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排长回来时,我已经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他推开门的那一刻,一阵冰凉的气息混杂着浓重的酒气奔涌而至。排长扶着门有些摇晃,身后走廊里的声控灯将他的身影衬托出颓靡的感觉来。
我猛的掀开被子光着脚上前把排长扶到他的床上,他坐下后抬着头,醉眼迷离的看着我说:
“你咋光着脚啊,多凉啊,快把拖鞋穿上。”
他像是用喉咙挤出来这句话证明了他的的意识还清醒着。
我脱掉了排长鞋,扶着他的后背慢慢把他放躺在床上,排长粗重的喘息里带出一阵阵浓烈的酒气。
“排长,你先躺一下,我给你到点热水喝”
或许是因为胃里的翻江倒海,又或是酒精的刺激下,排长始终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眉头跟随着呼吸时而皱成一团。
我端着水杯眼看着排长受罪,着急与心疼搅成一团,让我急躁的围着排长打转,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替排长承受这份痛苦。
日期:2017-06-11 20:02:00
17.
排长躺下没多久,又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双手支撑在两边,醉醺醺的看着我说:“我没事,你去睡吧。”
我将水杯放在床尾的窗台上,顺手拿起了暖瓶倒了些热水在排长的脸盆里。排长默默的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我一言不发,直到我把拧好的毛巾递给他时,他才舒展开眉头冲着我挤出一张笑脸来。
“排长,擦擦脸吧”我将毛巾递向他。
排长接过毛巾后,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然后握着毛巾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我将毛巾拿了过来,一手扶着排长的肩膀,一手用毛巾轻轻的将排长的脸擦干净。
当毛巾拂过他的眼睛,我弯着腰与他对视时,他的醉眼迷离之中还带着淡淡笑意。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啊。”
那浓烈的酒气冲我扑面而来。
他虽然醉的说话都稍显吃力,但还不忘夸赞我一句。我把毛巾洗干净之后挂在他的床头,正想着去把水倒掉的时候,他突然的“呕”的一声让我稍稍放松下来的心瞬间绷紧。
排长坐在床上一副想吐吐不出来的痛苦模样。我轻轻的拍着他后背,安抚着说:“排长,吐出来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终于在几次干呕之后,他哇的一声吐到了脸盆里,吐了几大口之后,排长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比刚才舒服了不少。
我见排长应该是吐干净了,就将水杯递给他漱口,待一切处理完之后,起身把那盆带着酒臭味的脏东西倒进了卫生间。
当我把排长的脸盆清洗干净回到班里时,他已经倒在床睡着了。我见他平稳的呼吸中带着略比平时稍响鼾声,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也可以放心睡觉了。
那颗悬着半天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可另一种欲念却攀上了我的心头。看着排长睡着的样子,不知怎的,我竟心生邪念。脑袋里开始幻想着,亲吻抚摸着排长。当我的下丨体丨渐渐有了反应,甚至想伸手去摸排长的脸时,心生的罪恶感抑制住了我的欲念。
当下那一刻我觉的自己像个变态,内心的羞耻让我在心里不断的责骂着自己,我很清楚排长与我不是同一类人,我本就不该奢求与妄想着和他发生什么。我于他来说,也许只是个亲如弟弟的新兵而已,倘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不敢想象后果是怎样的。
可是那一刻我的心又如同撕裂般的疼,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和排长之间有着一面逾越不过的墙。我们可以是战友,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但终究不能成为属于彼此唯一的人。
帮排长盖好被子后,我躺在床上心乱无眠。那时候我对于感情的认知和控制能力都属于萌芽阶段,纷乱错综的思绪将我围困在感情的牢笼里。虽然之前感觉每天能够陪在他身边就是幸福的,可我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人的欲望会随着时间慢慢膨胀。很多时候,那些无形之中在你内心滋长的欲望最是可怕,但爱本身就是参杂着欲望的综合体,它们并非矛盾,只是我选错了对象而已。
我控制住了自己的举动,但对于排长的渴望却如气体般渗入内心的每一寸。
那天晚上,我将那些烦闷和忧愁化作一股黏糊的白色液体释放出体外,我逼迫着自己不在胡思乱想,然后沉沉睡去。
日期:2017-06-12 21:29:53
18.
早上起床哨还没响,我就被排长叫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探着头看着睡眼朦胧的我。一时间我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大脑一片混沌。
“起来穿衣服,跟我打开水去。”
说完他直起身来继续将身上常服的衣扣一颗一颗的系上。我转过头来看着还是一片墨蓝色的窗外,心想这还没起床,打什么开水啊。
推开连队的大门,猛的一阵寒风毫无防备的灌了进来,冷的我一哆嗦。排长正用手撑着棉门帘,见我那样子,他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冲着我说:“切,就你还东北人呢,”
我对这话表示不服,但一大早智商还未上线,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就胆大的冲着他甩了一个白眼。
“呦呵,小崽子行啊,你现在都敢跟我甩脸子了”他虽然一脸的严肃,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慌乱和害怕。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他朝着我的屁股轻轻的踢了一脚说:“不知道两人成行啊”
通过锅炉房的路上,我拎着暖瓶与排长沉默不语的走着。若是往常,我一定会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围着排长说个不停,但我还没有将昨晚的那些愁闷过渡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凛冽的风肆无忌惮的穿行在这沉睡中的营区里。手中的空暖瓶被风吹的发出吱吱的摇晃声,道路两旁松柏的枝叶也随着风阵阵摇动。
“昨晚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听见没”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虽然语气肯定,但眼里藏着心虚。
我心想,要是一班长知道你吐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他像是看穿我了心思一样,停住脚步,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扳过身去,与他对面。
“尤其是你一班长,知道不,我昨天好不容易撑到连队门口像个没事人似滴,他要知道了得埋汰死我,我这老脸可没地方放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排长疑惑在我的脸上扫了几眼。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哏(东北话,大概是反应迟钝,拖沓的意思是)呢,跟你说话爱答不理的,我欠你啥啊?平时你不是挺爱跟我嘚瑟的吗?要不你就回去,别弄的跟我TM欺负了你一样”
他皱着眉,语气里的不满和怒意让我不敢与他对视。我低着头,脑袋里快算翻转着要如何解释。
是啊,打从一开始排长就没跟我许诺过什么,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自寻烦恼,我凭什么将这些情绪发泄在他的身上。我不能将他对我的好当成可以肆无忌惮的理由。更何况人家是排长,对我已是万分包容。
“排长,我没有,我就是还有点困”我依旧低着头,小声的心虚的解释着。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一只大手使劲的在我头上揉搓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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