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我顿时愣住：“啥东西？”
　　“嚇，你不晓得......”老黄压低声音：“刚才我不是沉到水底下去捞他吗，你猜我看到啥子？”
　　“啥子？”
　　“他人沉在水底下，手上抱了一个东西，有点像瓦罐。”

　　“瓦罐！”我愣住：“你说他在水底下抱了个瓦罐？我日，你看清楚没有哦？水里头黑咕隆咚的......”
　　“是很黑。”老黄解释：“但人影子大体上还是看得见，反正他手上绝对抱了个东西，我当时就去扯他，一扯，他就像有感觉一样，身子突然一缩，还把那东西抱得死死的，我就又扯，他就不停回缩，我又扯了几下，那东西突然一下就滑出来，圆溜溜的，黢黑，很重，直往下头坠，我当时右手碰了一下，感觉就是口罐子，也不晓得是砂罐还是瓦罐。”
　　“我日！”我听得云里雾里：“他身上好久有一口罐子？对了，是不是他下水时候带下去的？”
　　“带个屁！”老黄两只眼睛鬼亮鬼亮：“你当时也看见了，他来回爬了那几下，身上哪儿有东西？后来下水，好像，也是空手。”
　　“空手？”我喘不过气：“那，你意思......”

　　“我意思——”老黄停了一下：“那口罐子，原先就在河底下。”
　　“我日！”我瞪大眼睛：“你意思，他跳河，就是去捞那口罐子？”
　　“嗯。”老黄盯着我，缓缓点头。
　　“那你现在想干啥？”我也盯着他：“你想下水捞？”
　　“走哇！”老黄拍我一下：“万一捞起宝贝，分你一半。”
　　“算了。”我赶紧摆手：“还宝贝？哪儿有这么好的好事情？”

　　“嘿——噗！”老黄朝地下吐一口痰：“你就不晓得了嘛，我给你说，我有个朋友是市河管处的，他说就去年子在东门大桥河里头他们河工队有个人，就在桥边边捞起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你猜是啥子？”
　　“啥子？”
　　“金条！整整十三根！”
　　“哇！”我惊呼：“那不是发大财了？”
　　“发毛线圈圈！”老黄撇撇嘴：“全部交公！说当时每根金条都盖了一个戳印，说是国民党时期哪个哪个银行的，后来左查右查，查出金条来历，据说是当时打仗时候城防司令部一个大官的，多半来不及撤退，就把金条埋在东风大桥桥底下，想的是以后来取，结果可能人被抓了，一直没来取，然后拿给河水几冲几冲，就那天给冲出来。”

　　我点点头，望了一眼河面：“等于是，你觉得那个罐子里头有好东西？”
　　“有没有不好说。”老黄啜了几下牙花：“但我总感觉那个叫啥子康康的，半夜三更突然跑到河里头，还往河底下钻，然后底下居然有口罐子，你光是想，你都觉得那里头的东西不寻常是不是，反正，我肯定要下去看一下，不下去今晚上我靠是睡不着！”
　　“那好。”我朝周围张望几眼：“你下去，我放哨。”
　　“就这个意思。”老黄说完，又开始脱衣服。
　　我心头惊疑不定，抬头望天。
　　已经快五点了，天边已经麻麻亮，远远的听到有鸡叫。
　　老黄这时已经又脱光，穿条丨内丨裤，缓缓下水。
　　水声“哗哗”，只见他缓缓朝河中心游去，游到，身子转来转去，似乎在确定刚才的方位。
　　转了两圈，“噗”一声轻响，水花一溅，他沉了下水。
　　我心头一紧，赶紧站起来。
　　就见他沉下去的地方，水泡“咕咕”乱冒。
　　我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死死盯住水面。
　　“哗啦”一声，一个人头冒出来。
　　是老黄！
　　我赶紧朝下走了几步，走到河边。
　　只见老黄缓缓朝我这边游来，看他姿势，似乎身后拖了一个东西。
　　我一个激灵：那个罐子，他真的找到了！
　　惊疑间，老黄已经游到我脚下，我赶紧伸手去拉。

　　老黄右手在身后，往前一扯，“呼啦”一声，扯出来一个黑忽忽的东西。
　　日期：2017-08-03 11:57:48
　　月光下只见那物周身漆黑，圆不隆耸的，我一眼认出，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熬药的药罐。
　　我赶紧伸手接过，那东西一沉，竟然很重，至少五六斤，看来里头装满了东西。

　　来不及细看，把药罐放一边，把老黄拉出来。
　　老黄身上湿淋淋的，抹了一把脸，一脸得意：“是不是有东西？你还不信？”
　　说完他衣服也不穿，很警惕的朝周围观望几眼，蹲下去，抱住药罐。
　　我这时已经看清，确定是个药罐无疑，是一口砂罐，罐口很大，紧紧包了一层黑色塑料布，边缘用几根橡皮筋死死缠死。
　　老黄抱起来，小心翼翼摇晃几下，里头传来很沉闷的声音。
　　“感觉是啥子？”我蹲下去。
　　“水。”老黄把药罐放下来。
　　我伸出右手，轻轻一推，还是那个沉闷声音，感觉就像锅里头煮的一大坨肉在动。
　　又敲了敲，“蓬蓬”作响。
　　我满腹狐疑：“你意思，刚才那个男的在河里头就抱的这个？”
　　“憋憋是。”老黄盯着药罐。

　　“他咋晓得底下有个罐子？”
　　老黄瞪我一眼：“你问我，我问哪个？”
　　我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觉得他是不是想把罐子抱出来？”
　　“搞逑不懂！”老黄伸手去扯橡皮筋：“打开就晓得了。”

　　橡皮筋上全是水，很死，他扯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
　　我从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来，我来。”
　　“莫动！”老黄拦住：“割烂了等会儿不好复原。”
　　边说，他边双手去扯。
　　几扯几扯，“噗”一声，橡皮筋猛一下弹开。
　　“对了！”老黄一喜。
　　说完，伸手捏住那层塑料膜，一扯。
　　我心头同时一抖！
　　塑料膜瞬间被扯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罐口，就像一只怪兽的大嘴。
　　同时，一股怪臭扑面而来。
　　很浓烈，就是药臭味。
　　老黄把塑料膜一丢，伸长脖子去看。
　　我心头突然一阵乱跳，也伸脖子过去。
　　就见里头黑糊糊的，竟然装满了液体，满到了罐口。
　　老黄鼻子“忽忽”一嗅：“先人板板，硬是药水！”
　　“药罐里头肯定是药水噻。”我道。
　　“先人哦！”老黄一脸失落。
　　我奇道：“咋个熬药熬到水里头去了？”
　　“先人！”老黄骂骂咧咧，伸出一根食指，在药水里头一搅，举起，放在鼻子底下“忽忽”一嗅。
　　“啥子药？”我赶紧问。
　　“搞逑不懂。”老黄放下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伸进罐内，一搅。
　　“啪！”树枝竟然折断。
　　“吔！有货！”老黄眼睛一亮。
　　我赶紧凑过去：“咋了？”
　　老黄不答，扯出树枝，已经折断一半，他随手一丢，随即右手一伸，伸入罐中，很快没入药水中，只剩手腕。
　　只见他手腕一动，在水中一抓。
　　“哇！”他脸色突然一变，右手猛然缩回，就像被蛇咬了一口。
　　“啥子？”我心头猛然一跳。
　　老黄脸色大变：“手！里头有只手！”

　　我头皮一麻：“我日！你说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