N警官是一个看门岗的老警官,或许是年龄正处在更年期的原因,她的情绪很容易产生狂躁,她曾在外地监狱工作了多年,据她所说外地监狱管理犯人是如何如何厉害,犯人看到警官是如何如何惧怕,认为在我们所处的监狱的管理上有太多的条文使她感到束缚,她非常欣赏那个大队长在犯群中的威信,她也刻意东施效颦,满足一下别人在她施加的淫威之下对她产生畏惧的虚荣。虽然她只是一个管门岗的,但仍能利用她身上穿的那套制服来整治一下犯人,并以此为乐。她每当一次班总有几个倒霉蛋儿会不小心成为她发泄之物。
每天早晨监狱的起床号令吹响,大家起床穿衣叠被,叠被是有很高要求的,经常有负责人检查,如不合格就要扣分。开封时间一般是距起床后十五分钟,在起床等待开封之间的十五分钟里,大家都是抓紧时间轮流洗漱用厕,每个监室有十六个人,才两个厕所两个水笼头,时间很紧迫的,平时当听到开封的警官打开门岗铁门走进来的声音,大家都会马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可每次轮到N警官值班来开收封,她总是蹑手蹑脚的进来,看到有谁没端坐好就罚全监室的人站,不给开封,还要罚大家抄写行为规范,本来做劳役就要做到三更半夜,这行为规范抄一遍就要一个多小时,而罚抄还不止一遍就可以了,有时两遍有时三遍等等,那么这一晚就不要睡了。记得在我做中队文宣时,我与大队的一个劳积会成员一起在楼面执勤,正好有事我进监室一会,那个劳积会也离开了,被N警官发现我们不在,因为她喜欢那个劳积会成员,就没对她追究,却罚我抄写五十遍她认为我违反的行为规范中的一条,我非常的不愿意,但想到自己是个四犯,也就只能忍了。在以后执勤的日子里,凡是她值班,我总要通知大家小心。有一天,一个监室有个几犯人被她抓住在开封时还穿着拖鞋。她罚全监室的人站立,还把我们两个劳积会成员叫到门岗要我们罚站,说我们没管理好中队秩序,她在开封时我们都还被关在监室里,怎么能知道其他监室里的纪律呢,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我拒绝她的无理处罚,回到自己的监室,这可气坏了她,谁敢不服从警官的命令,何况是我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人,她向大队长汇报了此事,大队长也了解她的脾性,但为了维护警官的尊严,让我向她认个错,毕竟我是一个犯人,我向她认了错,让她挣回了面子。可是有一天我又被她抓住把柄了,我违背了她的规定睡觉时把写字板放在了床头前,早几天她定了这条规定,还说过被她第一天抓到的罚抄行为规范一遍,第二天抓到的罚抄两遍,以此类推,轮到我时已经是第四天了,也就是要罚抄四遍行为规范。我也真是粗心,在临收封前我就到监区通知大家小心,而自己却在连夜赶稿后忘了,习惯的把写字板放到了床头。她让我罚四遍行为规范,等她下一个值班日里交。几天后她值班了,几个被罚的人都交了,只有我没交,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抄呀,何况我对这警官的情绪化管理很反感,就没去履行她发的指令。她得知我没罚抄后下令让我罚站中门岗,我不理她,带着出工的队伍到工场间了,她气得打电话让工场间值班警官罚我站在工场间,那值班警官来到活动室,我正在活动室里出墙报,警官让我罚站我不站,气得那个警官拿出了电警棍在我面前放电,看到电警棍发出的火花,听到一阵阵刺耳的电击声,我竟然丝毫没有胆怯,离开活动室找到大队部的值班干部。还是那样,警官总要维护她们的尊严的,我被教育了一顿被迫承认了错误,并且答应了罚抄行为规范,回到监室,大家都入睡了,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我以为我能学会坚强,我以为我已经学会坚强,可如今我不相信还有什么坚强,坚强的背后总有泪水流连。
监区设立了广播站,我又被任命广播站的站长。这时候我的职务有大队文宣,大队广播站站长,大队图书馆馆长,中队文宣,中队记分员,小组记分员。并不是我特别有能力,而是因为每个职务都有生产指标的补贴,若六个职务分给六个人做就要给六个人补贴,但六个职务给一个人做,只要给一个人工时的补贴,这样就可以节省五份,警官们真是动足了脑筋了。
最令我头疼的是订阅法制报和监狱报,监狱对每个大队都是有指标的,除去“三无”人员,平分到每个人头上还得要好几十元钱,很多人都不愿意订,特别是文盲犯,可是给每个大队的指标是不可以不完成的,我们也都很为难,我们只有求助各小组的警官,由她们来下命令,命令一下大家只能服从,可骂声不绝。一次几名犯人坚决不肯订报,被大队长知道,她马上下令谁不订报就取消争取资格,这些人只好放弃坚持,在订报名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也有警官为了能完成订报的指标,竟然附带订报可以增开食品大帐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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