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了街道,左右扫视,那个黄衣女孩早就不见了。
“和鬼完成交易,这下坏了了!”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悔恨道,“师父没有扎好童男纸人,而且用一个酒杯压纸,说明那个童男有大问题啊?”
纸人上端酒杯,压三尺鬼门。
民间有一句老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和这是同一个道理。
我居然师父嘱咐的禁忌忘了。
难道那时候,我被女孩鬼迷眼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下午时,师父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出了异样。
没等他劈头盖脸开骂,我已经一五一十将早上的事情说了。想气都起不起来,师父一屁股坐下,唏嘘道,“女人把童男抱回家,这下麻烦了。”
我问道,“师父,她要那纸人童男干嘛?”
师父道,“自然是阴生鬼娃。”
啊!
我惊道,“鬼也会交配生娃?”
师父道,“自然不能,不过如果夺了一个活婴的命,就能生了。”
我道,“师父,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反问道,“小子,你不觉得那个女人很面熟吗?”
我道,“是,但记不起来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师父继续道,“她就是甄小琴,要索你命的那位亡魂新娘,改了容貌,变了体型,所以你也认不出来。”
我道,“不会吧?搭尸骨冥婚后,甄小琴才嫁多少天?就要生鬼娃了?”
师父道,“鬼和人不一样,甄小琴带走了一个纸人童男,烧了之后,塞进自己的鬼肚子,用纸童男为载体容器,然后跑去其他民宅家庭,去害死其他婴儿的命,就能孕育出一个小鬼胎,可能今天夜里,会有不详发生啊!”
我连忙道,“那我不是罪人了?”
师父道,“也不是,就算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纸人童男,她也会想尽方法拿到手的,无法避免。”
镇子上,可是有不少婴儿的!
我道,“师父,要不我去每家每户走一趟,让他们提防危险?”
师父摇了摇头,“没用,其他方圆百里的村子呢?就你这两条细腿能走得完?”
聊了一下,这件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晚上,下起了大雨,闷热的鬼天气,总算迎来了凉爽,只是让人不安的是,大雨夹杂着闪电,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遮蔽了一切听觉。
不过到了后半夜,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音,婴儿的哭声。
声音不大,以为是错觉,便不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明婶慌里慌张走进来,哭红了眼,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头发没有梳理,披头散发的,悲痛伤心的表情看着有些狰狞,进来买了一些东西,至于原因,我也不敢多问,过一会,罗胖子跑过来了。
“林三,你听说了吗?”
“什么?”
“明叔的孙子,昨晚夭折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道,怪不得明婶进铺买了一些东西。
“昨晚打雷下雨,听说小孩睡着睡着,后半夜,大概夜里三点钟,突然没了呼吸,好像魂魄被人吸走了一样!”罗胖子回道,这家伙胆小,不过就是喜欢八卦。
“阴生冥娃?”我愕然念道。
“咯吱!”
师父推开门走了出来,再回头,罗胖子溜得没影了,师父道,“林三,发生什么事了?”
我道,“昨夜三点钟,明叔的孙子夭折了!”
师父皱着眉头,老脸升起一种落寞,感慨道,“还是发生了,孽债啊!”
这时候,康老大匆匆忙忙跑进来了,“哐”的一声,脚拌上门槛,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没疼痛一般起身,“余师傅,大事不好了。”
师父道,“你家里有事?”
康老大咽了一口唾液,精气神显得很紊乱,“昨夜,你们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了吧?那个声音,就是在我康家老宅里边发出的。”
我道,“在你家的老宅?”
康老大一个劲点头,心有余悸道,“昨天,我一夜没睡,婴儿哭声一整晚在耳边嗡嗡嗡哭个不停,有一阵子,我感觉有一个小孩,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后来甚至推开房间门,在我床头玩耍了一阵子……”
康老爷子诈尸的事,过去没多久。
老宅又发生这种事,不得不说,这康家的老宅风水有问题。
师父没有给他好脸色,没有一点怜悯,语气生硬道,“康成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康老大装傻道,“余师傅,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清楚呢?”
哼!
一脚踏地,师父冷哼道,“康成栋,还在这插科耍浑,要不是你弄了一场陋俗冥婚,将甄小琴硬生生逼嫁给你那死去的儿子,怎会有这么多狗屁事情。”
此刻的师傅,怒目圆睁,口中喷涂白雾,看着有些吓人。
康成栋噤若寒蝉站着,脸色铁青,不敢反驳。
师父又道,“金半仙呢?有难有灾了,你怎么不去找他处理?”
那场搭尸骨的阴婚,真正的主持者是“金半仙”,康家三兄弟参与了此事,现在却个个活蹦乱跳,可以看出,金半仙的本事不小。
康成栋唯唯诺诺道,“金半仙……他……失踪几天了。”
“失踪?”师父捋了捋胡子,说道,“那家伙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康成栋回道,“不是,他的一切家当还在,就是莫名其妙失踪了。”
师父又道,“什么时候的事?”
康成栋道,“就是纸马引魂那天,金半仙自己独自回去后,然后整个人就不见了,或许,是半路上,被什么阴魂野鬼缠上了吧?”
师父不说话了,踱步几圈,才又说道,“你回去后,立马搬出老宅,今晚我和林三过去看一看。”
“站住!”
康成栋没跨出门槛,师父又道,“康成栋,这种事可不是免费帮忙的,该出多少钱,你心中有数吧?”
康成栋回头,露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脸,“余师傅,这点我明白。”
等他走远,我才问道,“师父,他不是个穷光蛋吗?”
师父道,“康老爷子的遗产,应该被他找到了,你看他一身的穿着,尤其是左手拇指上,那颗成色上佳的翡翠戒指,宰他一顿,够给你攒老婆本了。”
看来我和凝月分手的事,师父还惦记在心。
不多时,师父坐下来,找一些材料,开始扎纸,是做一些纸婴。
小小的纸婴,看着和婴儿无异,更奇怪的是,扎好一个后,师父居然给它们开眼了?
我疑惑道,“师父,纸人点睛,不是犯了扎纸匠一行的禁忌吗?”
师父回道,“特殊时期,需用特殊办法!”
十点钟,明叔却是过来了,还抱着一个小女孩,不理会寿衣铺的禁忌,径直闯了进来。
“出去!”
师父一起身,发出猛虎一般的雷音,明叔只得识趣退出去,师父走出去,重责语气说道,“不是早和你说过吗?寿衣铺这种地方,阴气太盛,体质弱的小孩不可入。”
明叔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几乎是哀嚎着,“余师傅,求你出手救救小孩。”说话时,就差跪下来了,他的眼球发红,眼圈很重,昨晚应该熬了一整夜。
他抱着的,是孙女晶晶,昨夜夭折的是小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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