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半世》
第32节

作者: 东征提督李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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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11-26 17:58:21
  得到消息后,川、浙总兵童仲揆和陈策商议后决定(陈策曾参加过万历援朝的战争,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既然沈阳城已经被攻破,那不如回师全力固守辽阳城。可是游击周敦吉与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明末著名女将秦良玉的哥哥)等人坚持请战。他们认为援辽部队在辽三年未能收复国家寸土失地,有何颜面(我辈不能救沈,在此三年何为!),现在正值辽东存亡之秋,更当血战沙场来报效国家。下面的士兵也是大喊着:“愿随将军杀灭建虏(努尔哈赤本是明朝建州卫首领),恢复河山。”

  童仲揆与陈策看到大家士气这么高昂,也感觉即使退军也会被后金八旗追上,还不如主动攻击,所以他们就决定同后金叛军死战到底(明朝川浙军队都是以步兵和火器营为主。而后金作战,则是以骑兵奔袭著称)。因此游击周敦吉和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率先带领川兵渡过浑河,于浑河北岸结营。他们准备等南岸的浙兵渡河后,一道向沈阳城杀去。
  不过他们低估了后金部队的侦查手段,就在明朝川兵在北岸刚刚结营,努尔哈赤就率领五万八旗军将明朝浑河北大营团团包围了。因为早在明朝川浙军队来到沈阳城附近的时候,后金探马就早早禀告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得到情报后,也是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后金大军(还有部分的蒙古归附军),来消灭这股明朝援军。
  为了消灭这股明朝部队,努尔哈赤也是稍微动了一点儿脑筋。他率领军队早就到了浑河北岸那,只不过他们都隐蔽了起来。等明军一半部队渡河扎营后,努尔哈赤才挥军出动。他先命后金大部队将北岸明军包围,接着又命一万八旗去阻挠南岸的明朝浙江部队过河,防止他们对北岸明朝川兵来进行支援。这让本就兵力不多的明军,彻底成为了后金方面的盘中之餐。
  看到明朝川兵没多少人,努尔哈赤就企图速战速决地一举消灭他们,然后再歼灭南岸的明军,就可以回沈阳城分战利品了。不过努尔哈赤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他认为明朝川兵多以步兵为主,那么在后金骑兵的冲击下,他们一定是不堪一击的。因为之前与明朝战争的屡次胜利,让努尔哈赤感觉明朝都是散兵游勇,没有精锐军队。在努尔哈赤的眼中,他是十分轻视明军的。所以在努尔哈赤的一声号令之下,后金数万骑兵战马嘶鸣凶猛地向明朝川兵大营冲了过去。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后金军队不但没有攻克明朝川军的大营,反倒是后金自己的军队死伤颇重。这种结果使得努尔哈赤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明朝军队里竟有如此强悍能战的士兵。

  这支明朝部队能让常胜之师—精锐的后金八旗吃瘪,也不怪乎努尔哈赤会吃惊了,因为他碰到的晚明著名的军队,他们就是明朝四川石柱土司的百战精锐之师—白杆兵。白杆兵是明代后期,四川石柱土司秦良玉所训练打造的一支善于山地作战的精锐部队。所谓的“白杆”,就是以持白杆长矛为主的部队,这种白杆长矛是四川总兵秦良玉(著名抗清女将)根据当地的地势特点而创制的独特武器。白杆长矛,就是是用结实坚硬的白木做成长杆,上面配上了异常锋利带刃的钩,下面则配上了坚硬的铁环。在同敌人作战时,矛上的钩可砍可拉,上面的铁环则可以作为锤击武器。当遇到骑兵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连在一起,可以成集团的作为挡马绊马的不贰良器。除了必备武器“白杆”之外,这些川兵还装备了四川少数民族特有的利刃大刀和异常锋利的长柄竹矛。并且他们在身披铁甲之外,又再身上套上了一层厚制的棉衣,这样就使得刀、箭很难对其造成杀伤。可以说这支川中土司的白杆兵,是晚明时期少有的精锐部队。

  日期:2017-11-27 11:06:42
  而且白杆兵所用的武器适合成集团的作战,正好对女真骑兵相生相克。更加上川中民风彪悍,土司士兵作战勇猛。因此在后金军队的冲击下,明军不光没有灰飞烟灭,反倒是后金士兵略有损伤(“明之步兵,皆系精锐兵,骁勇善战,战之不退,我参将一人、游击二人被擒”)。
  努尔哈赤看到骑兵作用不大,就派出八旗的强悍步兵去进攻明军(对女真八旗,后世的误解多是认为八旗只是骑兵。其实八旗精锐里有很多步兵部队,本身建州女真那里也多是丘陵山地,所以他们的步兵也是翻山越岭,十分剽悍)。可是这股八旗步兵在与明朝川兵的交战中,也是势均力敌(互有伤亡),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如果这么打下去,后金八旗军队凭着人数的优势,倒也是能取胜。但是如果这样取胜的话,对本就只有七八万精锐部队的后金女真而言,那就损失太大了。这让努尔哈赤觉得实在是得不偿失,可是必须要消灭这股明朝川军,努尔哈赤本人又深感别无他法(这时后金还没有火器营)。
  就在战斗处于僵持阶段的关键时刻,“大汉奸”李永芳向努尔哈赤献策。他对努尔哈赤说:“不如花重金收买在沈阳城被俘获的明军火炮手,让他们用火器将明军大营轰击出来个缺口,那样我军就可以趁机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努尔哈赤沉思片刻,觉得这个方法也不妨一试。所以他就令李永芳找到在沈阳城中被看押的明朝炮手俘虏,晓以利害(就是忽悠他们投降后金可以得到的好处),又赏给每个人一盘子金银。这些诱惑和他们所处的糟糕境地,使得这些明朝俘虏一无反顾的投降了后金叛军。

  这些投降后金的明朝炮兵俘虏,在后金军队严密的看管下(虽然他们投降了后金方面,但后金也还是很谨慎,怕这些明军倒戈一击),开赴到了后金与明朝川兵的战场附近。他们在李永芳的指挥下,对明军方向调转炮筒点燃了大炮。只听得轰隆一声,浑河北大营的明朝川军部队被大炮打开了一个豁口(明末火炮发展很快,威力很大)。被炮击中的明朝士兵,全都当场立碎血肉模糊,这也让他们损失惨重。(就是这些最原始的明朝炮兵降卒,之后被努尔哈赤组建成了后金的第一支火器营)

  后金借着大炮的威力,在努尔哈赤的号令下,步骑全部冲锋,杀向了这股川兵,将他们切割成了数段(这样有利于后金歼灭明军)。两军经过了激烈的交锋,明朝川军终于在后金多兵种联合部队的协同进攻之下,逐渐的难以支撑了。明军是疲态尽显,败事已成定局。所谓兵败如山倒,没多一会儿这强悍股的川兵也全部被后金军队歼灭了。明朝游击周敦吉、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等将领也都力战而死,壮烈殉国。

  日期:2017-11-27 17:15:20
  在消灭了这股坚韧的明朝川兵部队后,努尔哈赤就马不停蹄地带领后金军队冲向了浑河南岸的明朝浙军大营。
  而此时明军浙兵大营早已将把阵势排开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为就在北岸明朝川兵血战之际,明朝浙兵虽然被后金近一万骑兵阻隔开来,无法援救北岸的川兵。但南岸童仲癸、陈策率领的浙江兵近五千人,也就地列置战车枪炮,掘壕安营,严阵以待。久经沙场的他们知道,如果不这样只是一味逃跑的话,那就会直接成为后金铁骑的刀下之鬼,倒不如结营拼死一战。在古代不论什么国家的军队都是这样,一旦逃跑就容易没了阵型,那在骑兵的追击下就很难幸存了。

  反观努尔哈赤方面,他由于刚刚同明朝川兵鏖战良久,也深感川兵的勇猛彪悍和有组织性,完全不像之前的明朝部队那样庸弱至极不堪一击。因此努尔哈赤再三告诫刚刚小胜的八旗兵切勿轻敌,在进攻明朝浙兵大营的时候,务必要全力以赴。
  所以在努尔哈赤的督令下,后金士兵集中全部兵力猛攻明朝的浙兵大营。而明朝军队则在援剿总兵童仲揆、陈策和戚金等将领的带领下沉着应战,誓与后金叛军血战到底。明朝浙营多是以火器为主,他们用火器不断地射向后金敌军,挡住了后金一次次的冲锋。可惜火药总有用尽的时候,当明军火药用尽后,两军便开始了惨烈的白刃战。
  就在明朝与后金两军战况激烈,明军逐渐不支的时候,迎来了一个对明军的利好消息。那就是奉集堡和虎皮驿的明朝骑兵在总兵朱万良和李秉诚的统领下,冲破了少数后金军队与蒙古人组成的伏击圈,赶到了这里。如果这支明朝骑兵部队投入战斗的话,很大程度上可以让明朝浙兵大营免于覆灭。即便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明军全军覆没,两厢明军也可以现在合并战斗力,去给予后金叛军最大的杀伤。

  遗憾的是,努尔哈赤可不想让这两部明军合二为一。他看到明朝骑兵来到这里后,他本人并没有慌张,反而是从容不迫地调遣儿子皇太极和孙子岳托统领两万精锐八旗,冲向了那股明朝骑兵部队。努尔哈赤如此的自信是可以理解的,当时相对于步兵和火器营,明朝的骑兵部队多是半吊子部队。更何况对手是十七世纪上半叶最猛的八旗劲旅,结果那是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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