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技术员——一个关于死人的复仇故事》
第41节

作者: 超验幻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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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本想坦诚地告诉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从这里逃出去的秘诀,但他又不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因为他隐隐觉得有人在监听他们的对话。而如果当局的人也知道他已忘记自己逃亡的秘诀之后,他将对他们不再有利用价值,从而有可能会被立即处决掉——这正是重生对所有人都严守秘密的原因。
  “我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重生说,抬起头,望了邵康忆和付石一眼。很显然,他想引开话题。
  “我们都是契约技术员,同时我们又都被关在了这间黑暗的地牢里!”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个群体的?”付石问。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另一方面,他们最初抓捕我们的理由是因为我们无意或有意地看见了一份被称之为《区隔协约》的内容。但问题在于,为什么恰好是契约技术员看见了这份协约呢?”重生继续追问道。
  “其实,我跟你有相同的疑惑,而我也看过那份协约,并清晰地记得协约里的每一个条款,但我并不理解这些条款背后的深意,也不清楚这份协约签约的历史背景!”付石说。
  这会儿,邵康忆忍不住插话了。他将黯淡的目光凝聚在地牢的一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区隔协约》并不是一份公开的条约,是人类与食人族签订的隐秘的阴暗条约。据说,只有石头城高层才知道这份协约的内容,而其他人一旦知道协约内容之后,就会以作为食人族食物的方式被处死——而这一点本身也是《区隔协约》所包含的条款之一。”

  “对,我也记得这一条!”付石说,接着又补充道:“这份隐秘协约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知者有罪”的设定。《区隔协约》对人类与食人族的领地划分及其他基本关系做了一个相对明确的规定。从契约设定的角度,由于这份契约涉及到了石头城所有居民的利益,因此,协约内容的确定应通过石头城大部分居民的认可和审核,并通过公开的签订仪式来象征它的权威性和普世性,唯有这样,这份协约才是合法的。但由于有‘知者有罪’的设定,除了石头城高层之外,所有知道这份协议内容的人都会被杀死,如此,即便这份协约不合法,但由于协约本身已将任何个体关于这份不合法协约的意识用死亡的方式隔离掉,如此,这份协约又是合法的。从总体上而言,它是一份不合法的合法协约,非公开的公开协约,但这种矛盾的定位让它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他侃侃而谈,将他一直深思的一些观点表达了出来。

  日期:2017-02-27 08:59:00
  “根据传说,区隔协约中隐含着两个重要秘密,普通人很难看透其中的秘密,而大部分契约技术员也只能窥见其中一个秘密,只有少部分契约技术员能够看透另外一个秘密,你们作为契约技术员,你们窥见其中的秘密了吗?”邵康忆问。
  “食人族一直守护的永生石——这算不算其中一个秘密?”付石问。他望着眼前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恍然觉得对方似乎早已有答案。
  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食人族替人类守护永生石,而人类社会产生的罪犯以及所有知道这份协约的人将成为食人族的食物——这只是协约里明显的条款,不算是协约背后隐藏的秘密!”

  这会儿,重生笑了一下,说道:“当初,他们抓我的时候,我怀里正揣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准备与他们拼死到底,但就在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了《区隔协约》背后的秘密,于是我放弃了抵抗!”
  “哦,原来你已经意识到这其中的秘密?”邵康忆说。
  “是的,我至少能够推出其中一个秘密!”
  “告诉我!秘密是什么?”付石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食人族早已覆灭,或者即将覆灭!”重生说。

  “‘知者之罪’的设定以及石头城这么多年来安宁的社会秩序——这两点的结合本就意味着食人族的覆灭!”重生解释道。
  “继续说!”邵康忆会意地望了一眼重生。
  “如果将‘知者之罪’的条款长期执行下去,石头城中知道《区隔协约》内容的人会越来越少。设定‘知者之罪’的本意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避免人们知道协约内容,而是为了避免人们通过协约知道永生石的秘密之后会从食人族手里夺取永生石。但由于食人族过于强大,所有试图夺取永生石的人都会成为食人族的食物。石头城官方相信所有知道永生石秘密的人一定无法抵御永生与自由的诱惑,于是,在他们看来,知道与欲望本就是同一的——知道之后就一定会有欲望。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设定了‘知者有罪’的条款。”重生说。

  “当‘知者有罪’的条款被严格执行下去之后,人类便渐渐失去了对于永生与自由的念想,从而专注于眼前的生活,社会就会变得安宁,输出的罪犯就会变少。与此同时,知道协约内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基于这两种后果,食人族就会失去食物!”重生又补充道。
  “可根据《区隔协约》里的条款,食人族的食物来源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违背人类社会秩序的罪犯,另一个才是犯了‘知者之罪’的人。而人类社会永远会输出罪犯——不管这个社会的组织体系多么完美——所以,食人族不会被饿死!如果食人族缺乏食物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会暴动,会撕毁协约,反攻人类社会,而这种事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这说明他们不缺食物!所以食人族还没有灭亡,也没有灭亡的迹象。”邵康忆说。

  “我开始也以为其中一个秘密就是指食人族已经覆灭或者即将覆灭,但当我思考到这一步时,我发现这个结论经不起推敲!”邵康忆又补充道。
  “哈哈…哈…”重生笑了。半响,他又说道:“相信我,这第一个秘密就是指食人族已经覆灭或者即将覆灭。‘知者之罪’以及当前看上去的安宁的社会秩序必然意味着食人族的灭亡!”
  “你得给出你的理由!”
  “你得发挥想象力,食人族没有暴乱确实意味着他们不缺食物,但并不意味着食人族不会覆灭!”重生说。
  邵康忆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蓦然间,他眼睛一亮,望了一眼重生,那一刻,他看上去很兴奋。很显然,他已经理解协约中的第一个秘密了。他朝重生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重生也随之笑了起来,留下付石一脸懵懂的表情。后来,重生和付石在地上铺了一些柔软的干草,将浑身伤痛的邵康忆抬上去了。他看上去很虚弱,也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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