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事务调查所:社会边缘的人,那些扎心的事……》
第22节

作者: 燕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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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心负责的家长还是占多数,哪怕是孩子在儿童池踩水,很多家长都寸步不离陪伴着。不过,也有少数大而化之的家长,自己坐在岸边看手机,任由孩子在水里嬉戏,只是偶尔拿余光看一看。
  游泳池区域是完全开放的,酒店方并没提供食品和饮料,梅萍为女儿买冰淇淋要走到酒店大堂才行。梅萍离开以后,林嘉碧经得爸爸允许,走进了儿童戏水池,而林国柱则坐在岸边的蓝色马赛克瓷砖上。
  他打了打哈欠,看了看身旁不远处几位玩手机的家长,自己也打开手机,加入其行列。偶尔用余光瞅瞅女儿,水深不及女儿下腰,而且身边几个孩子年龄也差不多,看样子似乎正在一起玩,而且还有家长陪在旁白,林国柱也就放心了。
  他的手机响了,是下家的材料商打来的,催他赶紧打款。由于酒店方的款项还没给他,而他自己把能垫付的钱都用光了,便在电话里跟材料商周旋,说酒店方原本这两天就会付第二笔工程款,但是由于大老板周花雨和总经理董瑞金今天婚礼,可能暂时给忘了,而他也不好在这个日子催款。

  林国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生意上了,以为女儿在儿童池没有一点危险,但他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两个因素——
  第一,两个泳池的间距,离得太近了。一些七、八岁大的孩童经常两边跑,追逐嬉戏,好些个年纪小的孩子都开始跟着效仿;
  第二,女儿林嘉碧正处在探索新鲜事物的年龄,她这个年纪需要监护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林国柱讲电话太投入了,完全忽略了林嘉碧,连女儿已经走出儿童池,来到他的侧后方的成人区岸边也没留意到。
  林嘉碧身高一米出头。当她看着那些个比她高大半个头或者一个头的小孩纷纷跳进成人池的浅水区时,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幼小心灵,被好奇心完全占据了。
  最终,好奇战胜了对危险的恐惧,自身也不具备对危险结果的预判,而周围那些在泳池里戏水的男女老少,也把林嘉碧当作了那几个追逐嬉戏的孩童中的一员,许多成年人都远离了这个区域,只有那些追逐嬉戏的小孩在乐此不疲地打水花,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三岁小女娃,什么时候进入水中,谁也没注意到她在水中挣扎的过程。
  林国柱依旧坐在浅水池边,神情投入地讲电话。一根手指还堵住了一个耳朵,试图屏蔽人山人海的喧闹声,但同时,他也屏蔽了在他侧身后方,距离不到三米远的女儿嘉碧。
  她的小脑袋已经被水完全吞没了,只剩下两双手的手指头还时不时冒出水面,仿佛朝着林国柱的背部在呼救。

  爸爸,救我……
  爸爸,救救我……
  最后,手指也被淹没,只剩下一顶粉红色小泳帽,漂浮在水面……
  林国柱虽然不会游泳,但是只要他能发现女儿求救,他只要跳进水那个浅水区,便能轻松将女儿救起。可惜,一个讲了不到七分钟的电话,令他瞬间忽视了女儿。
  七分钟……

  幼小的林嘉碧在水里挣扎了多久?或许不到七分钟,只要被抢几口水,导致肺部无法呼吸,而后大脑便会缺氧。这个挣扎的过程,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吧……
  日期:2017-10-28 10:39:24
  当林国柱回过神来时,女儿已经不见了。他开始沿着儿童戏水池,放眼人群中搜索女儿的踪影,紧张感开始逐步升温。
  梅萍买到冰淇淋后,碰到了喝的微醺的新郎官董瑞金,那时候他们之间并不认识,林国柱虽然接了酒店的翻新改造工程,也跟董瑞金不熟,生意是酒店工程部的总监负责的。碰巧这位总监便把梅萍介绍给了董瑞金认识,寒暄了几句,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国柱也跑了过来,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梅萍:“你看到女儿没,我当时接了个电话,转过身就不见了,找遍游泳池都没发现。”
  梅萍说没见到,然后撒腿往游泳区域池跑去。她回到游泳池后,手上还一直拿着冰淇淋,不断向坐在岸边的人打听,结果没任何一个人说见过。

  这时候,泳池里有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随着一阵阵尖叫声响起,引发了一阵骚乱,人们围在了一块儿。梅萍拨开人群朝骚乱的中心跑去,她的世界忽然沉静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周围的人影变得迷糊,视线聚焦在那个被人抱着的小女孩身上——
  粉红的比基尼,脑袋悬垂着,没有任何生机……
  梅萍的冰淇淋终于从手里滑落。
  林国柱这时候也在旁边,原本手机举着耳边还在通话,但是随着梅萍手中冰淇淋滑落,他的手机几乎同时滑落到地上,电池盖摔落,手机电池掉进了泳池中……
  林嘉碧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期。
  那一刻,林嘉碧那幼小的灵魂,正在空中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父母,然后冲他们挥挥小手,嘟哝着小嘴,说了声:再见了,爸爸,妈妈……
  我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以后,却感到无比的惆怅。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希望这个曾在世上短暂停留过的灵魂,可以投胎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一定物质上要多丰厚,但至少父母双方都是有责任心的人。
  我把笔录的复印件放到办公桌上,转动真皮转椅,点燃了一支香烟,透过袅袅升起的蓝色烟雾,我望着窗外的夜色,尼古丁的味道也令人感觉沉重。
  我内心越来越同情梅萍。她作为一个母亲,为女儿甘愿奉献一切,却因为丈夫一时间的大意,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同时也埋葬了两人的这段婚姻。不仅如此,她还一直走不出伤痛的阴影。我想起了跟踪调查她时,她每晚在快餐店都会叫童套餐的情形。
  她或许是以这样的方式,寄托着对亡女的思念之情,却又因为这份思念,始终走不出那段伤痛的阴霾。
  反观林国柱离婚后,却过着和梅萍截然相反的生活。虽然我对他追寻自身幸福以及“往前看”的态度无可厚非,但是一旦同梅萍的遭遇联系起来对比,我便认为林国柱很自私,尽管我意识到这是自己主观的偏见。
  或许,男人和女人给予子女的爱有着本质的区别吧。我想起了非洲草原上的狮群,每一头雄狮身边都围绕着不同的母狮。男人并非不够爱子女,而是因为这份爱不是唯一的。所以林国柱很快便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梅萍却走不出过去的阴影。
  绑架案已经过了五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绑匪的联系。自从查清楚梅萍和林国柱之间的纠葛后,我怀疑的视线,反倒渐渐集中在林国柱头上……
  日期:2017-10-30 10:11:52

  绑架案发生后第六天。黄昏的时候,徐海丽找到我,说是怀疑绑匪联系过林国柱,而林国柱却矢口否认。徐海丽对丈夫产生了怀疑,一时间不知所措,又不能盲目告知蹲守在她家附近的丨警丨察,只好再次向我求助。
  “你来找我,丨警丨察没注意到吧?”
  “没有——他们只是监听了我们的手机和座机,派人守在我们家楼下的出租屋,但不会全天候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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