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技术员——一个关于死人的复仇故事》
第56节

作者: 超验幻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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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3-07 16:49:00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们感到越来越疲惫,那些警卫还跟在她们后面,怎么也甩不掉,如同阴影一般。当她们跑到城中央那棵巨大枫树下时,陈飘雪忍不住停了下来,喘息着。这会儿,那些警卫们也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他们,发现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普通的群众。他们对着她指指点点,莫名其妙地向她露出了笑脸,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隐隐的,她感觉那头半透明的怪物已经爬上了无影山,正在山脉上行走着,巨大的阴影几乎覆盖了石头城下的城堡。
  “夫人,你在看什么?快走啊!”平儿在一旁催促道。
  她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又匆匆往巷子里奔跑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些警卫以及他们身后的其他人陌生人也跟了上来,这会儿,秋天里原本冷寂无比的石头城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她和平儿在那些幽深的小巷子里奔跑着,到最后,她们索性扔掉了雨伞,竟望着彼此笑了起来。蓦然间,她感觉那头怪物已经穿过城堡后面的山楂林,跳进了城堡里,很快也钻进了这些幽深的巷子里,混入到了普通的人流中。这会儿,它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几乎很快就要抵达她身后,让她感到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绝望。
  她感觉四肢的力量正渐渐耗尽,终于,她忍不住再次停了下来,插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平儿,它很快就要抓住我了,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她绝望地说道,眼里泛出了泪光。
  “不要停下来,夫人,医生还在放生桥头等我们呢!”平儿说。
  “医生?”她呢喃道,恍然想起了医生对她的承诺。就在她停下来的那一刻,她隐隐感觉到那头半透明的怪物突然消失了。她感到脑子里一片空洞,周围陷入了死寂和荒芜,仿佛时间在这幽深的巷子里停滞了。但接着,她又隐隐感受到那头怪物正在另外一条巷子里奔跑,就如同她自己在这一条巷子里奔跑一样,恍然间,她终于明白了那头怪物的真正意图——它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放生桥头的医生。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奋起身子,向着放生桥奔去。
  “平儿,那头怪物的目标不是我,是医生,我们快去告诉他!”她带着哭腔说道。不知何时,她已经对那位神秘的蒙面医生产生了精神依赖,每当她望着他眼睛时,她都会感受到平静和温暖,还会在一片槐花香中沉睡过去,如同婴儿一般。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曾在她过去的时光里出现过,但具体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中,她却忘记了,也许是在梦里,也许是在街头的转角处……
  当她俩抵达放生桥时,她依稀看见,桥头堆满了黑压压的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她们步子慢了下来,才依稀看清守在桥头的同样是穿黑色制服的警卫。她忍不住回过头去,发现一直黏在她俩后面的那些警卫也跟了上来,而两侧则积聚了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她俩显然已经被包围了。
  她紧紧握住平儿的手,被这些陌生人围在中间,感到呼吸困难。不知何时,两侧的那些普通民众们开始起哄了。
  “她是陈飘雪,石头城第一美人,醉生梦死楼第一歌妓……”其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她其实是个贱人,是那些官员们的玩具……”有人污蔑道。
  “她现在要去哪里呢?怎么变成了逃犯呢?”
  “她要出城,笨蛋!”
  “我也要出城,路上干她,死而无憾……”
  “把面纱摘掉,摘掉……”
  “把衣服扒掉,扒掉……”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会儿,桥头一个高大的警卫打断了人群的喧嚣。那警卫问:“可是夫人?石头城一直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城!”那声音格外洪亮。
  “夫人,跟我们回城堡吧!”身后有一个警卫也乘机说道。
  她有些迷茫了,回过头去,望了望那些眼神怪异的警卫以及人群的贪婪目光,感到一阵眩晕。蓦然间,她又感受到了那头半透明的怪物——它正赶向放生桥头,步子是那样决绝。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她精神有些恍惚地呢喃道,眼里泛着泪光。

  好久之后,她平静了下来,把手伸向面纱,这一刻,人群都静了下来,警卫们以及石头城里的那些看客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传说中,所有见过她面孔的人都会忍不住跟她上床,然后死于意外……”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见过她的面孔就能跟他上床?”另外一个声音兴奋地说道。
  “还会死于意外!”前者提醒道。
  “真的能跟她上床?”他挠了挠头,再次问道,觉得精神了很多。

  周围越来越安静了,人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的面孔,心里咚咚地跳着。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美貌可以取人性命,但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她把手轻轻放在左耳上,准备解开绳结,就在这一刻,人群中已经有人“噗通”地倒在了地上,抽搐着,其他人闪在一边,给他留出了一个躺下的位置,但目光依然盯着陈飘雪的面孔。
  这会儿,她已经解开了左耳上的绳结,轻轻拉下面纱,左脸渐渐露了出来。刹那间,人群静默了。她这姿态,这半边面孔,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秀丽绝美,竟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神圣之光。警卫们松开了手里的铁棍、叉子、弯刀,它们叮叮咚咚地掉在了地上,有的砸中了他们的脚,但他们已忘记哀嚎。围观的人们再也不会说出之前那些粗鄙的言语了。时间仿佛已停止,所有人都被冰冻住。
  可就在这当头,人群中突然飞来了一块小石子,砸在了陈飘雪的脸上。她感到一阵疼痛,“哎呀”地叫了一声。她转过头去,发现一个光着膀子,露着肚皮的小男孩正朝自己吐舌头。人群的静默突然被打散了,又开始喧嚣了起来。
  “刚才石头砸在她脸上时,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有人说道。
  “她说‘哎呀’那两个字时一点都不好听!”

  “唉,她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嘛!”有人慨叹道。
  人群又开始喧嚣了,高喊:“抓住他!抓住她!她是逃犯,不能因为长得漂亮就不是逃犯了!
  警卫们也恍然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了稀奇古怪的兵器,有的人则抱住脚,痛苦地哀嚎着。
  “夫人,跟我们回城堡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们的语气严厉了很多。

  “夫人,石头城戒严,谁也不能出去,夫人也不例外!”守在桥头的警卫插着腰,傲慢地说道。
  “抓住她,抓住她……”人群喧嚣着,并慢慢逼向她。后面的警卫也压了上来。她紧紧抓住平儿的手,恐惧地望着这些陌生人。蓦然间,她感觉那头怪物离医生越来越近了。她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着急,几乎想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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