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39节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又建明堂,造辟雍,起灵台,大搞儒家形象工程。
汉武帝造明堂尚费了半天周折,到王莽时,把儒生们常提的这些建筑一下子完工了。
让我们先参观一下这几大儒学建筑。
明堂据说是天子接见诸侯的地方,也就是个古代大礼堂吧,具体形状已经弄不清了,历代因为它的施工方案吵吵不清。
辟雍这两个字看上去很高雅文明,让人争论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样建筑,不过再高级也高不过咱们圆明园的那个叫大水法的现代水样建筑,那是旧时代的高新科技。
这么想来,辟雍大概也就是个圆形水池子,包括一些水池子周围的建筑群。
辟雍在周朝是周天子办的大学,地方诸侯办的学校叫“泮(pàn)宫”,只有个半圆形的水池子。
后来秀才进学叫“入泮”,就是这么来的。
灵台这一古建筑最早出现在《诗经》里,说是周文王受到人民爱戴,人民纷纷出工出力,给他造了个灵台,供他游玩,施工速度很快(不日成之)。根据当时的建筑能力和速度推测,这也就是个大土台子。
王莽仿照周文王造灵台,大搞仿古建筑,是向人们暗示自己正天下归心。他此时身兼多职,官为宰衡、太傅、大司马,爵为新都侯,号为安汉公。
等到明堂、辟雍、灵台三大儒学建筑一竣工,群臣又上奏太后和小皇帝,要求给总工王莽再加官晋爵,说:“当年周公摄政,以上公之尊,还用了七年才制定完备各种制度。明堂、辟雍,已堕废千载没有兴起,今安汉公只用了这么短时间就大功毕成,尧舜禹创业都无法与安汉公比。宰衡王莽应位在诸侯王上。”
王莽官位已位极人臣,再往上还怎么加,难道还要上不封顶吗?
除了加到皇帝外,还有什么可加的吗?
答案是:有。
于是在给王莽加官晋爵的一片热呼声中,又一本儒学书露出水面,且一飞冲天。
日期:2017-06-12 16:38:17
第十九回周官书一飞冲天王莽帝一败涂地
这本书就是《周官》。
《周官》相传是周公所作。周武王死后,周公辅佐年幼的成王时,为了整顿周朝的官政次序,而作《周官》,是一本周朝公务员必读书。
这只是一种说法。另外的说法是怀疑《周官》不姓周,这就问题多了。由于时间久远,原书已找不到了,难以做DNA(脱氧核糖核酸)比对,先就这么说吧。
《周官》是谈设官分职的,全书共六章,分别由六个官职职能部门统系。
一是天官冢宰,负总责(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实行宰相负责制)。
二是地官司徒,掌教化。
三是春官宗伯,掌礼乐。
四是夏官司马,掌军政。
五是秋官司寇,掌刑法。
六是冬官司空,掌百工。
冬官司空一章早就丢失了,也不知是谁把一篇记载战国时期手工业技术的专著《考工记》补了上去,跟前五章风马牛不相及。
但就像《尚书》有篇谈论统治大法的《洪范》,《周官》书有了这篇谈论百工制作的《考工记》,倒给《周官》增了一抹亮色。
周官就像是半路上捡的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谁也说不清。一种说法是河间献王刘德向四方重金收购古书时,有人献上的。刘德也没拿它当回事。一朝天子一朝臣,毕竟《周官》上说的许多官职都是陈年旧编了。
刘德在他的河间国立了《左传》博士和《毛诗》博士,那时《周官》还躺在刘德的藏书库里,做梦都不敢想到为自己立博士。
当初秦灭六国过程中,灭掉了东西二周两个小国,连弹丸之地都没留给周。秦始皇烧书时,《周官》这个没娘养的孩子能大难不死就不错了。
立博士一类的事,就别逗了。
刘德后来又将《周官》献给了朝廷,被收入皇家藏书机构——秘府。
没想到,《周官》在这里有了一次小小的表现机会。
汉武帝要封禅,因年代久远,封禅礼仪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儒学博士手中的几本经书也没有记载,不够用,只好从古书中去找,最后在秘府书库里发现了《周官》。
《周官》上边也没说封禅,只是说冬日至在南郊祀天,夏日至在北郊祭地,祭祀时都要用乐舞,这样才可礼神。这总算是周代礼节的第一手资料,儒生们如获至宝。
查找完后,《周官》又没事了,回到秘府继续寻梦,又睡了几十年。皇门如海,深无人问,直到刘向、刘歆父子校书,进行书籍普查,才拿起来翻了翻,也无甚新鲜处,把它的名字登记过后,又放回原处。
《周官》只听得外面刘歆吵嚷着要争立《左传》《毛诗》《古文尚书》《逸礼》,并没点到自己名字,支棱着耳朵听了会儿,外面又没声了,就又开始睡觉。这次户口清查登记完了,又能睡个长觉了吧,然而不久就被推醒,醒后才弄清是怎么回事:安汉公王莽辅佐年幼的汉平帝,就像当年周公辅成王,安汉公以周公自许,《周官》为周公所作,有了这层连带关系,《周官》被王莽和手下亲信看上了。
王莽的加官请愿团在《周官》书中找到了加官依据,《周官》书上明确记载:“上公九命为伯,他的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全部以九为准。”
于是公卿大夫、博士、议郎一共900多人上奏太后和皇帝,说:“皇上还差俺们安汉公九样东西呢!安汉公德配周公,《周官》书上说应有九命之赐,具体清单都在《礼记》经书上记载着。臣等现在就请命赐。”
太后和小皇帝对这些马屁虫们的话只好照准,命群臣翻出《礼记》上所记载的是那九命之赐,赐给王莽。
九赐也叫“九锡”,锡和赐字古代相通用。这是天子赐给诸侯的礼器和礼节,是臣子得到的最高礼遇。这九赐分别是车马、衣服、朱户、斧钺(yuè)、虎贲(bēn)、弓矢、乐、鬯(chàng香酒)以及纳陛(上殿方式)等等。
中国历史上要皇帝九锡的大都胃口很大,比如王莽、曹操、司马昭,都是喂不饱的货。明朝的魏忠贤没明着要九锡,但他被人称为九千岁,比要九锡还实惠。
《周官》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与经书并提,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好运还没完。
刘歆不久专门上奏,要把《周官》作为礼经,说:“《周官》作为为周公开创太平盛世的一本书,应改名《周礼》,为他立博士。”
这个建议立即被王莽照准。《周官》自此一步登天,成了国家的经书,和《仪礼》《礼记》并列,成了礼学三巨头。
王莽辅政平帝,14岁时平帝忽然得病而死,死因不详。王莽当上了“摄皇帝”,在他太后姑姑前可自称“假皇帝”。又把汉宣帝的玄孙刘婴立为皇太子。
刘婴当时刚两岁,号为“孺子”,王莽说等孺子婴长大后再像周公还政成王一样,还政于他。然而不等孺子婴长大,“假皇帝”王莽就要弄假成真了。
不巧的是,就在这时,王莽他娘死了。这真是扫兴的事,就在王莽离成功只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娘给他挖了个大坑。王莽当时心里肯定大叫:娘啊,你就坑我吧,如今可流行坑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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