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着吧，我附近逛逛去。”我没具体看那女孩长什么样，但光从身材来看绝对赞。
　　幸好今天天不太冷，我穿的又多，要不我真要开骂了。

　　“唉，谁让他是我的好哥们呢。”
　　算起来，我和陈涛认识也快六年了。我们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第一次在足球场上见到他时印象很深，倒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英俊，而是当时就他一人在球场上穿得特像回事，但却是踢的最差的一个。说实话陈涛这人心不坏，就是爱玩，控制不住自己。不过也正是因为球队有了他每次比赛时都能拉来不少拉拉队，最狠的是还有外系的。所以除去花和贱，这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唉，天一冷就容易想起往事。我提着几罐在小区超市买的啤酒独自坐在楼下的小亭里小酌，大概在冷天里挨冻喝啤酒的也只有我了，整得像是无家可归的野猫一样。
　　“不过算起来，和她也有快两年没见了吧？”
　　果然，天一冷我就容易想起往事。
　　她叫小依，是我的前任女友，也是第二任女友。
　　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很巧，当时因为下雨我被困在网吧里，无奈之下只能再上一会儿网，无非是进聊天室猎猎艳。当时网络刚普及几年，很多人还是很喜欢上网聊天的，我也是其中一员。如果当时能有丁磊张朝阳那种远光的话估计我现在也发了，要不说成功人都是少数呢。

　　扯远了。我和小依在网上聊的时间并不长，总共不超过十分钟，因为急于回家所以就互留了手机号，我们的感情就是通过一条条短信和长途电话建立起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富家千金，家里生意做的很大，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人家。而我当时还只是个学生。
　　大约联系了一年后我们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她也为了我来到了这个城市上学。虽然不同学校但还是能够经常见面，所以是比较幸福的。我们热恋了整整三年，一直到我毕业。这期间，我们除了亲吻和拉手以外再没有其他行为。朋友们对此一直很不理解，尤其是陈涛，总问我啥时候给他讲讲。其实理由很简单：
　　因为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孩，我珍惜这份感情。
　　小依很听我的话，她其实是个有主见的女孩，但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所以很多事都交给我决定，甘愿自己做个小女人。我爱她，无论做什么事遇到怎样人都会想到她，那是我大学时光最快乐的一段记忆。
　　毕业了，最大的问题是找工作。其实借助家里的关系我能得到一份很稳定的公差，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属于自己的机会。这一点，小依的父亲可以帮助我，其实这一点也不难。可是当时心高气傲的我拒绝了，理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呵，很天真的想法。
　　现实是残酷的。从那时候开始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刚毕业时的那种豪情壮志顿时全无。这期间小依一直在鼓励我，同时也面临着来自家人的压力。小依的母亲希望她出国留学，当时的选择是先结婚然后她出国，然后我再出国。很好的一条路不是吗，可我第二次拒绝了。理由？到现在也不明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和小依第一次吵架，很凶，冷战了很长时间。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在找工作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作销售能挣钱，这一下子燃起了我近乎绝望的斗志，于是我开始寻找有关销售的工作。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用最短的时间敛财。
　　也正是因为我的这个选择最终迫使我和小依走上了分手之路。
　　最后的晚餐我们选择在王府井的一家饭店。结束以后我们走了很久，一路走着，彼此都没有说话。三年前，当我第一次见到小依时我们就是走在这条路上，那时候的她很害羞，连说话都不敢正视着我。
　　三年后，还是在这条路上，我们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我没有说话。
　　“不是说照顾我一辈子的吗？”
　　我没有说话，但觉得胸口堵着一股气，很难受。
　　“三年了……”
　　“我们该向前走了。”
　　“可我看不清前面的路。”

　　“有一天你会看清楚的。”
　　于是她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很久都没有放下来。
　　之后又是沉默，彼此都不说话，一直走着。
　　“我们去宾馆吧。”
　　突然，她这么对我说。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答她，目光看着前方已经模糊的夜色。
　　我明白她的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讨论过。
　　小依曾开玩笑地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我要把第一次给你。”
　　我问她为什么？

　　小依的理由是：“你是好人，也是我的初恋，与其把第一次给了其他人不如给你，因为我相信你。”
　　我笑笑，说：“你怎么就知道分手后不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就算遇到了，我也会拿他和你比较。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我想了想，嗯，好像有点道理，如果一个女的在献出她的第一次时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的事的确很难坦然。
　　我又笑笑，说：“其实从理论上来说，把第一次给你丈夫是不会有错的。至少不会有人指责你。”
　　“即使我不爱他也是正确的吗？”

　　“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分手的时候很痛苦，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后来才发现我一点儿也不爱这个人。”
　　这倒是，嫁人的理由有很多种，这也算是其中之一。
　　“你觉得女孩的第一次重要吗？”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这个问题最bt了。无非是“是”与“否”两种答案，可偏偏每种答案又能延伸出许多的分支，以至于到最后能根据一个人的回答来判断他的人品个性甚至整个家族的历史发展过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人类源于动物。

　　“如果第一次给我就不重要，给其他人的话很重要。”这话我觉得是比较中肯的。
　　小依笑了，又问：“那如果我以后遇到了更好的人，我怎么向他解释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你呢，就说你很好，我很相信你，所以付出值得？”
　　“然后他就会问你既然我很好为什么还要和你分手是吗？”
　　说完我俩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如果我现在不是处丨女丨，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

　　“但不会那么在乎了吧，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不会像现在这么坚持了吧？”
　　这句话把我噎得半死，遗憾的是这很有可能。男人的坚持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女人第一次的对象是否是自己，所以才会有人一边在进进出出一边却在高喊处的珍贵和高尚。
　　“可是为什么你都不是处了我还那么爱你，愿意把自己给你呢？”
　　疯了，小依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了？她所说的我都快接不上了。不过这也看出来一件事情，她开始喜欢思考了。
　　但那时候小依的这个问题我的确是回答不上来。

　　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一旦你进入这个社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有各式各样的人让你失去你的第一次，理由其实都很简单，就是没有理由，或许当你第二天醒来时都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上的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第一次给我呢？
　　至少我和她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唉，没想到坚持了三年，却在最后时刻彻底崩盘。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暗，小依坐在床上，而我则坐在距离她有几米远的沙发上。

　　很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却看不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紧张，手心直冒冷汗，心跳急剧加快，这种情况只有在好多年前才出现过。此时，我脑子里迅速把我们过去三年的时光整理了一遍，然后处在一种停滞空白的局面。
　　就是今晚了吗？
　　我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过去三年来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期间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每到关键的时候我都会突然泄气下来，以至于自己曾一度怀疑自己生病而到医院就医。现在看来，我那是冲不破世俗的圈绳。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我还缺那色胆。
　　真的就是今晚了吗？
　　我都不明白我在迟疑什么，或者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迟迟不敢上前？

　　最让人恐怖的事情是在这时候我竟然还能想到陈涛？！
　　去吧，既然小依都说了，说明她早已经想好了，无需负担太多。
　　很多时候人总喜欢给自己增加一些莫名其妙的负担，比如人生价值，道德品质，世界和平什么的。其实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只有两个字就足够了。
　　脱，上！
　　“你在等什么呢？”

　　突然，小依说话了，在死寂死寂的房间里着实吓我半死。
　　“我已经在床上了。”
　　小依的语气很平静。
　　那一刻，我终于站起身来。
　　“等一下，我先出去一会儿。”
　　再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让人觉得失败的了。

　　楼道里很安静，安静得能让你清楚的听见其他房间传来的怪声。
　　（插句话，后来我才想起这事来，如果你半夜的时候在宾馆的楼道里转一圈的话你会发现自己能够听见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比你在电脑前的真实多了。）
　　我一个人坐在楼梯口。经过的服务生或男男女女用一种惊异而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跟见到鬼似的。
　　失败，太tm失败了。
　　但怪只怪我从小看了太多的圣贤书，听了太多的高尚曲，以至于在关键时候冲不破内心的枷锁。
　　起身，开门，关门，转身，
　　该死的，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跟排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