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玻璃窗看上去很陈旧，这里的空气除了消毒水的气味外，还有一种让人压抑的看不见的成分混在里头。
　　“我妹妹也被同一群人欺负吗？”贺嘉终于开口道。
　　江一波抬起头看见贺嘉犀利的眼神，眼皮立即下垂，眼神也有些下意识地闪躲。
　　日期：2017-05-23 17:43:21
　　“还有，前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贺嘉用手指着门外，“要不我们出去单独谈谈？”

　　江一波突然有些紧张，战战兢兢地望着父母，他的父母倒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到了门口的走廊，找了一处人少安静的地方。
　　“那天在学校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妹妹为什么来找你，你把那天的详情原封不动告诉我！”贺嘉很着急。
　　江一波仔细打量了贺嘉一番。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真的丨警丨察。”
　　这小子竟然一眼看出我不是真的丨警丨察？不，他一定是听妹妹谈到过我，这么看来他跟妹妹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贺嘉心想。
　　日期：2017-05-23 18:04:39
　　“行了，我来问，你只管回答——”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经常欺负你们的人，是不是有个打了很多耳洞的女生？”边说边从双肩包里拿出纸和笔。

　　“她就是曾霞，她爸开酒吧，混黑社会的，她还有个高三的男朋友，他叔是公丨安丨局副局长，你不害怕？”
　　哪有那么多副局长。贺嘉不以为然，“我问你，我妹妹为什么被她欺负？”
　　“我实话跟你说吧，本来一开始被欺负的人只有我，但是有一次，他们把我带到了女厕所，我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挨几个耳光，或者被脱裤子拍照，有时候用冷水淋头，我都习惯了，估计她们也觉得没新意了，所以那次把贺玲也带了过来——曾霞脱下自己的运动鞋，鞋底还有尿，她叫贺玲用只鞋扇我耳光，如果她不听命令，就让我扇她，贺玲估计害怕所以照做了，她动手打了我，这事本来就完了，结果她跟我说了句‘对不起’，这下她就成了我的‘同党’，当场被她们拳打脚踢……”

　　真该死！贺嘉一只手的拳头捏的死死的，他天性里的超强自律性控制住了即将出笼的“野兽”。冷静后，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个“问题”高中生。
　　日期：2017-05-23 18:05:53
　　从江一波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他内心一定积压着很多愤恨，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像是隐形的定时丨炸丨弹，让贺嘉感到不安。
　　他皱了下眉头，脸上多了几丝质疑的神色。
　　“前天晚上我妹妹为什么跑去你家？”
　　江一波斜睨着贺嘉，“放学后，她送我到家门口，后来说是去警校找哥哥，应该就是你，再后来，天都黑了，她又跑到我家来了……”
　　“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找你？”贺嘉很激动。
　　“没有。只说是很无聊……”
　　贺嘉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了可疑之处，但是却不动声色。
　　“她来你家大概几点？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七点多吧，具体没注意，我们在一起……”江一波有些紧张，又有些羞臊，“她其实是我女朋友，我们当时……”
　　日期：2017-05-23 18:07:26
　　“什么！”贺嘉顿时火冒三丈。
　　江一波被吓得习惯性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不，你千万别乱想，我们只是一起上网和聊天，没做过别的事，而且她是第一次进我的家门，她跟门卫打听才找到的，不信你去问门卫……”
　　贺嘉听丨警丨察无意中说过，妹妹遇害前没遭遇过侵犯，她应该没跟这个问题少年鬼混过。可是一想到妹妹，竟然沦落到跟这种獐头鼠目的爬虫交往，他内心极为难受和自责。
　　他扶起懦弱的江一波。
　　“你们聊天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到在警校发生的事？”
　　“没有。”江一波眼珠子有些闪烁。

　　贺嘉皱了下眉。
　　“她几点钟离开你家的？”
　　“九点多十点吧。”
　　“你之后在哪里？在做什么？”贺嘉瞪着江一波，目光变的异常犀利。
　　日期：2017-05-23 18:09:18
　　“我在家上网，打游戏。”

　　贺嘉终止了谈话，回到病房以后，问清楚了黄芩家的具体住址，拿本子记录下来。这时候黄芩告诉贺嘉，江一波学校的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
　　“说是叫波仔到学校紧急集会，我猜这事应该跟你妹妹离家出走有关吧。”黄芩淡淡说道。
　　贺嘉点了点头。
　　内心却反复咀嚼着黄芩的语气，她在提到“离家出走”这几个字有些不自然，她难道知道妹妹已经遇害？难道她在帮江一波那只爬虫掩饰什么吗？
　　窗外的阳光越发猛烈，病房里的温度升高了许多。黄芩走过去解下了江涛病人服的扣子，帮他脱掉了这件蓝白相间上衣。病人光着膀子，发福的肚子像游泳圈一样。
　　日期：2017-05-23 18:23:31
　　江一波斜睨了父亲一眼，露出厌恶的目光，除了厌恶，里面似乎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贺嘉警觉性注视着江涛和黄芩，又看了看江一波，他从这家人的身上嗅到了什么异味，可具体说不上来，毕竟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贺嘉对江涛说了两句慰问的话，然后跟黄芩打过招呼，朝病房门口走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江一波。
　　看清了江一波手中那本摄影杂志——日本摄影大师的“捆绑系列”，贺嘉不禁皱着眉头。
　　日期：2017-05-23 18:25:21
　　校长和年级主任在教师办公室里焦头烂额，来回踱步，脚步声错杂焦躁，只差没把地板给磨出一层火花。
　　案发后第三天早上，虽然是星期天，但是第三中学高中部的部分师生很早就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