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了是吧,行,可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啊!不反悔,认输了!”璐瑶整个人开始鬼叫了,看着阵势都快把我的沙发给弄坏了。所以,为了我的沙发,我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说好了,不许反悔了!”
“不反悔,绝对不反悔!”璐瑶是彻底的认输了,开始哀求起来。
好吧,既然已经服输了,我就放过你吧,要不让别人说我欺负弱小就没意思了。
“放过你了!”话音刚落,我停手了,可是正要站起身来时璐瑶突然又用双手抱着我的脖子。
嗯,好家伙,竟敢来这套?!
没想到璐瑶还真反悔了,这小妮子看样子是豁出去了。行,既然你不守信用,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我怒吼了,全身热血沸腾,斗志昂扬。燃烧吧,我的小宇宙!使出我的必杀技:终极胳肢窝!!!
“我喜欢你!”
疯了,玩笑开大了!
“唔,你说什么?”
说实话,我当时听到璐瑶说什么了,但习惯性的又问了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许,这是一种本能的躲避行为吧,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潜意识,明明是听清楚了,却还要对方再重复一遍。
但无论如何,这绝对是一次意外状况。
此时,我和璐瑶相距如此之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四目相对。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我,这是璐瑶第一次这么的靠近我,以至于我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惊愕的表情。那种感觉,有点紧张,也有点压抑。不敢喘气,其实是害怕打破沉默,不敢移开目光,其实是害怕自己心虚。那一刻,我只感觉胸口憋着一股闷气。
璐瑶的眼睛直视着我,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她的目光很强烈,也很坦率,她在把她内心的感觉传递给我,很直接的信号,完全没有丝毫的掩饰。她直率的个性在与我的对视中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给我的感觉是她不想再隐藏下去了,她要告诉我内心的想法:
“我喜欢你!”璐瑶又轻声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顿时让我整个人完全僵硬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不知所措。的确,之前只顾着玩闹,完全忘了自己和璐瑶的关系,表现得太暧昧了,所以才会引起她的误会吧?我真是太大意了,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像璐瑶这样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我的这些举动的确是过于亲密了,如果不是对她有感觉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她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也难怪,也许在璐瑶看来,这就是我在向她亲近的暗示吧?
完了,引起误会了,而且误会不小,连“喜欢”这俩字都说出口了,看来璐瑶这一次是动情了,目光已经充分说明了,因为她在看我时眼睛里尽是无限的柔情蜜意,一副很幸福的模样。如果有经验的话这会儿她就该闭上眼睛等待那深情的一吻了。
疯了,彻底疯了!
这眼神这也太温柔了吧?这样的幸福感顿时让我快抓狂了,脑子里一下子溢血了,开始有些发晕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向璐瑶解释呢?
不行,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一定会伤害到璐瑶的,如此不人道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可我又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本身现在这种情况就够暧昧的了,再继续下去就得变成挑逗了。其实在正常情况下接下来就该接吻了,再接下来就该抚摸了,再再接下来就该唱歌了,这是一套标准流程,环环相扣,步步进逼,一个步骤接一个步骤进行下去直到结束。
可现在的问题是:
我完全没有那意思啊!!!
璐瑶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手稍微放开了一些,像是无意识的动作,而且眼神里带着一点儿失望。
我顺势赶紧后撤,一下子坐到另一边的沙发里,为的就是和她保持距离。但为了不伤害到璐瑶的自尊心,我故意说了一句:“你又开我玩笑呢?!”那一刻的想法很简单,就想通过一句玩笑话把这尴尬的气氛赶紧带过去,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让璐瑶感到难堪。其实当时的情况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到璐瑶的意思,这已经是她的最大限度了。对于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来说,这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璐瑶没有接我的话,她缓缓地坐起身来,看着我,表情默然,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这样的璐瑶实在让人心疼,忍不住就想上前把她抱入怀中,哪怕只是说一句安慰的话或许也能让她感觉舒服一些。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坚持,哪怕是装傻也要把这戏给演下去,就害怕自己一旦犹豫了会给璐瑶造成更大的伤害。
因为,我对璐瑶并没有达到“喜欢”的程度,而是把她当成是邻家小妹来看待,所以我不想欺骗璐瑶,哪怕是假装一次我也做不到。
的确,不想璐瑶因为我受到伤害,那会让我产生罪恶感。
在我看来,璐瑶完全是在误会的情况下说出的那一句话。这都怪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会让璐瑶产生错觉。所以,我必须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璐瑶。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或许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当时我的确是根据自己的直觉去处理的,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无论如何,在那一刻我必须要消除和璐瑶之间的误会。
“你说我在开玩笑?”璐瑶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脸上依旧是失落的表情,似乎带着点儿怨恨。她的语气很冷,也很生硬,没有了笑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你这是在拒绝我吧?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顿时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璐瑶的问题。事实上我正想告诉璐瑶我是怎么想的,可是当她说出这些话时一下子把我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地噎回去,连表情都变得僵硬起来。
璐瑶显然是生气了,她不再是温顺的小猫了,即使是她也开始朝我伸出锋利的爪子了:“所以你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你觉得我说喜欢你很奇怪对不对?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什么叫开玩笑,你觉得我很喜欢开玩笑是吗?我不明白,难道让我不舒服你才会感觉很舒服吗?”
璐瑶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划出道道血口,我没法回答她,只能默默的听着。
但是我的沉默对璐瑶却是一种无声的刺激,她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声音曾一度因为着急而噎着,不得不喘口气。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心中的不痛快,她显然在压抑着不想让自己情绪失控,但越是极力地克制自己这种不痛快的感觉越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说话?”才刚缓过来时璐瑶又迫不及待地质问我,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很痛苦,内心很压抑,但她又不想爆发出来,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但这样的痛苦已经快把她逼疯了。璐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她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她问我:“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
“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能让我感觉舒服一些,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你不知道,”话还没说完,璐瑶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开始往下流。她并没有哭,只是任由眼泪夺眶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那一刻,我的心猛的一阵纠结,痛得我喘不过气。
从未见过璐瑶如此伤心。她看着我,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她没有擦拭脸颊的泪水,任其一滴滴落在衣上。这样的璐瑶让人很痛,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在我的心上重重的刻下一道血口,我怀疑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要不她的目光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我沉默着,只能沉默着。我不敢说话,不是说不出来,而是害怕一旦我开口,璐瑶会在一瞬间崩溃,把所有压抑的情感完全爆发出来。我不怀疑,我相信一旦璐瑶平静的目光被打破了,她会比现在感觉更痛苦,更痛不欲生。
也许我真的很冷漠,我这样算是对璐瑶的眼泪视而不见吗?我真的不能说一句安慰她的话吗?我想说,可我不能说,因为璐瑶的眼神告诉我她快支撑不住了,她告诉我必须坚持我的冷漠来让她继续克制着。这是对我的讽刺吧,也是报复,让我彻底的产生了罪恶感。是的,是我把璐瑶伤害了,我刺痛了她,也割伤了自己。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我至今难忘。
璐瑶的眼泪代表着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终于结束了。我才知道,也承认璐瑶不再是那个关系之外的邻家女孩了,她的角色变了,不再是那个我一转身就能看见温柔笑脸的小妮子,而是一个懂得掩饰自己的女孩,她终于走进了我的关系之内。我和璐瑶,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单纯的关系了,那个一起喝酒时喜欢大喊大叫的璐瑶,那个听我讲故事时总是睁大双眼充满惊讶的璐瑶,她消失了,蜕变了,变成了一个会让我感觉痛心的女孩。
是的,我再也不能摸着璐瑶的脑袋喊她一句小妮子了,因为她不再是了,也回不去了。这是一次痛苦的角色转换,在这样的转变中我和璐瑶都经历了一次对过去的割舍,和告别。
该说再见了,小妮子。
渐渐的,一直到气氛变得安静下来,除了璐瑶的抽泣声,和我略微沉重的呼吸。整个房子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彼此的沉默变得更加痛不欲生。
璐瑶已经安静下来了,眼泪也已经干了。她不再看着我了,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呆滞的,死沉的,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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