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5-19 18:06:43
　　董毓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从头查起，拜访一下顾小萍，看她那里有没有什么遗漏掉的线索。
　　2月2日，董毓昆出现在顾小萍家门口。顾小萍生性淡泊好静，在郊区买了一处宅院居住。她将后院开垦出来作为菜园子，退休后每日以种菜种果为乐。董毓昆来访时，她碰巧从园子里收拾了一大堆蔬果出来，请董毓昆尝鲜。
　　董毓昆与她聊了一阵别的，开始打问顾铖出事前的种种细节，尤以工地死人事件前后这段时间问得最为详细。
　　顾小萍想了一阵，道：“我记得去年12月22号下午，有个姓王的姑娘，说是我哥的助理，来找我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要做什么什么法事。”
　　日期：2018-05-19 18:06:57
　　董毓昆知道她说的是王一涵。工地出事后，王一涵第一时间稳住了工人，立下大功，因为这点，董毓昆对王一涵有十足的信任。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哥出事前一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类似遗言的话？”

　　顾小萍歪着头想了半天，嚅嗫道：“这倒…没有。但是这王姑娘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第二天仕意…哦，就是我侄子，要给孩子办满月酒，请我参加。我特意问了下我哥去不去，王一涵说他要去的。我当时特别纳闷，我哥跟仕意关系一直不大好，前个月我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哥都没去，怎么办满月酒，他反而去了？”
　　董毓昆对顾铖父子的关系也有所了解，两人矛盾不是一时半会化得开的，所以顾铖突然参加孙子的满月席就显得颇为可疑。
　　日期：2018-05-19 18:07:19
　　他想了想，继续问：“那除了那位姓王的姑娘，还有谁跟你哥关系比较亲密？”
　　顾小萍皱起眉头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来。我哥挺信任这位王姑娘的，要说这姑娘心眼也是好，我哥去世前几天，晚上睡觉老睡不着，这王姑娘就大老远从家乡的名医那里求了个枕头，还别说，那玩意特别神奇，我哥一靠在上面就睡着了。”

　　董毓昆嘴上虽应和着大赞王一涵一番，但心里却不由敲起了鼓。自打他与顾铖结束最后一次会面，顾铖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仅把一切事务都交由王一涵来处理，甚至每次的电话都是王一涵来接。
　　“小萍，”董毓昆凑近几分，好真切地看到顾小萍的表情，“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12月4日以后，关于你哥的所有消息，都是王姑娘告诉你的？”
　　顾小萍恍然道：“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日期：2018-05-19 18:07:36
　　董毓昆一听表情逐渐沉了下来：“顾铖去世以后，你就没想过申请尸检？”
　　顾小萍自嘲道：“我一个女人家，哪有这心思？俗话说，家丑不外扬，我哥死了以后，我还挨个给来喝满月酒的客人们塞钱，让他们别把这事说出去呢！”
　　她话一落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反问道：“毓昆哥，你是不是怀疑…”
　　“不不不，”董毓昆摆了摆手，“没有证据，我不敢随便怀疑。”
　　“哦哦。”顾小萍看他表情凝重，便不好再问什么。
　　从顾小萍家里出来，董毓昆一边走路，一边像失了魂般陷入沉思。他忽而想起去年12月4日上午发生的一件事。那天他正在睡觉，顾铖突然打电话来，可当他接起电话，那边却传来一阵噪音。董毓昆一直以为这是顾铖按错了手机键造成的，但如今想来，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也许是一个求救信号呢？
　　日期：2018-05-19 18:07:52
　　正是自12月4日之后，顾铖像个隐士一样消失了。当董毓昆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躺在冰凉的棺材里，变成了一具尸体。12月4日，自己与顾铖会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毓昆本来同司机说好，从顾小萍家出来之后便径直回家。但他转了念头，吩咐司机一路朝南开去。
　　王一涵的住址，董毓昆是比较熟悉的。好几次她陪顾铖应酬，后者喝多了酒撇下她不管，都是董毓昆派司机送她回的家。

　　车子开到北京路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董毓昆让司机拨通王一涵的手机号，假称她有个快递到了。王一涵称自己正在上班，请司机把快递交给门卫。董毓昆用这种方法证明了王一涵不在家，于是打发司机回家，自己则走进小区，来到王王一涵家楼下。
　　日期：2018-05-19 18:08:07
　　王一涵住的这栋楼老旧不堪，单元门还是木制的双开门。董毓昆俳门而入，一口气爬到五楼，在503前停下。房门上挂着一把老旧的铁锁，董毓昆年轻的时候掏过不少这样的锁，进去偷人家的东西。他当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丝，塞进锁眼里掏了两下，锁便开了。
　　董毓昆在双脚上套上两个塑料袋，走进玄关，经过客厅，又来到书房，将各个房间串了一边。最终，他在阳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是一株风干的植物叶片，呈紫黑色，闻之带有浓郁的清香，和薄荷的味道有点像。
　　既然它已经风干，表明王一涵很可能在此晒过这种植物。那么，她用这种不知名的植物来做什么？
　　他又在王一涵家中各处找寻线索，可似乎除了这株风干植物，周围再没有可疑之物了。董毓昆不敢在此久耽，便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抹掉痕迹，离开了王一涵家。
　　日期：2018-05-19 18:08:22
　　一路上，董毓昆时不时会闻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不断从怀中散发出来，轻风一催，弄得他昏昏欲睡。他从怀里拿出那支紫草，惊叹于它的催眠能力，这么一小株就如此厉害，如果有一大包，那就…
　　一大包？
　　董毓昆一个灵醒，突然想起顾小萍的话：“我哥去世前几天，晚上睡觉老睡不着，这王姑娘就大老远从家乡的名医那里求了个枕头…”

　　董毓昆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这种神奇植物的用途了。
　　翌日，他故技重施潜入王一涵家，左翻右找也没找他要的东西。董毓昆站在客厅里，恁地一拍脑袋：这东西怎么可能还留着？必定老早就扔掉了！
　　他从王一涵家出来，立刻给李峰打了个电话，命他把车开来。李峰一到，董毓昆便钻进车子，指使李峰去市垃圾场。
　　日期：2018-05-19 18:08:44
　　李峰摸不着头脑：“去垃圾场干嘛？”
　　董毓昆言简意赅：“找个枕头。”
　　任凭李峰万般疑惑，看到董毓昆阴沉着的脸也不敢多问。
　　车子一路向东飞驰而去，一个小时后，来到东郊最大的垃圾处理厂。车子尚未到正门，一股股熏天恶臭便直往两人鼻子里钻。董毓昆嫌恶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吩咐李峰把车子停远些，别让人瞧见。
　　车子停好，两人步行来到垃圾场。正门右边是个收发室，李峰前去敲了敲窗户，里面一个皮肤蜡黄的中年男子把推拉窗推开，满面狐疑地问：“什么事？”
　　董毓昆故作轻松地上前解释：“你好，是这样，我老婆两个月前倒垃圾的时候没注意，把我的一件宝贝当垃圾给倒了，气得我差点离婚。师傅你看你能不能行个方便，帮着给找找？”
　　日期：2018-05-19 18:09:08
　　男子听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们厂的垃圾都是及时处理的，你这都隔了两个月，早埋了。”

　　董毓昆心中一沉，忙道：“师傅，您就让我找找吧，找不到我也好死心啊！”
　　中年男子经不住董毓昆的再三恳求，动了恻隐之心：“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宝贝？”
　　董毓昆道：“一个枕头。”
　　男子嗤笑道：“枕头有什么好宝贝的？”

　　董毓昆假称枕头里装有名贵药材，值不少钱。男子歪头想了一阵，道：“枕头的话，那就属于可回收垃圾。你进门之后向左拐，一直走，就能看见可回收垃圾处理池了。”
　　董毓昆连连道谢，之后便与李峰来到男子所说的地方。
　　李峰担心道：“董总，一个枕头，恐怕早就被处理了吧？”
　　日期：2018-05-19 18:09:50
　　董毓昆眼神冰冷，咬着牙道：“就算烧了，我也要看到灰！”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远远指着他们道：“你们干什么的？”

　　董毓昆瞬间换了一张笑脸，简要道明来意。那工作人员想了一阵，说道：“是不是一个蓝色的枕头，闻起来有薄荷的味道？”
　　董毓昆一听连忙点头：“对对对，一股薄荷味。”
　　那工作人员朝右边叫唤了一声，一名面貌丑陋的光头男子从右侧的垃圾堆里探出头来，洪声道：“那个蓝色的枕头是吧？卖了！”
　　“卖了？”董毓昆与李峰异口同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