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它被用来禁锢人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只能感到无边的痛苦,因为进去之后除了一片死寂,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这种毫无生机的长生,谁会想要呢?
把所有的时间暂停,人的意识也被禁锢了,永远不能思考。”
“这不是永生,这是冬眠,而且是永远无法醒来的冬眠——谁能说清这是永生还是死亡?”樵夫缓缓地说。
之后樵夫痛快地把手中的锦斓袈裟交给了孙悟空,宾主尽欢,樵夫挥一挥手,准备三人一起出洞。
孙悟空却把金箍棒一挥,打向几处墙壁,多处都只是露出了山体,只有其中有一处墙壁露出一片森林,正是隐雾山后山的黑森林。
他对樵夫说:“你和师父先从侧门出去,希望你们走慢些,不要走太快。我至于我,还要等一个人。”
至于要等谁,樵夫不问,唐三藏也不问。
樵夫微微一笑,面向唐三藏说:“有幸又遇金蝉子,太白有礼了。”
唐三藏回报之一笑:“人们常常以为是自己在拯救别人,但其实这是别人在救赎自己。”
樵夫一伸手:“圣僧请随我来。”
唐三藏潇洒的前行。
出洞之后,掸了掸身上仿佛总是有灰的月白色僧袍,然后没事人一样地继续潇洒地出洞去了。好像他不是被妖怪抓了,而是免费住了一次旅店一样。
日期:2017-06-23 20:51:23
第二十九幕 互相猜忌
没有人讲话的折岳连环洞归于黑暗,归于寂灭。
缓缓,脚步声响起了。有一个黑影走正门进了折岳连环洞。
黑影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似乎是认识路一样,一步未错地走到了乾坤洞口。再拐一次,就到折岳连环洞的大堂。
而墙壁拐角处,站着一个孙悟空!
猪八戒觉得自己是眼花了一样!
“你……你……!”猪八戒看着活着的孙悟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虽然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当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应当是什么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冲上去问他,洞里的情况怎么样?又或者是问他师父的安危?
但是那能瞒过普通人,哪里能瞒得过孙悟空。
猪八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孙悟空用他最经典的造型——半驼着背,双手交叉怀抱着他的金箍棒靠在墙上。
良久,又仿佛是一瞬间。
猪八戒说话了,他说:“你被关进碧玉长生葫芦里面的那个是你的毫毛化身?”
“不错,是我的十万化身之一,我感觉得和他同样的寂灭,同样的孤独,那种感觉比死了还难受,所以我已经主动让他归于寂灭了。”孙悟空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属于谁的势力来覆灭西游事业?”孙悟空森然说。
猪八戒听得出来孙悟空语句中的森然杀意,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和孙悟空解释清楚,孙悟空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呵呵,但他不怕,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底牌尽出和孙悟空尽情地打一场,只是现在不行,现在他和孙悟空打起来,“渔翁”就变成了隐雾老怪。
“这是为了你,为了取经大业,为了我自己的功果啊。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全身全意的投入到取经大业中吗?可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就是我在取经大业中发挥重大作用的最大阻碍吗?”猪八戒说。
“凡人尚且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正是因为我不留退路,把取经事业当成我自己的出路。才这么厌恶你,厌恶夺我功果的人。”
孙悟空听完猪八戒说完这么多话,转过头来,两个眼睛如同看着傻逼一样看着猪八戒。
只说了一句话——
“师父都死了,你要这功劳有、何、用!”
有!何!用!
是啊,有何用,唐三藏不在了,西游注定要结束了。
突然,孙悟空愣住了,他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你也早就知道师父没有死?”
猪八戒看到他浮夸的表现,嘴角带着神秘地微笑说:“我当然早就知道师父没有死。”
“如果师父死了,那小长老、鬼王、隐雾老怪和这一众小妖都会长生。”
“可是你看看,他们有一点点长生的样子吗,这些一碰就死的小妖,那个被你打死的小长老,长生的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去吗?”
是的,如果唐三藏的肉被折岳连环洞的妖分而食之,那他们就是长生不老了——长生不老不是说不会被人杀死,只是说不会死得那么轻易罢了。
“你我都吃过蟠桃,应该知道,蟠桃这个东西有多么神奇,吃完之后比没吃之前有多么大的变化,不论是法力、仙气、面貌还是生命力!”
“而他们哪有一点点的变化!”猪八戒的嘴角还是带着那一缕神秘的微笑。
孙悟空说:“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唐三藏没有死,但是你还是哭坟,还是把那个人头当作师父的人头祭拜。就是想散伙,最后让我散去,然后回到花果山。却没想到我反而因为唐三藏的死刺激了我,我立志要杀荡平隐雾山为师父报仇!”“要不是因为我突然发现暗河里面一条分身变成水蛇,而自身变成水老鼠,恐怕就遭隐雾老怪毒手了。你见此计不成,又跟踪我,配合隐雾老怪暗害我?”
“是也不是?”孙悟空问。
“是,但也不是。”猪八戒说。
猪八戒还在笑,孙悟空看着他神秘的笑就想打他。
“冠、冕、堂、皇。”猪八戒嘴角还是噙着神秘到的笑意说出这四个字。
“其实你和我一样,早就知道唐三藏没有死。”猪八戒说。
“哦?”孙悟空突然平静下来了。
猪八戒说:“你既然看穿了第一个人头,没有道理会直接相信第二个人头是真的。”
“你看到我把假的人头当成师父的头,就将计就计,也不辩解,直接相信。”
“所谓立志要杀荡平隐雾山为师父报仇,不过是用煽情的手段哄骗我和沙僧一起对抗隐雾老怪,乘机削弱他们的实力,最后除去了智者小长老和隐雾鬼王。
“所谓孤身一人犯险潜进洞穴,不过是看只剩隐雾老怪的折岳连环洞再无可以抵抗你的实力。于是你暗自一人潜进洞府,打算一个人营救唐三藏和杀死隐雾老怪与一众小妖,独吞这一劫难中——所有的!功果!”
“是也不是?”猪八戒问。
“是,也不是。”孙悟空用同一句话说。
相互欺骗,将计就计。
猪八戒是知道唐三藏没有死,但是他告诉孙悟空师父死了。
孙悟空并不确信唐三藏已死,但是他告诉猪八戒师父死了。
两个都知道唐三藏没有死的人,在不知道是谁的坟头前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两个都知道唐三藏没有死的人互相欺骗,立志报仇。
这就是所谓的团结,当孙悟空天真地以为用利益联系起来了众人的团结的时候,利益在瞬间让所有的团结分崩离析,甚至还不如原来的状态——至少原来猪八戒不会企图谋杀孙悟空。
“我说不是的原因是因为——我本来打算救师父的功劳我来,杀妖的功劳给你,这也是我迷倒这些小妖和隐雾老怪而不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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