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动情,感情丰厚的老男人。
抬起手看看那根红绳,这是一根七股红绳,隐约在每股红绳之间能够看到颜色有深有浅。“这是什么?”我问师父。
师父说,“我暂时还没有办法给你续命,但是这根红绳至少能够让你这几天不那么痛苦,”说着师父的目光看向那面血墙,眼神中充满痛心和焦急,“还有五天的时间,我想我能够找到办法的。一定!”
日期:2017-04-12 20:53:00
师父面容憔悴,不过是两天的功夫,他两鬓竟然多了许多白发。我心中有些动容,一股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沉默片刻,我想说些什么。“师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一出口,我的眼眶竟然红润泛起泪来。
师父看出了我的窘迫,故意将视线转向他处,“唉,这没多久就在墙上画出了一副地图。唉……”他用沧桑无力的声音说着玩笑话,显然是想用这样的假装轻松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我深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下自己,“不就是一点疼痛嘛,怎么就把自己给弄得像韩剧女主那样的娇弱无力了,是不是还要喊一声欧巴思密达啊,艹。还是应该来块士力架吧。”
人啊,想要把自己从某种情绪中提溜出来,有时候确实需要自我唾弃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唾弃了自己,还是因为身上疼痛消失,总之还真像吃了花生焦糖棒,稍微恢复了些活力。并且我决定在那个小老头哭之前,把他的情绪也拉回来。
日期:2017-04-12 21:40:00
套句成熟点的话,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咱们可不能再让它泪流成河了啊!虽然最后要成丧尸的人是我,但我总认为如果不把老头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在我有限的余生得去照顾一个疯老头。
我可不愿意。
我故作镇定地笑道,“师父,我没事了,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加油哦。”
“你这个臭小子,我这里心焦的不得了,你还笑得出来。唉,无论怎样,这条红绳能够让你轻松很多。你休息吧,我再去查查资料。”
翻看手腕上的红绳,那些深深浅浅的红色突然让我想起什么,心中突然为之一动。我喊住走到门口的师父,“师父,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会杀了我吧。”
师父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了一下,这次他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激动,只是片刻之后说出昨天同样的话,“你记住,老子二十年前带你回来,不是今天让你去送死的。既然二十年前不让你死,二十年后你给老子也死不了。这句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说完他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日期:2017-04-12 22:48:00
关门发出的轻微“喀拉”声,如同开关,打开了脑海中的一个电影匣子,里面装满了我和师父相处的这二十年来的点滴,有欢笑逗比,有争执误解,有温暖,有教育……这二十多年来虽然他坚持让我称呼他为“师父”,但实际上在我心里他早已是我的父亲。
那些片段就像电影胶片一样时快时慢地在我脑海中穿过,人家都说快死的人会回顾往生,我想我现在这个状态很正常。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一双眼皮沉重地往下坠落,而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有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外传来。
“你用自己的七魄七血制成红绳,对你也是巨大消耗啊。”这是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女人声音,声音轻弱却温柔,但似乎有些气息不足。
随后听到师父重重叹气的声音,“消耗总是能恢复的,可是小米,……”
“若不是当初为了我二人,你也不会元气大伤功力大减,此时也不会这般苦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说话的感觉有些古香古气。
“别说这样的话,……,小米很乖,我一定不让他有事。再说如果当初我的学艺再精进一些的话,……“
日期:2017-04-12 23:32:00
我的眼皮很沉,想要睁开去看个究竟,可是怎么也睁不开。他们的这番对话似乎是真实从门外传来,可是又好像是出现在梦里那样不真切。接着我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大概是之前的疼痛把我折磨的够呛,这一睡也不知道沉沉地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到有声音,看到一些光芒,可是在我想要仔细去辨认寻找的时候就又消失不见。我的身 体像是漂浮在一个未知空间,沉沉浮浮没有依托,却也不坠 落,有种陷入沼泽的窒息感,可又有源源不断新鲜的空气注入身体。
就这样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地睡着,直到我感觉脸上划过阵阵阴冷冰凉,耳边传来“嘤嘤”的哭声,还是那从深溪古镇就挥之不去的咳嗽声。
“嘤嘤……”
“咳,咳咳……”
日期:2017-04-13 20:52:00
明明还处于炎热的盛夏,可是从脸上传递而来的阴冷冰凉竟然让我浑身发抖。能够感触到那是一只冰凉如水的女人手,正轻轻划过我的脸颊。若换成平时,米小雅能够这样轻柔地抚摸我的脸庞,我一定欢喜心动地去轻吻她的小嘴。但此时我知道这只手不属于米小雅!那死人冰度的触感让我毛骨悚然!
当那只手离开我脸颊的同时,我猛地睁开双眼,一股阴风从头顶刮过。我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一袭青衣虚晃而过!我以为自己眼花,谁知再低头,那袭青衣就坐在我的床边!
只有一袭水袖青衣直挺挺地坐在床边,青衣之中是空的!
“嘤嘤……”
“咳,咳咳……”
日期:2017-04-13 21:38:00
那个缠人的声音再次钻入我的耳朵。虽然眼前的这个场景已经让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浑身发麻,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起来,至少起来还能缩到墙根去。可是身上好像被压了一座重山一样,不要说起来了,就连翻个身都办不到!
接着我想闭上眼睛,发现眼皮就好像被胶带黏上了一样,根本眨不动!不仅如此,甚至连视线也无法从那袭坐着的空青衣上离开!
我只能这样瞪着眼睛,眼白多于黑瞳,直勾勾地看着那袭青衣,脸部有些扭曲。就见那双水袖缓缓抬起,掩在应该是面部的位置,“嘤嘤”地哭两声,”咳咳“地咳两下。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哭声和咳嗽声,就只剩下我心脏“咚咚咚”敲击胸腔的声音。
我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发现能够发出的声音极轻,好像声带被控制住一般。既然已经这样,没有其他办法,虽然我大气不敢出,可是还是强作镇定地稳了稳心绪,咽了几口口水之后,颤巍巍地说,“你……要干什么?”
日期:2017-04-13 22:22:00
讲真,之所以能大着胆子那样问,是因为我并没有从这袭青衣上感受到杀气。或者这样说吧,按照惯常套路,一个鬼想要先吓唬我再杀了我,青衣应该早就做到了。
青衣端坐在床边没有动,水袖掩面断断续续地“嘤嘤”哭着,在原本空荡荡的青衣之中,若隐若现地呈现出人形。首先呈现出来的是一双雪白的手,那双手手指纤长骨节明显,看到这双手我后背直发凉,接连打了几个激灵,想着刚刚就是它在我脸上划过,心里阵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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