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遇鬼》
第33节

作者: 郑贩犒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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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4-05 08:07:00
  顾疯子
  清末民初虎庄大坡顾家出了位奇人,名字已无可考,其大半生都是疯疯癫癫中度过,故名顾疯子。
  顾疯子年轻时酷爱武术,先后曾拜师多达16人,可谓集诸子百家之大成,到了而立之年,方圆几百里之内难觅敌手。用现代人时髦的话说,高手多寂寞,特别像他这样的高手,其孤独程度可想而知;加之,顾氏家族历来田产丰厚,富二代的他可以整日无可事事,极端孤独中的顾疯子只好寻找些无厘头出来作为消遣。
  一日,伙同自己的徒子徒孙登上香炉山(在解放前,香炉山属于虎庄顾氏家族的财产,山上建有顾氏家族祠堂,后毁于文丨革丨),用手指头当铁棍撬塌悬崖边的摇动石(听先祖父通学公描述,此摇动石像个球体,在悬崖边上,用手指头轻轻一碰,石头会摇动,如果使劲用力推,即使是4,5个人,石头也会丝毫不动;我兄弟三人同几个朋友在香炉山棋盘石北边的悬崖下,曾经尝试把一个巨石推下山崖,轻轻用力的时候,石头可以摇动,等5,6个人齐用力时却丝毫不动)。家族族长大为愤怒,召集大家,准备杀掉顾疯子,为家族清理门户,顾疯子首先接到消息,然后往府城镇远方向逃跑,家族的人们赶紧背枪骑马(是否是背枪和骑马是我个人猜测,老人没有这样说)紧跟其后。在追赶紧迫时,刚好是经过一段弯曲的水田田埂,眼看后面的人将至,顾疯子情急之下,直接来个“蜻蜓点泥”,直接踩在刚犁出水面的稀泥,操直线跃水田而去。估计是被这场景吓懵了(还是本着同根生不相煎的想法,这样的成分要大些,武功再高怎能敌得过火器)家族的人就停止了追赶。就这样,逃脱的顾疯子在镇远一直呆到这位老族长过世才敢回来。

  从镇远见世面回来后,昔日好动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有一年正月,他又召集旧部到万潮方向去挨家挨户地像乞丐一样讨化糍粑,夜幕时分刚好赶回到大田拗,刚好路边的一个庙供他们歇脚,烧烤糍粑吃。等吃饱后,还发现有吃不完的糍粑,顾疯子站了起来走到神像旁边说,菩萨菩萨你要吃粑粑不?刚说完就把糍粑粘到神像嘴上(吃饱了撑着,说的就是这样啊)。过了会儿,估计是哪根筋又不对了,他又站到神像旁说,菩萨菩萨,今天是不是很热,为什么不去洗澡呢?话语刚结束,两手端起神像就出庙门,直接扔进水田里。

  不知道是之前得罪了庙里的菩萨,还是寂寞孤独的人精神方面都有欠缺,顾疯子在30多岁后就开始发疯了。有时候,在大路上用石灰撒成一条线,然后躲到旁边的灌木丛中,凡是外地的陌生人路过刚好走过,他都会突然冒出来,打别人几个耳光,并振振有词的说,未经我允许,怎么能跨越我画的线;更有胜者,深秋水凉的时候,他会穿上丝绸衣服跑到大路边的水荡里,然后学水牛一样在里面摇来荡去,有不认识的路人经过必然好奇,会盯看一眼,这可不得了,顾疯子会立马爬起来,打别人几个耳光,理由是:老子在洗澡,你恨我一眼干什么?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他的折腾,过了几年顾疯子沦到了讨饭的地步,他曾经带着自己的女儿到过我们家,先高祖父高久公还给过他父女俩东西吃。

  顾疯子的病情时好时坏,不发病的时候,可以向正常人这样四处乞讨;发病时,就顾不了屈辱羞耻,四处“裸奔”。在一次凯里赶集上,他又开始发病,鬼令神差地跑到龙头河洗澡,然后赤身裸体地跑回老街集市。当时的人们思想保守,认为这样有失风化,然后众人自发地用扁担追打他,由于精通武术,几十个人都近他不得。后来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顾疯子只好倚靠在一堵街边房子的木墙上招架。估计命该绝于此,这户人家的一个妇女那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从窗口伸手出去抓住他的辫子用力扯进来,然后缠绕在屋里的钉子上。一代疯侠就这样命丧在凯里一个不起眼的夫人手上。

  先祖父通学公说,像顾疯子这样勇力过人的人却死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手里难道就能简简单单的用命运来解释吗?其实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坏在不起眼的环节上,所以我们为人处事不能不深思谨慎。
  日期:2017-04-06 14:09:00
  周老懒
  凯里西北著名香炉山脚下大坝村的黄MAO周家曾经出位姓名不可考外号叫周老懒的懒惰奇人。周家家境殷实,不失小康之家,周老懒一生毫无追求,天热树下阴凉,他可以躺在李树下成天嗜睡,有位路人问他为什么不捡下掉在地上的李子吃,周老懒回答总是那么振振有词:不见我张开嘴的吗?如果能掉进嘴里我就吃,不进的话我也懒得起身。这位路人也想成心同他过不去问他:如果我帮你捡,送到你嘴边你吃不?得到周老懒的同意后,这位路人把鞋脱了,用角夹住一颗李子递到他嘴边。周老懒白了这位路人一眼,大呼上当:我周老懒已经是举世皆知的懒惰,想不到你比我还懒啊!

  有一天小憩中隐约听到香炉山悬崖下有人在呼叫:‘哪个背我到镇远府,我送他三两五’。周老懒仔细一听,叫声立马消失,等到他睡到迷糊中,叫声又起。如是再三,周老懒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精神,爬起就往山上发出声音的悬崖跑。到达了以后,发现悬崖下有一坛子,半边已经露出地面,周老懒去把坛盖打开,看到的是满满的一坛白花花银子。这时候,周老懒也被这突然来的财富弄懵了,心想 ‘哪个背我到镇远府,我送他三两五’,莫非是要我带这些银子去镇远做生意、发大财!也不同家里人商量,找条袋子装好银子背起就径直从山上往镇远府城出发。

  到了镇远后才发现府城的繁华是小县城无法比较的,于是找了家旅馆安顿下来,打算一抛往日的懒散要在这里玩个够。这个故事到了这里就出现了两个版本: 1) 第二天,周老懒出门去SHOPPING,估计是乐极生悲,回来时居然找不到自己住的旅馆了(这个事情估计是真的,2011年7月我曾经在惠水县城把车停好后去找银行取钱,回来居然找不到车了,后来找个三轮车拉我满城跑才找到,或许是那天气极生悲吧),无奈之下打道回府;2)第二天,周老懒出门去SHOPPING,等打包小包提回来后发现自己带来的那大袋银子不见了,去找旅馆老板理论,老板和伙计都否认拿了钱,无奈之下打道回府了。不管是哪个版本,总之,人还在,钱没了。等到回到家,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又到发现银子的悬崖底下去看还有新的内容不,还好,老天不负勤劳人也同样眷顾周老懒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一锭之前装袋子时遗漏的银子,惦惦了重量,还真不轻,等回家一称:刚好三两五。

  老周这种无可事事,整日酣睡的人在那个年代还真算是另类。镇远府城的发财黄粱梦破灭后,回到家后他还是继续睡觉事业,坚持啃老;幸好他家地处凯里至清平(现炉山)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睡醒时分也不至于太寂寞。有一天,他听到门口不远出的大树下平常过往客商休息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孩不停地在哭泣,哭声凄惨。周老懒动了恻隐之心,把把小孩带回家吃午饭然后问他有什么难处,以致如此难过。小孩告诉周老懒说,他是凯里的人,要急着去清平(当时的县城,现改名为炉山镇)给生病的母亲抓药,但必须经过白岩桥(在现在万潮镇境内),桥边的岩石上有个离地面十几丈的大溶洞里边有条黑色大蟒蛇在修行;有一天蟒蛇把前半身从洞中伸到桥边,有个老头走到桥上累了想找个到合适的地方歇会儿,刚好看到桥边上一根粗大的“黑木头”,老头坐上去后就掏出烟斗卷烟草准备吸烟,等点上烟后他随手把火草(古时候没有火柴和火机,用的是打火石和火草生火)放到坐的“黑木头”上,本来想“累后点斗烟,快乐赛神仙”美美地享受一番,哪知道这“黑木头”被火草烫着动了起来,老头被吓得够呛,三步并两步往万潮方向跑,惊吓之声不绝于山谷;从那以后,蟒蛇开始吃人(蟒蛇在修行中需要人对它说些恭祝的话,这个老头估计是被惊吓过度忘记说了, 所以这条蟒蛇要吃上100个人来弥补),到现在为止,已经吃了99个人了,今天我要从那里过的话,必定是要葬身于蛇腹的,可怜我病中的母亲还在等我带药回去。周老懒说了些劝慰的话,让小孩伸出双手掌出来,然后蘸点口水在左手掌上写“左雷公”,又在他小右手掌上写“右合闪”(凯里方言,合闪就是闪电的意思),然后叮嘱这个小孩,大蟒修行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之前吃掉的那99个人是命中注定有此劫难所以也怪不得它;你过去后如遇到它出洞,你先伸出左手掌让雷声把它吓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杀生; 但如果它还不知难而退,硬是要扑向你,你要赶快伸出右手掌,借助闪电的力量除掉这一祸害还一方安宁。小孩拜谢周老懒后立马动身往白眼桥方向疾奔而去。等过了三四顿的功夫(从周老懒家到白岩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听到雷声从白岩桥方向传来,还没有等到周老懒反应过来,一道闪电已划破天空,他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也朝白岩桥跑去,等到那以后发现,小孩已被惊吓晕倒在一旁,大蟒也被闪电劈死在路边。周老懒急忙把小孩背回家,灌了几碗姜汤才苏醒过来。

  人固有一死,即使是传说是仙人的周老懒也渐渐年老死去,然后埋葬在焦场(在虎庄到龙场老公路旁边)附近。在出殡那天,墓碑刚立好人都还没有散尽,突然天上的一个炸雷把石碑劈成两半,随后有本书自天而降,有个大胆的人跑去捡来翻看,书上的文字有别于古代的甲骨和铭文,也不同于现代的篆文和楷体,问遍了周边村寨的私塾先生居然没有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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