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玄学、风水手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学一门精一门,当了这么多年学生的我们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目不识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我听得愁眉苦脸,“马呈呈,不是我说啊,这和蛇比高有什么关系?”
马呈呈翻了个白眼,“你别心急,我这不还没说到重点嘛。”
她清了清嗓子,讲到了蛇比高:
有经验的庄稼人都知道蛇比高。蛇比高分两种,比活人和比死人。
蛇比活人人必死,死人比蛇蛇成精。
网上以前流传过一个说法。如果自己养的宠物蛇突然不吃不喝,还用自己的身体比主人的大小,这时候主人就要小心了,因为那时蛇在排空胃,比你的大小,看能不能吃了你。其实这是一种造谣,动物世界里有很多水蟒吃了羊活生生撑死的例子,如果蛇聪明到会先比大小,这些事也就不可能发生。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个纪录片讲过,蛇的进食习惯里还有用自己的身体来比猎物这一条。
蛇和活人比高在乡野怪谈里往往被说的很邪性。
如果你在地里,突然遇到一条蛇直起身子,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比它高,你踮起脚,蛇也会随着把身子直的越多。
往往被蛇比高之后,如果蛇比你高,那么后来,你无论如何都会被这条蛇弄死,下地被蛇咬死,躲在家里也会被游进来的蛇毒死;如果你比蛇高,那就逃过一劫。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砸蛇的事,连忙打断了马呈呈的话问道:“其实蛇比高就是被妖魔化的蛇猎食,对不对?攻击状态的蛇看起来就好像在和人比高似的。”
马呈呈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现在都会自己分析了,你这说法很有可能。”
我又问道:“那比死人呢?”
马呈呈又继续讲:
老妈小时候那个用来服丧的棚子是两个,但是在马呈呈小时候却只有一个,这肯定不是偶然。就像她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她不仅仅看到了两个人,还看到了一个多出来的棚子,这个棚子也是不存在的,这才是重点。
为什么同时期的棚子有一个能保存至今?为什么多出来的棚子里坐了两个‘人’?
问题的源头就是那条蛇。
它把棚子霸占做了窝。
一个长两米宽一米五左右的棚子,能把地占得满满地,让马呈呈以为是一地苞谷杆子的蛇得有多大?又有什么蛇会占着死人服丧的地方当窝?
老一辈的人都会说,如果蛇比死人,就是这蛇要借着死人身体成精了,说法的缘由也没人知道,但是一想着有一条蛇直挺挺地在死人身边待着,说不吓人那是不可能的。
马呈呈讲解完了蛇比高的事,我们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时之间只有炭火的爆裂声。
我想起来白天看到的棚子,提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那现在那个棚子怎么没蛇了?”
马呈呈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它白天不会待在那里,也可能它搬家了,或者……”
表妹接话,“姐,或者怎么了?”
马呈呈压低了声音,“……或者它已经成精了。”
炭火猛地爆出一个火花。
我吓了一跳,突然觉得影影绰绰的竹林里似乎有什么在动,似乎周围看不见的黑暗里潜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古精鬼怪,原本就有些渗人的黑夜此时更加阴森可怕。
马呈呈哈哈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你可要知道……”
我咽了一口口水,问道:“知道什么?”
马呈呈冲我们说了一句话就低头捣鼓炭盆,她用火钳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炭块里涌上来一连串的小火星,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很美。
想着她的话,我忽然觉得其实老虎沟也没有故事里那么吓人,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呈呈说的是——
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
日期:2017-01-27 21:10:00
第四章:老槐树下的石板
蛇比高这个故事算是完了,但是第二天我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合着马呈呈神神道道地给我讲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什么山向出马仙,这都和蛇比高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我就在揣测,估计是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只能扯些乱七八糟的来糊弄我。
马呈呈听见我的质疑,无奈地解释道:“你还是没搞清楚我讲的到底是什么,服丧的地方是要找懂风水的师傅来选的,好风水的地最后被蛇给占了,你没听见我说那个多出来的棚子里面有两个人嘛……那蛇撵鬼呢!”
我一脸不满意,“这我知道啊,那你神乎其神地讲那么多干嘛?就当是起承转合也接不上啊。”
“我就说嘛……”马呈呈一拍大腿,“我忘了给你说了,蛇比高这个事啊……”她神秘兮兮地继续说到,“……就是当出马仙的姑婆给我讲的。”
我眼睛一亮,“什么?还有姑婆是出马仙?”
“你以为。”马呈呈看我一眼,“姑婆是外乡的,听说算命特别准。”
我应了一声,心里半信半疑,不过倒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膨胀感,你想啊,这出去一说,我有个姑婆可是出马仙,这多有面子啊。扯皮都能多扯几句。
马呈呈看着我又开口:“你记住啊,可别出去瞎嘚瑟。”
我不置可否。
马呈呈看着道场下的竹林,表情变得有点高深莫测,“其实现在我都觉得后怕,那条蛇啊,我感觉它太有灵性了。要知道我在姑婆的书里可看到……”
我一听她又要扯些我听不懂的话,忙打了个哈哈打断了她的话,“指不定它就是古精呢,看你小放你走,等你长大把你抢回去做媳妇。”
马呈呈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没大没小,有你这么和姐说话的吗?”
我就损她拉倒吧,这不就比我早出来一年嘛,还蹬鼻子上脸。
其实我和马呈呈关系还是很好的,虽然嘴上老是损来损去。不过流水的说辞铁打的亲,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姐弟,说不要好那是不可能。
下午马呈呈带着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后山探险。
后山就在外婆家的房后,说是山,其实也没那么高,从山脚下蜿蜒上去几条小路。这个时候是寒假,路边的草都枯黄发白,小路开阔了不少,很好走人。
我们顺着小路上去,看到一户已经没有人住的土房,土房是最老的样式,位置在半山腰。
土房的墙用泥混着麦秆夯实,在太阳光下,发灰的土墙里面的麦芯显得金光熠熠。房上面的瓦是最老的样式,黑色的,顶上有很多野草。窗子是木格纸窗,窗台很高,木门已经发黑发秃。门上的门神对联都掉色掉成花白一片,光秃秃的显得很荒凉。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闹鬼的老宅子,所幸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一行人绕过房子继续爬山,快到顶的时候我们在路上休息,从这里看下去视线很开阔,有大片大片的土地。不过因为山本来就不高,而且小路走势崎岖,我们站的方位看不见山脚的房屋。
表妹指着路边一大蓬接近小半亩的枯草地,告诉我们这是虎子的娃睡觉的地方。
这块金黄色的枯草地草很高,密密麻麻显得很蓬松,草丛深处有几次压痕。她说的虎子我知道,这是一户搬走的人家留下的狗。那家人离外婆家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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