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画眼不点睛:扎纸人》
第9节

作者: 风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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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懵懵懂懂,一直跟在师父身后走着。
  走到黑乎乎的黑水沟前,师父止步,道,“小子,来,现在跟我学,我唱什么你唱什么,知道吗?”

  我只能点了点头。
  说实话,师父匆忙扎出的“帽子”,带在头上,感觉像一个陪葬亲人的孝子。
  师父有模有样的念起来:“阴魂路鬼听我令,半夜来寻求找魂,谁要领来有赏钱,切莫狡诈想食人。”
  然后,师父继续嘱咐道,:“小子,记住了吗,就按照你师傅我说的大声唱,等会见到有东西来,我会在一旁解决。”
  我道,“知道了。”

  师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从怀里掏出来俩纸人,蘸了点唾沫,一个贴在自己胸前,一个贴在我胸前,接着在旁边杂草丛蹲下,然后他给我打手势。
  我明白师父手势的意思,张嘴就按照师父刚才唱的,学着唱了一遍。
  说来也奇怪,我刚开始唱,黑土沟附近就起了一阵冷风。
  冷风嗖嗖的,泛着寒潮扑面而来,不一会儿功夫,我居然真的看到有些黑影,从四面八方,人影憧憧的朝我这边走来。

  这黑灯瞎火的,在这腥臭沟渠晃悠的是啥玩意?
  他娘的,身上每一根毛都炸开了,想往回退,却看到师父发怒的表情,只好继续站在原地。
  好在的是,那些影子只在烂沟的另外一边徘徊,都到我身旁,吸了口冷气,仔细盯着那些影子看,我发现他们走路都踮着脚,昏黑的身体一摇一晃,好像平常人家圈养的老母鸡。
  突然间,我觉得后脑勺一凉,伸手摸向脖子,却抓住了一只冰冷的手掌。
  蹲在一旁的师父,厉声喊了一句,“大胆!”
  师父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根竹条,扎纸鬼屋用到的竹条,在我背后半米抽了一下,阴风骤起,感觉有条鳄鱼在我背后翻腾。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转头看去,黑影当即就一阵叽里呱啦的乱叫。
  师父神情极为严肃,身子骨站得笔直,问:“快些说,有没有看到我徒儿的魂?见了不说,你知道后果!”
  “嘭!”
  黑影突然散去了,一下钻到了身前黑土沟里,昏暗中,就见一堆垃圾下冒起了气泡,望下去,“咚”的一声,一颗狰狞浮肿头颅突然冒起,两眼外凸,死不瞑目的表情,与我四目相对,我心里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定神再看,只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狗头。
  “咔咔!”
  黑土沟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咀嚼的诡异声音,好像有一个人,趴在污秽沟底,正抓着那些腐烂尸骨啃食,大快朵颐发出的声音。
  “糟糕!”
  师父环视四周,随即一把拉起我就往回走,往小镇跑回去,一路走,师父还几次嘱咐我千万别回头。
  师父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肃穆,看来事情很严重,我也不敢回头,不过偶尔间,却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脚步声。
  有那么一阵,我们都快跑起来了,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愈发急促。
  好不容易回到镇子里,师父没着急带我回寿衣铺,而是带我来到了一户正在建房子的门前,师父拉着我走到一辆斗车旁,找出来两根红绳,将两个纸人粘在红绳上,然后一根缠在自己腿上,一根缠在我的腿上,拉着我,旋转推斗车。

  推了三圈,奇怪的是,双腿跟灌了铅是的,怎么都走不动了。
  我一抬头,师父整个人也是气喘如老牛,满头大汗。
  按理说,这斗车不是很沉,三十斤重,里面没石子、沙子、水泥啥的,推个十几圈都没问题,可现在我们就是走不动了。
  师父虽然累,神色却十分严肃,他喘了口气,给我小声说:“小子,别发愣了,麻利点,快把红绳解下来绑在斗车的把手上!”
  我不知道师父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但我知道师父懂得趋利避灾的方法,于是赶紧就照办了。
  紧接着,拔腿就往镇里跑。
  临跑之前,我一扭头,竟然看到好多黑影一个劲的围着斗车在追那转圈,好像寻找什么,刺骨冷风中,吓得我后脊背都直发凉。
  而那两个纸人,被撕碎了,碎屑飞了一地。

  像是纸钱在出殡撒空。
  离开了黑土沟,回到镇子。
  脏东西是甩掉了,可是我的魂却没有找得回来。
  路上,我好奇问道,“师父,你怎么回来那么及时?”
  师父道,“外出走履,正和一位老友交流,有一天,他突然说我两眉与两眼之间,上眼皮之处的田宅宫,阴气过重,晦涩无神,将有一场身后不详的事发生,我一听,知道是你小子惹了禁忌,将有难,急忙忙就赶回来了。”
  田宅宫?
  那不是表示家族关系和田产、房屋等不动产及遗产吗?我看师父是担心寿衣铺被火烧吧?
  我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师父道,“回铺里拿点东西,去找一位捞阴门的同道帮忙。”
  我道,“找谁?”
  师父道,“丧乐手光头刘!”
  我道,“光头刘能帮忙?”
  师父道,“但愿能用唢呐声帮你找回魂了。”
  天还没亮,我们师徒俩继续赶路,离开镇子,绕过黑土沟和丧子坡。
  跟着师父走了一阵,他带我来到了村里光头刘家,光头刘我见过,人如其名,没有头发,个子不高,发瘦,剩一具皮包骨,整个人也就七十斤。

  丧乐手,整天在一些阴冷棺柩待着,会吸入很多浑浊的空气,比如长香、卷烟、死人味……
  来到门口,师父让我在外面等着,大步迈进屋里喊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里面嘁嘁喳喳在说话。
  光头刘六十多岁了,一生没有娶老婆,独自一个居住,一间陈旧发黑的泥瓦房,挂满蜘蛛网,也不知道住了多少年,老年孤苦无依,令人感叹。
  过了几分钟,师父从屋里出来,“趁天没亮,用你的生辰八字,看能不能帮你找回魂。”
  屋里漆黑一片,也有开灯。
  我道,“师父,让我一个人进去?”

  师父没好气道,“怎么的,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说完话,师父又赶忙在我身上糊了一层又一层花红柳绿的纸,把我弄得纸人不是纸人,稻草人不稻草人,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月明星稀,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踱步进了屋,屋里黑灯瞎火的,唯有神台上,点着两支蜡烛,光头刘坐在床头上,一句话也不说。
  烛火摇曳,看过去,总觉得像一对鬼眼盯着我。
  让人不敢往前。
  好一会,光头刘总算开口,声音很沙哑,“林三,不用紧张,你丢的那半魂,刘爷爷我一定替你找回来。”
  我应了一声,看到光头刘从床上站起,他没有带帽子,但是头顶上好像有头发?很好奇,忍不住盯着他脑瓜子看,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不是头发,鳞片般凸起,一层层的,像是长了一头牛皮廯。
  我惊了一声,“刘爷爷,你的头上?”
  光头刘一愣,道,“林三,你别看错了,只是我搽汗用的毛巾,有些脏了。”光头刘伸出头,从头上一抹,确实扯下一块布条。
  我道,“刘爷爷,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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