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州末班车》
第55节

作者: 俗人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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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5-11 12:56:33
  宿舍离公司挺近的,在和平区接近市中心的黄家花园附近,坐公交两站地。房子在一座老式二层楼的二楼,房子是公司给租的,租金才六百。两室,一大一小。欧阳住大间,有两张床。小间张建新住,就一张床。公用厕所,特别小,里面就一个马桶和洗手盆,不能洗澡。公用厨房,里面常年被油烟煤熏的,整个厨房都包浆了,到处都是油烟渍,气灶也是公用的。房租便宜,一是因为租住条件的问题,另一个原因是这是熟人的房子。房主姓刘,是中包公司物业员工,他认为把房子租给我们公司当宿舍很放心。

  欧阳每天就在这厨房做饭,还邀请我一起吃。我看见他拿出一根芹菜,一根胡萝卜和一个洋葱,两个土豆,还有一盆昨天剩的米饭。现在都十二月份了,东西放几天也坏不了,要是夏天他们怎么办?这连个冰箱都没有。 菜不是今天买的,搁的都有点蔫了。张建新跟着欧阳蹭饭,不知道给不给伙食费。我谢了他的好意,说我想尝尝天津的特色小吃,欧阳也没在坚持,想来他刚才让我也是客套话。我刚才走过来时,看见有一家马兰拉面馆,于是我也邀请他俩出去吃面。他俩连说不去,说以前天天去那家吃拉面,结果到现在,别说吃拉面,就是听见拉面两个字都想吐。好嘛,至于吗?当初你们俩每人能吃几百碗拉面吧?

  我一个人出了门,在街上溜,挺寂寞的,脑子里琢磨着我在天津认识的人。突然,我想到一个人-肖珍。我想到,上次她不是说请问吃饭吗?我这就打电话试试,如果她能跟我一起吃晚饭,我请她。如果她用借口推脱,我也不勉强。就是让我尴尬点儿,反正以后你们兄妹别再让我带东西了。想到这,我拿手机拨了肖珍的号码。我已经预计到,如果她不想来,一定是会说加班,很忙,有事,约其他人了…………。等等理由。果然,电话接通了,她听见我的声音挺高兴,只是说一起吃饭时,她说现在正忙。

  “不过…………”她说,“能否等我半小时,忙完了,我上中包大厦找你去?”
  我告诉她,我早下班了,已经回到住的地方,如果她不介意,我现在可以去找她。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说一会儿在天津日报大厦正门口见面。怕我不认识路,她让我打车去,十块钱就能到。她不说,我也是要打车了,在天津,我跟瞎子一样,哪儿都不认识。打了辆大发车,司机挺不错,没绕道,九块钱就到了。天津的出租车司机跟北京的出租车司机一样,都爱聊天。只是天津的司机天津话太浓,好多的词我听不懂。

  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外地人,而且是第三次来天津了,但对天津一点儿都不熟悉。司机师傅建议我一定要尝尝天津的早点煎饼果子和锅巴菜。尤其是锅巴菜,天津独有。司机师傅还热情地告诉我,我上车的地方-黄家花园就有一家非常地道的清真早点部,做的早点又干净,味又好,不过要早去,去晚了,人多不说,很可能就卖没了。我谢了司机师傅,告诉他我明早一定去尝尝。
  在天津日报大厦门口等了约十五分钟,才抽了两根烟,肖珍就来了。今天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西服套装,外面还是那件驼色大衣,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还是画了淡妆,显得比上次见到好看多了。
  肖珍问我爱吃什么,我说,我没有忌口的东西,不管甜的,咸的,酸的,苦的,辣的……。什么都行。最好是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肖珍乐了,说那她就不客气了,这附近都是韩国烧烤,就去吃烧烤吧。于是她带我来到附近一家据说是纯韩国人开的韩国料理店。这料理店进门后要脱鞋的,吃饭的地方跟韩剧里一样,需要坐在榻榻米上。我刚说坐榻榻米,我不习惯,我还有汗脚。肖珍赶紧拦住我,说榻榻米是日本人的称呼,这里的韩国不叫榻榻米,叫韩屋!如果让这韩国店老板听见,他一定会不高兴的。虽然都是睡地板,但韩国人喜欢用‘韩屋’称呼,特别不喜欢‘榻榻米’的叫法,这也许是曾经被日本殖民过的韩国人的一种心理反抗吧。

  肖珍毕竟是东北人,对韩国人有一定亲近度,但我就没那感觉。我从没接触过‘棒子’,所以谈不上是喜欢,还是憎恨。肖珍催促我脱了鞋,还从她的随身的挎包里翻出两个塑料袋,估计是她平时装化妆品用的,让我套在脚上。我套上后,自己都感觉很滑稽。我以前基本没吃过韩国料理,肖珍自告奋勇地点菜:只要了炸蔬菜,韩国烤肉,九折板、辣炒年糕和大酱汤。肖珍说可惜就咱俩少,点多了吃不了。如果人多可以再点石锅拌饭、参鸡汤、紫菜包饭、韩国冷面、神仙炉等,都特别好吃。

  先上来几个小蝶的韩国泡菜,赠送的。然后就一份份精美的碗,碟,盆端上桌。也是真的是韩国人开的店吧,味道的确不错,能吃出韩国传统的味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传统的韩国味道是什么样的。我们边吃边聊,她的吃相特别文雅。肖珍还问我在天津呆几天?我告诉她明天晚上回北京。
  �6�1  “平时你看电视吗?”肖珍又问我。
  “不看,宿舍没电视。”我说。
  “建议你看一部韩剧《大长今》,就在天津台播的,上周刚开始播。这部剧,韩国在九月份才刚刚播。你看看吧,特别好看。”看来肖珍对这部电视剧很感兴趣啊。
  我当然要问到肖珍的工作了。她介绍说,她现在在一家物业管理公司工作,上个月结束试用期,刚刚转正。公司主要负责天津日报大厦的物业管理。平时工作挺忙的,每天的杂七杂八的事特别多。天津日报大厦又是个天津著名的闹鬼大厦,特别是大厦十四层,闹得最厉害。白天还好,如果到了晚上,没有人陪着,我是觉得不敢加班的。刚才就是,其实报表还没写完,但同事都走了,我也必须走,我可不敢一个人呆在大厦里。

  “一会儿,咱们出去时,你再看一眼这大厦,就知道特别奇怪了。”她最后说道。
  趁她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去前台把帐结了。等我们一起往外走,她去前台时,我快步走出餐厅,在门口等她。一会儿,她出来了,略有生气,我们对视了一眼,都大笑起来。她说又欠我一顿,我同意了。她问我抽烟勤吗?我回答说,不勤。一盒烟有时抽一天,有时能抽三四天。她说,抽烟特别影响健康,她还特别讨厌烟味。听她这么一说,我把烟掏了出来,连打火机,当着她的面,仍进了不远处路边的垃圾桶。我向她保证,从此不再抽烟了。她未置可否的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在马来边上,肖珍指着天津日报大厦对我说,“你看那大厦,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我抬头观看,今天夜很晴朗。这大厦很雄伟,顶部是圆球状的,像一个大骷髅。整个大厦灯火通明,但有一个楼层的没有灯光,很黑暗,其他层灯光都很亮,这一层就显得特别突出,那就是天津日报大厦的第十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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