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师司马懿》
第10节

作者: 鸣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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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的建议我知道是个坑,但我很受用,毕竟,我对天下的贡献摆在那里,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日期:2017-08-18 11:55:43
  但是,钟繇、贾诩、荀彧会怎么看呢?曹操的心里没有底,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内心一生都不会有底。
  我到底要不要称王?要不要废掉献帝?怎么和天下人交代?我的有生之年到底要不要做这种事?我做了,谁替我圆这件事?我死了,谁接我的班?
  随着曹丞相的彻夜不眠,军师联盟的司马懿正式开始自己的政治生涯。

  曹操要过57岁生日了,这在邺城算是个大日子。整个曹操势力和汉朝朝廷(现在已经搬到邺城)都在为这个生日庆典紧张而忙碌地操持着。
  这一年,汉献帝刘协31岁,曹操现在的大儿子曹丕25岁,曹植20岁。曹操的这个生日对这三个年轻人一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杨修今年37岁,司马懿33岁。
  日期:2017-08-18 11:56:22
  杨修是曹操身边的大秘,他身上的政治细胞非常发达,他察觉到这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暧昧但全方位渗透的让曹操称帝的气息,他想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他工作职责所在,更逼着他做出选择,那就是,这个生日庆典的主人公要按什么级别操办。

  他不能去问任何人,哪怕是董昭、钟繇这样的重臣,私下问都不可以。倒不是他觉得自己聪明,问他们没面子,而是他知道,即便他开口,也没人搭理他。这种事情,谁先开口,谁就处于劣势,谁就成为信息的来源,而这对于他这种职位的人,是大忌。
  司马懿呢,他也很难办,因为现在他替曹丕办事,曹丕也得走这个程序。上的贺表、给的贺礼都不是乱写的。他努力地收集着这个城市的各种消息,想让曹丕表现得既不会那么激进,又显得分寸拿捏得异常准确。曹丕的身份异常敏感,他在这个问题上,和曹操没有任何交流,但外人不会这么看,这个城市的任何人都会觉得曹操在这个问题上会和家人说一些体己话。
  日期:2017-08-18 18:37:10
  汉献帝同志是个最难办的人。他这个中国历史上最难受的最高领导之一,没有地盘,控制朝政的不是自家人,自己还得当着这个领导,想辞职都不行。底下还有一堆整天荷尔蒙爆棚的大臣,身边还有一个整天危机感满满的媳妇(伏皇后),搞得他想当一个居家男人都没机会。曹操于自己有恩,但自己却没法还这个情。想赏曹操,没钱,想封曹操官,人家自己当,想封爵,那相应的封地和人口呢?而且,自己还得在曹操的食堂开饭,上面的事,想想都难为情。只能给曹操一些政治待遇,仿照刘邦给萧何的做法,让曹操“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曹操的,老曹想给就给,想拿走就拿走,说得更寒碜一些,自己的命都朝不保夕。

  日期:2017-08-18 20:05:53
  曹操生日前半个月,照例上朝,董昭上了一个奏章,大概意思是,全体大臣向皇帝建议封曹操为魏公,加九锡。这个奏章一念,朝堂上马上炸了窝,因为加九锡这几个字。
  在春秋过后,加九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前朝的王莽,而东汉,就是刘秀干挺王莽建立的。在汉臣心里,加九锡,就是篡位的代名词。
  曹操想发作,但他想看看众臣的反应,确切地说,是想看看自己这边人的反应。

  果然,几个许都过来老汉臣立即反对,这些人的反应,曹操是有心理准备的,而让他没有心理准备的,是自己这边的人。
  钟繇、贾诩、程昱手握笏板,头低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曹洪、曹仁附议董昭的提议。但荀彧却说了反对的话。荀彧不但说了加九锡的不妥,而且,当庭斥责了董昭。董昭当然没有说话,但曹仁当庭和荀彧争了起来,核心意思就是以我大哥对这个朝廷的贡献,这过分吗?曹操斥责了曹仁,没让这种争吵进一步发酵,但也没就此再说什么,也没和汉献帝说任何客气话,行了个礼,自己离开了朝堂。

  这层窗户纸就这么捅开了。
  日期:2017-08-18 20:36:31
  这个消息基本以光速在大江南北传播开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曹操的笑话,“你看,当初还是个反董卓的热血青年,现在也沦落到这个份上了。”“真是坐实了那句,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当然,也有受益者,那就是那些邺城里那些等待暧昧信息坐实的大小人物。
  首先是杨修,他觉得曹操心里对提议并不反对,不过这个提议现在还缺一个强力的支持者,剧情才能再往下演。但这个支持者不可能是自己。这个事件足以让自己按照曹操称帝的逻辑往下工作,整个生日的事情好办多了。其次是司马懿,他听到朝堂发生的一切,他的第一感觉和杨修一样,但他再往下想一步,觉得短期内这件事会搁置,而且,没人会主动提出来,除了曹操本人。所以,他建议曹丕给曹操的贺表不要那么明显地表达自己附议的倾向,该歌颂歌颂,但还是让曹操以一个丞相的身份去接受这种赞扬。最后是汉献帝的媳妇:伏皇后。这是一个懂政治,有管理能力的女人,她和汉献帝两口子当然知道“加九锡”的含义,他知道一个新时代的王莽将怎么处置这一对被废掉的皇帝和皇后,可能是一段白绫,或者是两杯鸩酒,自己和丈夫就要这么坐以待毙?想来想去,汉献帝的媳妇找老父亲伏完的老部下筹划政变去了。应该说,曹操那个年代有很多有才华、有能力但不得志的人,伏皇后就是其中的一个。

  日期:2017-08-19 13:28:43
  曹操很生荀彧的气,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这个老哥们儿,而是他觉得荀彧说的那些话,由自己说更合适。如果曹操自己说,那么曹操自己的回旋余地就会大很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逼到墙角。如果自己回绝,以后底下人还可以再报,当个皇帝还得拒绝三次呢。但现在就不同了,自己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反对的了,一下子把自己逼到非要表态的墙角,自己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而且一下子让天下人看到,自己的阵营出现了分裂,这是最要不得的。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想过,也没想明白过,那就是,自己当皇帝,厚着脸皮也就干了,问题是,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当了皇帝实在太累了。
  各位看官,皇帝这个职业在不同的阶段,工作内容差别是非常大的。你是个继位的,可以整天玩玩女人,逗逗蛐蛐儿,甚至玩玩太监,都没人管你。但初代的皇帝,是天下最苦逼的主,为什么呢?因为中国所有的开国皇帝,占据他们工作时间60%的是打仗。这些大佬,是靠打仗上位的,打到皇帝了,还得接着打。原因很简单,你想管多少事,就得打多少仗,一枪都不能少放。
  日期:2017-08-19 13:33:09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当了皇帝,管的事就多了,不是多一点,而是太多了。例如,你原来割据西北,你江南敌人的老窝发大水,能把你乐得前仰后合。等你把他灭了,就那个地方接着发大水,就轮到你哭了。你灭了多少敌人,就等于接了多少摊工作。像曹操这样的,灭了袁绍还算是占了大便宜,因为自己从穷山窝搬到大城市。如果换了袁绍真的统一北方,就轮到袁绍头疼了,因为北方其他地区都比自己的老窝穷,而且是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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