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速路当清洁工遇到的邪门事》
第34节

作者: 岚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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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5-21 18:21:02
  我忍着胃里往外冒出来的酸水仔细瞅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我撅嘴他也撅嘴,我拿手摸眼睛,他也拿手摸眼睛,只不过镜子里他摸的是那只挖了球子的眼睛。
  我一屁股就瘫到了212的破座子上,后视镜里的这个人他娘的肯定就是我自已了。
  上倒淌河子之前,我想过各种死法。比方说,被山上的石头砸死,翻车翻到河沟子里,被路上的脏东西害死。
  但想了这么多可能,想不到的是一晚上的功夫,自已竟然成了个独眼的贼骨都。
  那贼骨都样儿连我自已都嫌弃!
  我正在车里瞎想呢,这时候打山上开下来一辆带着斗子的小货车,离的老远就冲我不停地按喇叭。
  我往车外瞅了一眼,我的212停在路边上,只要它速度慢点就能过去。我心里头纳闷,这开车的人是瞎了吗,我又没挡你的道,你冲我不停的按喇叭这在咱青海是要打一架的节奏吗。
  过了几分钟,等它离近了,我就去瞅开车的那个人。
  那人带了顶白色的小圆帽子,留了两瞥小胡子,看来是回民。
  瞅见他,我突然想到了晚上有个人跟我讲过回回的事。那个人,他叫、他叫郭大刚,浑身透着古怪。

  想起了傻花了郭大刚,我再去瞅车里头的回民,怎么瞅都觉得他长的跟郭大刚嘴里说的回回一个模样。
  等他车子从我车子边上错过去的时候,我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就在我俩瞅见对方的时候,回回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就跟看见了鬼似的。
  然后他一脚油门,连刹车都不踩的就往山下跑,还不停的按着喇叭。他是以为自已碰见了鬼拿喇叭当鞭炮使呢么。

  等车子没影了,我瞅着后视镜里的山路和自已恶心的脸,才静下心开始想晚上发生的事。
  想的差不多了,我下车去找郭大刚的棚子。
  可找了半天,除了在一块大石头底下找着一个压扁的军用水壶,其他的也没找着。
  我把水壶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有一股子的血腥味。我又把壶盖拧开闻了闻,一股酒香就冒了出来。
  这香味我一辈子都记得,就是晚上傻花子郭大刚给我喝的那种酒。
  可眼下一晚上的功夫,棚子没了,郭大刚没了,我的眼睛珠子也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啊?我手里捏着水壶,恨不得把它给捏烂了。
  自从跟了刀疤脸见识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后。我想,凡是解释不了的事,那都是那些脏东西干的吧。
  那眼珠子的事,也是某个或某几个脏东西害的我了。
  这么一想,我就赶紧上了车,把剃头刀别在了腰上,这东西是刀疤脸送我的保命刀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见了小鬼儿更是一刀子一个,都不带溅血的。
  日期:2017-05-21 21:54:37
  当然这是我吹牛哄我自已呢。但随身带着家伙,心里头还是能踏实点。
  在我找剃头刀子的时候,我在后座底下翻到了一个军绿色的解放包。
  这个包我很熟悉,晚上我一直挎在身上。这里头装着刀疤脸的二等功奖章和郭嫚的笔记本。
  我很奇怪,这个包怎么会在车上?
  为了确定包里的东西,我小心的把里边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个二等功的红盒子,一本笔记本,还有一张照片。
  晚上我也看到过这张照片,那里边的女人清秀的就跟仙女似的。
  而现在这张照片里的女人,她的脸被捅了一个洞,倒是和我在车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一样了。
  我翻过照片想再看看照片后头的那首诗,可是后头却只写了七个字:倒淌河村。李国富。

  看到李国富三个字,我惊的差点把照片掉到地上。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管他是死是活,在照片上留下这么几个字,就让人头皮发麻了。
  我把照片攥在手里,瞅着上头的七个大字,心里头捉摸着:这是李国富要我去倒淌河村呢,还是个陷阱呢?
  正在我捉摸要不要去,或者干脆开着车回村子找我爹的时候,座子上的诺基亚手机响了。
  16和弦的铃声,声音大的要命。
  我以为这手机除了看个时间,再没别的用处了,没想到一路上没信号,现在居然响了。
  我按了接听键,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不耐烦的教训我说:“你个瓜娃子怎么才接电话啊。”

  日期:2017-05-21 22:17:36
  这声音我就是化成了灰也知道是谁。我心里头暗骂:有本事你找电信局去,没信号能怪我么。
  刀疤脸好像知道我想什么似的,就接着跟我没好气的说:“给你个瓜娃子打了一晚上电话,你娃耳朵子瞎了吗,怎么就不知道接一下。”
  原来刀疤脸晚上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心里头纳闷大晚上夜深人静的怎么没听见呢。

  看我不说话,刀疤脸好像急了似的嗓子提的老高,冲着电话喊:“你娃子是撞鬼了?还不赶紧给我回个话。”
  我一想到解放包里的照片和自已的眼睛珠子就气的发抖,大声的冲电话喊:“我他娘的是撞鬼了,眼球子都给人挖没了。”
  我以为刀疤脸会马上骂回来,可过了半天他才说:“他(她)留了什么东西?”
  我一愣,呆了半天才问他:“你怎么知道留了东西?”
  又过了一阵,他才说:“是我对不住你。”
  刀疤脸这么一说,我这心就跟跳崖似的沉到了底,之前关于刀疤脸的阴谋还只是个猜测,而现在他这么一说,就很明显的承认了他刀疤脸对我藏着事,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是一件能要命的大事。
  看我没说话,他又问我:“他(她)留了什么?”
  日期:2017-05-21 22:27:51

  我本来不想跟刀疤脸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忍住还是跟他说了:“他留了七个字:倒淌河村。李国富。”
  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没一点动静。
  我冲着电话“喂”了一下。
  这才听见刀疤脸咳了几声,跟我说:“你娃子别动就在那里等我。我去给你把眼球子要回来。”
  听刀疤脸这么一说,我先是一惊,而后居然会有点说不上来的兴奋。按刀疤脸的意思,我这眼睛还能要回来再装回去。甭管它是不是符合科学道理,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这心就激动的不行。
  我问刀疤脸:“你找哪个哈怂要?”
  他没理我。
  我又问刀疤脸:“是去找李国富要吗?”
  他还是没理我。

  我又问:“李国富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说:“生和死重要吗?”
  我一愣,我怎么也没想到刀疤脸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生和死这东西不能细想。不是有人说过吗,有的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这种东西就是不能捉摸,越捉摸越觉得有道理,但一细想吧全是些屁话,就是些矫情的人捉摸出来的矫情的事。
  可刀疤脸就问了我这么个矫情的问题,还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日期:2017-05-21 22:32:04
  我想了下,就跟他说:“重要”。
  刀疤脸问我:“你觉得自已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记得第一次在刀疤脸宿舍吃他的死狗肉,吃完了他跟我说只有死人才觉得那肉香。
  而现在我没了一个眼球,眼睛周围堆着的疤连我自已都看着恶心,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鬼又能是什么东西呢。
  日期:2017-05-21 22:57:42
  这么一想,也许我真的已经死了。而刀疤脸问我生死的重要性,也只是再开导我放下生死顺其自然吧。
  刀疤脸看我没说话,咳了一声跟我说:“你娃子别多想,等我过去了再说。”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瞅着照片上的字想回电话过去,把心里头的疑问问个清楚。
  但要问的事情又太多了,觉得还是见了面再问比较好。
  我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8点多了。如果没什么意外,天没黑的时候刀疤脸就来了。

  我从后座拿了盒午餐肉罐头和囊。因为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没啥胃口,就随便吃了几口,倒是罐头的香味招来了几只狸子。
  我在车里等到了中午。
  高原上没有挡太阳的云朵子,太阳就把车里晒的跟蒸笼一样。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坐在山根子底下的石头上等刀疤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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