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耳麦,我敲了敲虚掩着的F室的门。“请进。”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我向来迷恋声音,如果一个人的声音好听,我对TA的好感指数会迅速飙升。推开门,我直接对上了一张圆乎乎满脸痘痘架着眼镜的女性的脸,她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从电脑前探出头来,我定了定神,用标准的女低音说:“您好,我叫上官蔚然,新来的实习生。。”“呵呵,你就是上官啊,我是周心,高主任吩咐以后我带你喽。。”没想到刚才那句好听的“请进”是从痘痘姐口中发出来的,我再次提醒自己:感性是魔鬼。这时在办公室的两位男老师也起身跟我打招呼:“你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两张比我成熟许多的脸庞。
周心告诉我,传媒中心是一个年轻的团队,为首的夏主任30多岁(后来夏告诉我她是76年生),高副主任40多岁,旗下的四员干将两女两男,完美partner组合,女干将分别为:周心29岁,中心主笔,年纪最大,资历最深,又稳又重;丁丁26岁,新闻策划,冰雪聪明,鲜亮可人;男干将分别为:萧寒25岁,深度采写,稳重刚毅,常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杨24岁,摄影摄像,阳光帅气,幽默可爱。我22岁,大家都是年轻一族,即使我还是摆脱不了冷漠的眼神,也不喜欢与人近距离的相处,他们还是迅速把我拉入了这个团队,大家彼此称呼“周周”、“丁丁”、“上官”、“萧寒”、“杨杨”。
这是一个四人间办公室,有盆栽有沙发有书柜有壁画有现代元素,明亮、精致、温馨,杂乱又显得充实,站在玻璃窗前可俯瞰整座城市,旷远而又深沉,尤其是夜晚,熄灭办公室所有的灯,望整座城市的霓虹模仿灯火的初降,我喜欢它给我的感觉,舒服,安心,静谧,我默默享受我的孤独。我的办公位置不固定,没事就坐在沙发上,其他四位谁有事我就跑到谁那帮忙。
我居住的大厦距离公司步行只需要5分钟不到,于是日子就routine般的过,每天上午九点五十五分,我准时踏进电梯,按下26楼,十点准时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冲上一杯咖啡,再吞两包金麦圈。中午,我和他们一起,去20楼的公司餐厅吃饭,其实时常是叫外卖在办公室吃。晚上,工作何时结束,我何时步行回家。晚上,我的回家时间一般集中在18点至次日凌晨3点,这是一个不夜的城市,即使我凌晨两点坐进24小时餐饮店吃完晚餐,走出去依然是忙碌的公车和压低帽檐站在街头说话或者等车的人。我冷静,我沉默,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但并不妨碍我热爱我的工作,所以我很拼命的做好每一件事,生活过得很细致。
这个城市并非一见面就让人爱上它,但是它每天都在给我惊喜,因为它的夜色与我的色调如此的相似,它的轮廓与我的手指如此的贴近。我本不抽烟,但很迷恋那些凌晨我一个人在餐饮店享受晚餐时,不远处吞吐烟圈的女人,她们的手指白皙修长,眼神惆怅迷离。
时间不紧不慢地滑过了一个月,周周很尽心尽力地教我,我的努力很令她满意;丁丁则有事没事就粘着我玩,即使我对她爱搭不理的;萧寒是和我一样沉默的人,不同的是人家沉默是在思考,而我沉默是在放空;杨杨则除了工作,就把全部心思放在追女人上,一个月换了四个,但这个欢心大萝卜对我们还是很仗义的。
工作,放空,睡觉,泡吧,K歌,蹦迪,逛街,爬山,打篮球,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
第四章
进入四月份,这个城市的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我一向喜欢在天气回温时,就把厚厚的外套统统脱掉,只留在身上单薄的一件,然后裹一条装饰性的围巾,配上不太夸张的褶子、窟窿相间的裤子,搭上白色Newbalon。那天,我便以这身单薄的打扮第一次见到了夏。
那是一个普通的上午,大约十点半左右,周周紧锁眉头,接着喊我过去讨论一个策划方案,于是我坐在她的右边安静地开始看文稿,看完之后周周问我什么意见,我沉思了几秒,开始谈我的想法,虽然谈不上滔滔不绝,但依然神采飞扬,毕竟我读了那么多书,对专业的东西还是有一定的见地。
讨论结束,在周周的指点下,我想出了一个攻破症结的点子,对此结果周周和我都很满意,于是没有一点幽默细胞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开了一个玩笑,惹得周周和自己都笑起来,我边笑边起身,就在我抬头的一瞬,我看到门口外面的走廊上,一个女子优雅地走过来,她也看见了我,目光停在我脸上的时间很短很短,短的我以为她根本没看到我,但她的眼神似乎乱了一下,随即转身打开了A室的门。那时的我,并不自恋,甚至有些自卑。
对于那天的记忆,我很模糊。虽然我从小不辨方向、不辨椒麦、不会做饭,不懂理财,但有一点,我从小观察力就敏锐,于是我看到了她大大的眼睛,微卷的长发,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巧的鼻子,白皙的皮肤和打开门锁时修长的手指,除此之外,就是她那身带有法国异域风情的米色衣服。可是我的记忆力着实不好,我的忧郁我的自我我的沉醉使我没有余力去想其他任何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于是看了她一眼之后,我就忘记了她的样子,继续安安静静地做我的事情。
当我正在看公司3月份的内部期刊时,杨杨从电脑前站起身招呼大家:11点半了,吃饭去吧!于是我们一行5人走出了F室,周周他们看到A室有人在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点不安有点紧张也有点释然。当我们走远了,周周说:“夏主任回来了,以后大家都要勤快一点了。”刚才那个优雅女子就是夏主任?
等我们酒足饭饱后,摇摆着进入26楼的走廊时,我远远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暗暗惊叹她的美丽。走近,才发现是夏主任背对着走廊立在A室门口,即使没有看到面容,我依然感受的到她逼人的气质。周周他们几个都热情地围上前打招呼,问寒问暖,我想了一秒钟,还是决定与往常一样遁入了F室,坐在沙发上看我的期刊。
领导回来了,对我无异,生活继续。我依旧是办公室里面最早一个到,最晚一个回家。我从不刻意关注周围的世界,自然也不知道对面的A室每天的人物和内容,当时我也无兴趣关注,工作和生活已经足够占据我全部注意力了。
一个周五晚上,我独自一人加班到晚上23点,之后匆忙地关灯关饮水机电源离开办公室回家,当电梯降至24楼时我突然想起我把手机落在办公桌上了,于是赶紧返回。快步走出电梯向左转身时,不偏不斜我几乎与一个人撞在一起,幸好我及时刹住脚跟,但我还是觉得撞了那人一下或者是吓了她一跳,因为她尖叫了一声。我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一向不是冒失的孩子,边反省自己边抬起
眼皮瞄那个倒霉的人,我才发现那人也在看着我,她是夏主任,我更内疚了,在上司面前冒失,在美女面前出丑,尤其是前者,作风一向安静沉稳自如的我都是引以为耻的,于是我道了一句歉就哑然了,伫在那里,等着她的质问或者惩罚。“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责备,亦不温柔,淡淡轻轻,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东西落办公室了。”随即我明白了一件事——她认得我,可是之前她明明甚至都没看过我一眼。。我又开始放空了。。“好,我先走了,你回家时小心。”她又一句面无表情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恩”我用上官家的经典词条回应。
扒到手机,我又进入这所与自己惺惺相惜的城市,踏上回家的路,继续着我的生活轨迹。
一天上午,我一个人在外面采访时,接到了一条短信。
第五章
那天早晨下着细细的雨,微微的寒气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烟雨蒙蒙。早晨起来,感觉有点冷,我套了一件针织衫,裹了一条围巾,踏了一双粉色keds,没去公司,直接乘地铁来到城市边缘采访,周周和我已经跟这个选题很久了。
刚到达采访地点,手机短信响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你现在哪?我对熟人的短信都懒得回复,何况对这陌生的号码,又是一个无聊的人。于是我直接删除,专注于我的工作。中午饭没来得及吃,其实是忙碌到忘记了吃,就回去了公司向周周汇报。
在地铁上,连续四天只睡两个钟头的我终于忍不住埋头小憩起来。这几天为做这个专题,我确实投入了全部精力,白天在外面跑,晚上回到住处上网、整理资料、写稿,跟公司的联系也只局限在每天向周周电话报告工作紧张,以及丁丁那堆粘糊其粘的短信炮轰,其中不乏“亲爱的”、“小乖乖”、“宝贝儿”这些暧昧的字眼和“想你喽”、“等你回来哦”挑逗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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