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事务调查所:社会边缘的人,那些扎心的事……》
第8节

作者: 燕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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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后,我的心情依旧复杂。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堵着,我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沉重。
  我该怎么把真相告诉阮世昌呢?
  现在这个结果,是我根本没法预料到的,而对阮世昌来说,知道真相又能怎样?对他来说,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真相吧。
  日期:2017-10-16 10:13:13

  天空下起了绵绵秋雨,我反而放慢了脚步。雨滴像眼泪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天空宛若一个哭泣的女人,对正在放映的一部悲剧电影即将达到高丨潮丨时,提前流下伤感的眼泪。
  我像个走在雨中的小丑,是这部电影中唯一的黑色幽默。我自以为是,自负且自卑,自己明明也是个边缘人物,却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还是一个半吊子侦探,总把观众往偏离真相的阴沟里带。我对自己感到一无是处。
  那五个混混其实是一个地下摇滚乐队的成员,虽然曾经迷茫迷失过,但他们仅仅是想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他们爱怎么穿着打扮,只要他们自己喜欢就好,又没碍着别人什么,我竟然也用世俗的目光去看人……
  还有,先前金毛打电话,说什么砍人和换匕首捅,原来是说打游戏。在竹林里,这五个摇滚青年表明了真实身份,后来还带着我去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日期:2017-10-16 10:22:01
  他们带我去了一间名为“睡莲”的酒吧,这里在网上的名气很大,是一间“纹身工作室+原创音乐现场”的主题酒吧,从十年前开始,这里就已成为那些“文艺青年”的避难所,而这个郭伟豪——豪哥,便是这个避难所的创始人,他根本不是什么黑社会。
  “睡莲”酒吧进门处有一玄关,墙上贴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问题男女”,以及他们的留言。
  “我出生在偏远的农村,十七岁那年我背着一把吉他去了北京……”
  “我曾是一名矿工,三十五岁那年我开始了横漂,我现在六十一岁,至今已经参演过很多部电影,虽然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我过得很快乐……”
  “十九岁那年,我爸把我嫁到了隔壁村,新婚当天我逃走了……整整十年了,现在我和丈夫在一座大城市里,经营着一间饭店,等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后,我会鼓足勇气带着她回去看我的父母……”
  在网上,“睡莲”酒吧被称作“避难所”,成为了天下所有追“逐梦人”的精神家园,在这里,一大群与主流生活格格不入的“文艺青年”找到了自我认同的圈子。
  日期:2017-10-16 10:22:30
  沉睡的莲花,虽然扎根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却出淤泥而不染,总有一天会苏醒,为了爱和自由而绽放。我喜欢“睡莲”这个名字,那一刻,我同这间酒吧的创始人冥冥中产生了一种共鸣,也对自己俗不可耐的目光深感惭愧。
  我走到停车场,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上车以后,阮世昌给了我一块干毛巾。
  “是新的,我一次都没用过。”
  “谢谢。”我擦了擦头发。
  “到底怎回事?那些人是不是郭伟豪的手下?”
  “是……”我愣了一下,叹口气,说,“也算是吧,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没事,活了快半辈子了,也算见过风浪。”
  日期:2017-10-16 10:23:22
  我心情很沉重,闭上眼点了点头。
  “郭伟豪不是什么犯罪分子,我先前看走眼了。他老爹当年不理解他辍学搞艺术,父子俩矛盾很深。郭伟豪从小被人当作另类和怪物,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性格十分叛逆,高中时的确误入歧途,偷家里钱,在外边鬼混过,但他本性善良,而且艺术天分极高,后来创办了一间算是世界小众范围内闻名的纹身酒吧,凭借自身努力,一步步重返了人生正规,还帮助过很多迷途的青少年……”

  阮世昌望着我,表情却非常困惑,迫不及待打断我:
  “既然不是什么坏人就好,那他和白雪是什么关系?”
  “这个郭伟豪两年前失踪了。”
  “啊?这个……”
  阮世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难道跟白雪有关?”
  我点了点头。
  阮世昌三魂丢了七魄。
  “你先别担心,我还不能完全证实我的推测,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次我没有武断地下结论,我必须得拿出证据才行。
  日期:2017-10-16 10:23:56
  我订了张机票飞去了郭伟豪出生的那座城市。我满脑子只有阮世昌,郭伟豪和白雪的样子,虽然后两者我都只看过照片。
  如果只是一段普通的三角恋该多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
  我再次去了郭伟豪父亲的家,不过我没有进小区,而是一直等候在单元楼门前的一条长凳上。为了给阮世昌一个交代,我必须像一条秋阳下的狗一样,一动不动守候在这里,直到目标出现。
  回想起上次,在那间东北菜馆里,卖花姑娘递过来纸条的一幕,我此刻已经明白,找小姑娘帮忙送纸条的人就是白雪。

  她一定觉得对不起郭伟豪的父亲,内心无比愧疚,所以才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守望着那位晚年不幸的老人,碰巧上次撞见了我和阮世昌,于是暗中尾随我们。她恐吓我们,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不想伤害阮世昌,而我从一开始也误会了这个女人是骗子。
  我当丨警丨察的时候看过一起陈年卷宗,讲的是一个新娘在大婚之日突然出逃,新郎报了警,警方最终查到新娘的身上竟然背着人命官司,还查出新娘的身份也是盗用的别人的……
  这起卷宗给了我启发,郭伟豪的失踪一定跟白雪有关!
  日期:2017-10-16 14:07:48
  我料定白雪就留在这附近,只要我紧盯着郭伟豪的老爹,一定能发现白雪的身影。
  我在秋阳的曝晒下,满头大汗,脸颊和后劲的灼烧感强烈,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浑身已经麻痹了似的,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断下垂,头也不听使唤似的鸡啄米,昏昏欲睡。我提醒自己,不能像一条狗那样大白天昏睡,狗睡着了耳朵还在工作,而我一旦睡着了,便会前功尽弃。
  意志在和睡神较量,如同我当初在医院接受治疗时一样。我可是一个战胜过抑郁症的男人!睡神打不败我!
  一直坐到了黄昏,肚子嗷嗷叫唤,也没见到白雪的身影。

  天黑以后,她依旧没有出现。看来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了,或许明早老头晨练或买菜什么的出门,白雪说不定会躲在某个角落守望他吧。
  尽管我的推理屡次自摆乌龙,但我这次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在抑郁期间,思想极端到认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是丑恶的,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治好我的人,恰恰属于那百分之一。我相信这世上还有好人,也相信坏人有时候也会做好事。
  第二天,我又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这次我带上了干粮。为了世上那百分之一的好人,为了信守对阮世昌的承诺,我一定要等到白雪。
  只可惜再度空手而归,晚上还是在同一间快捷酒店下榻,忍受着失眠和虚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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