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4-21 15:20:00
“外国人”有些局促,说,“这是我师傅的大弟子。”
我这才把视线移到大弟子身上,这倒霉孩子脸儿红扑扑的,像个干体力活的样。就是他的傲气有点滑稽。有的人就是不适合表演傲气,就像小鸡不适合装老鹰。
他看着我,故意做出捉摸不定的笑,“听说你身手不错,找个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这主要看你的心情和勇气,机会随时都有。”
他歪着头看了我一下,就活泼地转过身,近乎强行地搂住那两位,一扭一扭地走了。
日期:2017-04-24 10:03:00
10
沙尘暴,风云变幻。
场景完全倒了个个。仅仅因为我突然对场景产生了怀疑,怀疑那个沙尘中那个大巫师的幻想,喊了一声:“我要看清你的脸!你到底是谁?”
追逐者就成了被追逐者。潜伏者与我融合,完全感受于这个时空之中。潜伏者的装备与随行都被剥夺。同样的配置权似乎给予了对手。
几名士卒扛着戈,紧跟着一辆商代曲衡双马战车后面奔跑,驾驭战车的人则一身萨满装束,头上有铜帽和复杂的头饰,衣服上缀有铜片和各种小铜镜。一身的金属饰物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叮叮当当地狂响。
马车左右还伴随有两条恶犬,它们的狂哮声就在我耳后震动。
我的装扮则跟那个待斩的红衣少年差不多,衣衫简单,别无长物。
日期:2017-04-24 10:13:00
我进入了设定的故事情境中,包括我的身份与装束都是被设定的。我在他们的追逐下竭力逃跑。
很快我又对自己在奔跑中的恐惧产生了怀疑,我怕什么呢?
我边跑边回头去看那个萨满,然而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日期:2017-04-24 10:16:00
不知为什么,我极为怀疑那个萨满的身份。我的意思就是,我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周为民。
带着这种疑问,我总是回头去看。这样一来,情节开始出现了犹豫,就像背后的放映机出了故障。
追逐者停顿了下来,身后的士卒也不见了。那两条恶犬就在原地跳跃着。
日期:2017-04-24 10:18:00
很快,他就压制住了我的犹疑,将停滞的情节重新纠正回来。
他要继续将我置于那种情景之中,令我相信萨满就是我的敌人,我正被这一敌人追逐……
萨满再度抖动缰辔,马车又喀喇喇地奔驰而来,那两头恶犬疾跑如飞,双耳像布片一样飘动。
日期:2017-04-24 10:21:00
我不得不继续奔逃,接受被追猎者这一角色分配。
他要抓住我,把我拖到祭祀坑前,令我身首异处。同时那绝望无助的情绪也植入到了我的情感里,我几乎是嘶喊着往前狂奔。
在这荒原中,死亡追逐着我,没有一点罢手的意思。我唯一的归途就是越陷越深的绝境。
然而我的疑问又生长起来,这是我吗?我跑什么呢?
日期:2017-04-24 10:26:00
我再次回头去看。
这一次他猝不及防,非常狼狈地举起衣袖遮挡住自己的脸。每一次我回头,他就不得不这么遮掩。
最后他急了,叫了一声:“不许回头看!”
我们就这样互相角力,争夺对我的情感与认知的主导权。我感到有些疲惫,就停了下来。那两条恶犬几乎就扑到了的面门上,我叫喊到:“出错了!”
日期:2017-04-24 10:32:00
整个画面都停顿了。
然后,他居然问;“什么错?”
“商代有萨满这种明确的职业分工吗?那时候的巫师或者贞人跟后来的萨满并不相同。而且,你为什么穿的是后来萨满穿的典型服饰,而不是商代的服装?”我几乎是想侃侃而谈,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天色突然加深,一切都变得模糊。那个萨满仍然提着缰辔,凝滞不动,渐渐隐没于深沉的背景中。
日期:2017-04-24 10:38:00
“把你的面罩揭开,你到底是谁?”我又对他喊。
然而,我感到了被拒绝。
那个情景开始拒绝我。
我感觉到将军大人的异动,就醒了。
有人在摸我的头。
日期:2017-04-24 13:58:00
我回到了现实中,躺在客厅沙发上。喵呜。将军大人乖巧地叫了一声,又缩回去了。
借着窗外的光线,我看见柳道长穿着宽松的内衣,弯腰站在我跟前,手搭在我额头上。
“你睡了好一会儿了。”她说。
“什么时候了?”
“晚上了,又一个晚上。”
“对,是又一个。”我喘着气,还没从那情节中完全抽离出来,身体仿佛还在某个地方奔跑。
日期:2017-04-24 14:08:00
“你睡得不好,不安宁。”她那醇厚的声音在房间了漾了一圈又一圈。
“影响到你了?”我用肘支着沙发垫,半坐了起来。我出汗了。
“感觉到了。”她曲着一条腿蹲下,“我感觉到你被什么牵制住了。你有点不对头,今天下午就不对头。”
“下午怎么了?”
我想回忆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她说下午我们几个人都在友谅拳馆聚齐了,包括崔判官,球球。
日期:2017-04-24 14:27:00
我这才想起来。整个下午我虽然跟友谅、崔判官他们在一起,我的精神却放在周为民的精神世界里。
前面几次我的视角都在现实中,我是从现实的就角度去查看梦境的内容,而这一次,我的视角在梦境中。现实,只能通过事后的回溯才能显明。
友谅找到了那个灵台遗迹,郊县的一个道观附近,如今只是个残破的文物遗迹。
一个穿着不合身的保安制服的老头告诉他,时不时有人上那儿“锻炼身体”。球球这摸样的人,老头见过,前段时间常去,有时还有人陪同。老头跟他们聊过天,知道球球最近跟着一个“大师”学习。
日期:2017-04-24 21:34:00
友谅把球球接到了自己这儿来了。
球球的生活状态不太好,没有正经工作,曾经的猎手生涯也所获不多,潦倒了数年再度莫名其妙地干起了猎手,然后就卷入了这么一档子怪事。
也许是由于衙门的抑制,他一直闷声闷气的,精神总搁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对于土神祠发生的事,他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来,还是只知道有个“法师”指示他干的。干的什么?他不知道。
日期:2017-04-24 21:38:00
在外面溜了一圈的崔判官,讲述各种趣闻轶事,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瞎编的。这就是他生活中的乐趣,用嘴来满足自己,给自己增加很多神秘的魅力,以弥补自己外在条件的不足。
友谅一直拿新城隍那边的新判官来打趣他:你恐怕要被淘汰了哟。
崔判官就将矛头对准了“石头大师“:一定是那个大师干的,他不就是法师吗?是他指示球球在土神祠捣乱,坏了土神祠的香火,让大伙儿都上城隍庙那边去;然后,那个大师又使了点法术,让球球神魂颠倒。
日期:2017-04-24 21:46:00
“现在城隍大爷自带班子上任了,可不待见你,官爷,你怎么办呢?”友谅跟崔判官打趣。
崔判官坚持认为现在这个城隍是假的,一帮人胡搞出来的木胎泥塑。顺带,那个石头大师也是个假判官。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应付这个局面。”他一本正经地表现了自己作为召集者的领袖气质,好像在布置什么挽救危局的工作。可惜他叨咕了一下午也只是在自娱自乐。尤其因为我一反常态的没精打采,大家没聊出个什么来。友谅大概认为我的情绪低落只是因为跟他一样对崔判官的嘴炮不感兴趣。
只有柳京看出了我不对头,把我护送回来。
我一回家就倒在沙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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