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笑,龚破夭突然道:“小猴子,我们来玩玩太极吧。”
“吧”字刚落,他的身子已飞到小个子面前。
小个子惊骇不已。因为他明明是站在龚破夭身后的,居然连他是如何转身的都没看到。
等小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龚破夭的掌风已经刮得他两耳嗖嗖地响。
小个子双脚一拉,立马站成半弓步,右掌赶紧推出。
“啪”的一声,两掌相碰,小个子欲卸龚破夭的劲,再来个太极的“四两拔千斤”,却是——
他的掌碰在龚破夭掌上的时候,先是象碰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绵绵的,瞬间就将他发出的劲道消解得无影无踪;继而就象碰上了糖浆似的,被龚破夭粘得紧紧,进不得,退不得,左右也动弹不了。
脸不由红得发烫。
龚破夭悠然地望着他:“嘿嘿,小个子,你的太极练得柔也够柔,绵中也带劲,只是弹劲还欠缺火候呦。试试我的一招如何?”
小个子的双眼闪出一缕惶恐,双脚拼命地吸气、提气,希望能两脚生根。
但见龚破夭轻轻一推,掌心就象发出千钧之劲,一下子将他推出七八米远,身子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双眼忽闪,同时闪出十几个龚破夭的身影。
“超常小心。”大个子急喊。
叫超常的小个子赶紧凝神聚气,听风辨声,朝龚破夭的身影发出一招招太极掌。然而,每一掌都打空了。
“小猴子,我在你左边。”龚破夭笑道。
超常以为龚破夭是声东击西,偏往右边打去。
一掌打空,超常心里就叫苦了。
只听龚破夭笑说:“说了在左边嘛,你又不信。我从左边扯你的面罩啦。”
声落,超常的面罩真的就被龚破夭从左边扯落了。
“放肆,我赵卓宾来也。”
一声大吼,赵卓宾已经纵到龚破夭身后,双掌纷飞,一气使出了连环八卦掌。
“赵老弟,你打错方向了吧?”龚破夭嘲笑道。
赵卓宾不由愣了一下。
这一愣,他就上大当了。
只见龚破夭回身就一手拨开他的双掌,接着一掌就朝他的胸口拍来。
赵卓宾反应也很快,当他停在半空的双掌被龚破夭的手一碰,他就知道自己的中门已被打开,忙抬腿后撤。
他撤得快,龚破夭的掌出得更快。
“嘭”的一下,赵卓宾仍然吃了龚破夭的半掌,就象被大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赵卓宾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六七步。
身子刚停稳,赵卓宾又怒不可遏地朝龚破夭冲了过来。
“赵兄,你已经输了。”中个子淡然地道。
赵卓宾却嚷嚷道:“才一招,我怎么就输了?陈节你也太长人家的威风了吧?”
“呵,那你摸摸自己的脸看看。”陈节仍然和和气气地道。
赵卓宾停住,伸手摸自己的脸,面罩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
呆了。赵卓宾这下真呆了。
可呆了片刻,赵卓宾又粗起脖子道:“陈节你那么厉害,干嘛不出招啊。”
陈节看了赵卓宾一眼,然后望着龚破夭道:“没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倒出乎龚破夭的意料之外。
陈节扯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白晰的脸庞。一副书生相。
龚破夭一看,就感到一种亲切,仿佛自己和陈节这个白脸书生是同道中人。
但他们是什么人,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啊。难道他们半夜三更来找自己,就是来过过招的?龚破夭心道。
这时,“鹰爪拳”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边走边拍着掌:“好,好个龚破夭,又让我大开眼界了。”
一听到那人的声音,龚破夭差点没跳起来。
说跳起来未免有些夸张,只见他三步并作两,一下子就飘到那人身前,一把将其抱起:“迟风,你这个坏家伙,搞的什么名堂?”
第六十六章内中有乾坤
“什么名堂?我敢对大哥你搞什么名堂?我这是请君入瓮啊。”尉迟风呵呵笑道。
其他几个人却面面相觑,一幅方知他二人是老熟人的样子。
龚破夭放下尉迟风:“瓮中有乾坤?”
望着他,尉迟风道:“没点乾坤,我会从重庆跑到这衡山来找你?”
擂了尉迟风一拳,龚破夭故意不满地说:“哦,是有任务才来找我,没任务就连兄弟情都不念了?”
“岂敢,岂敢。”尉迟风忙道,“我是没有一天不念着你啊。”
“嗯,这还有点象人话。不管你是真心地说,还是违心地说。但我还是喜欢妖精上身的那个你。”龚破夭乐道。
尉迟风愣了一愣,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那回两人逃出南京,尉迟风在途中的树林里被妖精上身,可说将心中最深的隐私都向龚破夭亮了出来。那兄弟情义,也就更加亲密无间了。一路上,龚破夭几次出手救了尉迟风,他才得以完好无缺地回到重庆,回到他母亲身边。
在重庆分别之后,龚破夭返回成都讲武堂,尉迟风则留在重庆。不久,便传来尉扬在南京失踪的消息。尉迟风的母亲伤心欲绝,但伤心过后,中国女性的坚强又在她身上得到体现。她要尉迟风加入军统局,接父亲的班,为他父亲报仇。
于是,尉迟风到了军统局,在特别行动处工作。
这特别行动处的主要任务,就是策划和执行反间和暗杀。
“我早跟你爸说过了,我不做间谍。”龚破夭明白尉迟风要拉他下水,赶紧声明。
尉迟风忙将他拉到一边,悄声地道:“我这间谍,不是你想的那种打入敌人内部、隐姓埋名、整容伪装、专门搜集情报的间谍,而是真枪实干的、刀刀见肉的。”
“那也叫间谍?”龚破夭来了兴趣,心想只要能手刃日本鬼子就行。
“是啊,那才是间谍中的精英,得智勇双全的人才能胜任。”尉迟风有意识地往高处拔。
“这我不管,关键是能让我杀小日本。”龚破夭道。
“这还用说。说不定还能遇到你的老对手中村正岛。”尉迟风“火上浇油”地道。
“真的?”
“不真我半夜来找你干嘛?”尉迟风又欲擒故纵地道,“如果你不想干,我还可以找其他人,你——”
龚破夭抬手阻止他说下去:“不用多说,我干。”
“呵,就是嘛。知我心者,大哥你也。”尉迟风开心地道。
“嘿,风弟什么时候学得那么会拍马屁了?”龚破夭乐滋滋地说。他的乐,在于仿佛见到了杀父仇人中村,得以继续芙蓉山没完结的战斗。
“哟,就许你进步,不许我八面玲珑?”尉迟风笑道。
龚破夭心里当然清楚,干间谍这一行,容不得直肠子。
看了一眼尉迟风的中校军衔,龚破夭又道:“你都中校了,还说我进步?”
“我这都是虚的,哪比得上你这个少校,每升一级都带着不少战功?”尉迟风真心实意地说,然后亲切地看了一眼龚破夭:“好了,不能冷落了你的弟兄,我们有的是时间聊悄悄话。”
我的弟兄?此话怎讲?龚破夭不解。
跟着尉迟风走到四人面前,龚破夭便听见他道:“他是龚破夭,你们未来的队长。你们都知道他,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
队长?尉迟风要封我做队长了?这家伙,任人为亲了。龚破夭心道。
“鹰爪拳”首先介绍起自己来:“我叫李绍嘉,1921年5月生,广西玉林人,荣誉第一师特务连一排中尉排长。”
“嗯,鹰爪拳打得不错。”龚破夭望着精瘦的李绍嘉道。
李绍嘉红了一下脸:“比起队长的精武功夫,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了。”龚破夭微微笑了一笑。
大个子胸膛一挺:“报告队长,我叫赵卓宾,1921年3月生,山西翼城人,598团8连一排中尉排长。会八极拳,懂狙击。”
“好,还是200师的人,不打还真不相识。”龚破夭喜欢赵卓宾的爽快。
赵卓宾嘿嘿地笑了。
小个子也不例外,照本宣科地自我介绍:“我叫郭超常,1921年1月生,河北沧州人,新编第22师直特务连三排中尉排长。”
“呵,也是特务连的人。那干特务这行,你们都比我有经验。”龚破夭开心地说,然后目光落在陈节身上,心想,他深藏不露,定是来自军部的特务吧?
哪知陈节却道:“我叫陈节,1921年6月生,广东梅县人,200师工兵团六连二排中尉排长,会排雷和爆破。”
工兵团?还是排雷和爆破手?
这真是大大出乎龚破夭的意料之外。一个白脸书生,怎么会与排雷和爆破扯上关系?那都是挺危险的工作啊。
但想想,龚破夭也就明白了,陈节之所以那么镇定、从容,当是排雷和爆破练出来的。那工作容不得一丝惊慌,更容不得一丝大意。
不错,不错。龚破夭对尉迟风所挑的人选,感到很是满意。
这时天快亮了。
想到财主家的田欣,龚破夭便朝他们拱拱手道:“相识就是缘,此后能在一起共事,更是三生之大幸。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想走,尉迟风却拉住了他的衣服,笑道:“大哥不能走了。”
“为啥?”龚破夭莫名地问。
尉迟风依然笑道:“这次组建特工队是绝密的事情,除了杜军长和军部情报处处长知道,别的人都不知道。知道了的人,就再也不能离开,这是规矩。大哥也不能例外。”
点了点头,龚破夭笑了。
尉迟风又道:“这就是为什么要半夜引你出来之故。”
“嘿,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龚破夭脱口道。
尉迟风瞧了瞧他:“以你的见识,我还愁你乱杀人?”
真会说话。龚破夭心里甜滋滋地直乐,自是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尉迟风而乐。因为尉迟风的话表面是赞杨他,实则是向陈节他们暗示:他龚破夭与你们交手,不过是用了三四成功力。
第六十七章壮士一去
尉迟风望望天边的鱼肚白,脸上闪过一片晨光:“我们走吧。”
听到走字,正望着山脚下那条小河的龚破夭,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苍凉。按说,这种感觉应该是他离开桃源寨,与乡亲告别、与田欣告别的时候才有的。可他回想一下,当时却并没有这种情感。朝乡亲挥手,朝田欣挥手,他觉得自己就是去上山打猎那么简单。尽管猎物是武装到牙齿的日本鬼子,他的心也是淡然的:毫无畏惧的。那时他仿佛已经料到,和田欣的分别不过是暂时的事情。田欣口口声声说在家等他回来,说得也十分坚决。他却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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