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窗边,背对着我,她今天着一身套装:淡紫泛白色的职业衬衫,米黄色的短裙,依然是令我们这些小孩儿不可企及的成熟韵味。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看得到她瘦削的双肩,也感受得到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落寞,那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
我突然很想上去抱一抱,或者牵一下她骨感的手指。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
如果是因为刚才我与丁丁的打闹,实在没什么。我昂着头,一会看着窗外一会看看她的背影,很美丽的剪影,可与她的气质和语气搭在一起,忧伤而冷漠,让人心疼,让人陶醉。
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你很喜欢她么?”她淡淡地问。
“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我对别人的所言所行所感所思一直都很迟钝。以为她会质问刚才我们在办公室上蹿下跳成何体统。
“你很喜欢丁丁么?”她的语气依旧平静而忧伤。
“呵呵,是啊,我们玩的挺好的。”我坦诚地讲。这一点,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只要我肯定我对谁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好,你出去吧。”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一回到我的办公室,就被丁丁妖娆的手臂围上了:“没事吧?亲爱的。”“一边去。”我的心有点乱,拨开了她细长的手。
日子还是和往常一般的过。在工作上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周周就腾出来一些心思照顾老公和家庭,我与丁丁继续没心没肺地鬼混,萧寒也交了女朋友,杨杨则每天周旋于不同的女人之间。美女夏出了几趟不远不近的差,我居然在她不在的日子有点想她,但又遏制自己不去想她,因为我告诉自己:我只爱自己。
美女夏有空时还会关注我,只是不如以前那么频繁了,我也只是在深夜一个人待在住处独处,坐在地板上听着音乐喝着咖啡静顿时,才能觉察得到。有些情愫只有黑夜才能丰富,有些思绪只有音乐才能消遣。
某日,杨杨宣布交了新女朋友,认定该MM是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了,为了纪念,他于当晚请部门全体同仁极其家眷携大快朵颐,之后唱K,当然也包括夏主任和高主任。高主任一把年纪,自然不跟我们小孩儿玩,而美女夏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杨杨看着萧寒,萧寒看着丁丁,丁丁看着我:是福是祸?不置可否。
晚饭是在新开张的“一鼎酒楼”吃的,湘菜,我不能吃辣,但为了不扫兴,我还是龇牙咧嘴地塞了几块。贴在我身边的丁丁很体贴的一直为我夹甜食,添酒水。吃得少,喝得多,我有些醉意了。
突然,坐在我对面的美女夏问我:“你怎么吃那么少?”“她不能吃辣。”丁丁抢先替我回答,说着,还替我轻轻拭去额头不隐觉察的细汗,我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细心。在我的定义里,丁丁的举动只是善良之举。
酒足饭饱后,大家簇拥着要遁入另一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又要去歌舞升平了,我一边应着丁丁在耳边的聒噪,灵魂却已经漂游到了海角天涯,不自禁地神游: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周周的车子只能容下五个人,于是周周建议我和丁丁分出一个人坐进美女夏的车子里去,我俩对她的建议装白痴 ,一动不动,谁都不肯让步。周周下车向美女夏汇报了这一情况,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丁丁一眼,然后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示意我过去,我装作没看见,站着没动,周周在我后面小声说:“上官,夏的意思是让你跟她过去。”我极大声地“哦”了一句,表示我听到她的提示了。
于是缓缓地跟在夏的后面跟她取车,今夜的她着一袭酒红色的瘦身低胸裙,黑色的高跟鞋,栗色卷发随着身体的波荡而俏皮地跳动,翘翘的臀部足以让无数男人销魂女人艳羡。确实很美,我不禁感叹。
可是,她的美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再过半年,我就要收拾家当,老老实实地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了。想想,我还是满不在乎,甚至悄悄塞上了耳麦。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车,一辆银色凌志ES350。
这夜的暖风轻轻,浮星点点。她飘到我跟前,为我打开副驾的门。像是上帝安排一般,她的长发恰好被夜风荡起,拂过我冰冷的脸庞,若即若离,淡淡香薰,似有似无,只那么低头的一瞬,氤氲的温情弥漫开来,卷向我的心窝。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她的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受宠若惊,定了定神飞快地钻进了车里。
没想到,车里更加严重弥漫着她的味道,我担心自己沉浸在这种氛围里恢复不过来,便使劲摇了摇身体,“怎么,座位不舒服吗?”她没等我回答,便直接探过身子来帮我调了一下座位的角度,这样我就可以舒服地往后靠着了。就在她的身体覆在我的身上时,我的心跳的确漏跳了半拍,我望向她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我想看清楚她的手指,却只能触到她指尖的温暖;我想抓牢自我的感觉,却发现它在夜空里越逃越远。
“喜欢听谁的歌?”她缓缓启动了车子。
“随便”。
于是eason的调调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第八章
刚刚摄入的酒精慢慢在我身体里挥发。我的酒量很差,虽然从小就跟着老爸奔饭局。
一个小魔鬼和一个小天使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小天使说:“亲爱的,闭上眼睛睡会吧”,小魔鬼则沉下了脸,瞪大眼睛:“这个时侯睡觉,懦弱的家伙!”最终,我还是顺从了天使的话,因为我感觉天使长的比较像我自己, 我一般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我很累,真的很累,身体很累,心很累,哪里都很累,我顺从地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了沉沉的眼皮,觉得脑袋很大,身上很重。我很想知道我在哪里,于是我睁大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夏的车里,只不过不知美女夏何时帮我把座椅调成躺椅了,我才醒悟难怪睡觉时感觉蛮舒服的嘛。。我继续适应黑暗,于是我发现身上搭了一件衣服,凭着那淡淡的香味,不用大脑思考,就知道是夏的。
夏呢?我坐起来,看到她安静地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长长的头发温柔地洒落下来,轻轻覆在修长的手指上,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针织衫,瘦弱冷寂的身躯刺得我的心疼了一下,我连忙把搭在自己身上她的外衣取下来为她轻轻披上。
没想到她睡得如此不安稳,触感又如此敏感,待我刚刚为她披好衣服,准备下车吹吹风清醒一下脑袋时,她直起身,幽幽地问:“你醒了?”“恩”借着月光,我望了望她的眼睛,似乎从她眼里看到无尽的黑夜,就在我又要走神的当口,我迅速发现她的眼圈好像有点肿,也有点红。她哭了?为什么?她似乎也意识到我发现了什么,立刻转过了头,淡淡地说:“刚才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去K歌,掉头把车子开到这里让你安心地睡。”“哦,谢谢你。”第一次感受她的细心。
翻了一下手机,凌晨三点,丁丁打来的7个未接来电,发来的13条短信。翻了翻时间,从我们离开酒楼的23点到凌晨三点,平均每四十分钟打来一个,我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但肯定苦坏了夏,我摇了摇手机:“今晚,抱歉。”有时候,我觉的对聪明人说话,寥寥几语,彼此就能默契地理解。夏就给我这种感觉,她理解地笑了一下,带着妩媚含着包容。
扫完丁丁的13条短信,先是催我过去与她对唱,接着是问我为什么不回短信,接着问我究竟在哪里,接着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接着、接着。。看的我头大,一条也不想回,我把手机扔进了口袋。
之后,我也不避讳夏,迅速地对着倒车镜整理了一下发型,收拾了一下衣领。
也是,从小到大,老妈就教育我,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做事情呢,一旦开始,就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停止,认定了目标,就要努力下去,不做是不做,一旦开始做就必须做到最好。因此,从小到大,我对自己的要求就很高,很严格,甚至苛刻。所以,达到的程度也并非同龄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但我,并不因此产生任何优越感,因为我有追求孤独和自由的情结,永远没有我满意的高度。我也不会骄傲,相反,有时走在路上,踢着落叶,就会莫名地沮丧和自卑。
夏看着我一本正经地整装完毕,突然笑出声来,留下我纳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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