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1-26 07:41:56
5 沉默的餐厅
房间几乎是按照高级宾馆的格式进行装修的,有空调,有卫生间,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淡淡的、清雅的香味儿。巴图想着从这个小女孩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把他弄到这个地方的人,好像暂时也不会伤害他,巴图就不管别的了,先洗了个澡。洗手间里竟然有剃须刀,他刮了胡子,感到精神为之一爽。女孩子问他早饭是在房间吃,还是到食堂吃。巴图没想到还可以出去,他说那就到食堂吃。巴图跟着小女孩走出房间,经过一条长长的灯火通明的走廊。走廊很豪华,两边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两侧的枝形花灯亮度适合,空间里流淌着清静的音乐,偶尔遇到人,对方都是侧立垂首,跟巴图他们到盟里开会,见到比他官大的领导一样。
他们走到了餐厅,餐厅很大,很空阔。各种食物,排列在大盘子里,跟有些饭店的自助餐性质差不多。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他们各自取了一份食物后,先祷告一番,然后悄无声息地吃饭。巴图习惯了在政府餐厅里闹哄哄的气氛,对这里的肃穆感到压抑。他刚要跟古丽娜说话,看到古丽娜也在闭着眼,在默默地祷告着,就闭了嘴。祷告完毕,古丽娜朝他笑了笑,开始吃饭。巴图觉得这个小小的美人祷告后,脸上有了神圣的色彩,不禁问道:“古丽娜,你刚才都祷告了些什么?”巴图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肃穆的餐厅里,依然很突兀,很响亮,连巴图都没有想到,他已经压低了的声音,竟然还这么刺耳,简直就像在大厅里扔了一个小丨炸丨弹,大厅里吃饭的人一齐抬头,朝他看来。巴图从古丽娜惊讶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唐突。他转动脖子,四下看了看,看到了诸多朝着自己的脸。虽然有的离得远,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巴图能够想象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巴图低下头,古丽娜端起自己和巴图两人盛着食品的铁盘子,朝巴图使了个眼色,站起来就走。
走出餐厅,来到走廊里,看看前后无人,古丽娜才长出一口气。
巴图非常惭愧地说:“不好意思,古丽娜,我不知道餐厅不应该说话。”
古丽娜轻轻叹口气,说:“您不知道,打扰了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巴图心说,我不过是问了一个小问题,声音又不大,怎么就打扰别人了?但是想想自从进了这里后,自己的种种不适宜的行为,知道自己眼里中“比较文明”的行为,在这里都是极不礼貌的了。他不敢再说话,跟着古丽娜回到房间。古丽娜把铁盘子放到桌子上,说:“巴图,您别生气,这不怨您,我知道。您从那样的一个地方来,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吃饭吧。”巴图看着这个温柔的小女孩,心里阵阵感动。在这样的一个环境,跟一个这么优雅善良的小女孩比,自己当初简直就是活在猪圈里,一群被利欲鼓舞着的猪们,在满是猪粪的世界里,哼叫着,欢呼着,抢着猪食。饭菜比较素净,让巴图忘不了的是他们喝的饮料—金黄色闪着亮光类似橙汁似的东西,但是甜软,像是煮熟的南瓜的味道。巴图问古丽娜这是什么,古丽娜说:“君子瓜啊,这个瓜是神瓜呢,必须活在没有污染,正义的世界里。你那儿以前也是有的,现在应该很少见了。在我们这儿,这是长得最好的瓜呢。”吃完饭,古丽娜端着盘子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让巴图看电视。巴图很高兴,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能看电视,真的是太意外了。巴图洗了手,摁下电视电源,找遥控器换台,没想到,这台电视只能收到一个台,并且不是中文台,也不是蒙古台。巴图搜了好几遍,没有其他频道,只好看那个说着莫名奇妙语言的电视台。画面是个莫名其妙的战争场面,他看到一群穿着古代铠甲的勇士,乌云一般从天的另一边涌过来,随着乌云的推进,轰隆隆响雷一般的声音震动着人的耳膜。等那乌云临近,他才看出来,骑在马上的人都双目圆睁,咧着大嘴,挥舞着刀枪,朝前面的一个城堡铺天盖地地涌了过去。城堡外宽阔的草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村寨,村寨里有个小市场,市场上人头攒动。买卖牛羊的、卖布的、耍把戏的、卖各种小吃的,市场虽小,却显得很热闹。那群乌云般的人马眼看离着这个小市场越来越近,小小的市场马上就要被乌云笼罩了,而市场里的人们,却毫不知情,依旧在忙碌着。巴图看到,在一个土坯房子里,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正忧心忡忡地召开会议。他们眼前的桌子上放着黑色的托盘,盘子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那几个男子都是愁眉紧锁,没有人动眼前的水杯。镜头对这几个男人逐个进行特写。巴图凑过去,想仔细看一下那几个男子,那几个男子好像知道他凑过来了,一齐朝他转过头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从各个方位扫描过来,组合成一个让巴图无法逃逸的网兜,让他想逃,都没法逃出去。好在镜头过去,市场上出现了几个卖艺的男女。小女孩在一个狭小的竹笼子里钻来钻去,表现着她的柔韧和轻巧,在另一边,有两个男人正在敲着鼓,指挥着几条排成一列的蛇,或进或退。巴图突然想到了被毒蛇咬死的拖依,想到了色登扎布说的神秘耍蛇人和他们身上的铁牌,正想仔细看一下这个耍蛇人的面孔,镜头突然过去了。巴图非常懊悔,他站起来倒了杯水,外面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巴图说:“请进。”
日期:2018-01-26 17:19:16
6 库科鲁姆的阵地
二十多匹马,二十多条狗,在草原上风一般地吼叫着,直奔止马山谷,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扎布色登扎布看到在他们必经的路上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色登扎布让大家慢些,自己和塔拉骑着马先跑了过去。
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流浪歌手阿卡达,他破衣烂衫,但是背着马头琴的样子很帅,像是这个草原的新闻发言人一样,一脸的骄傲,看着色登扎布等人过来了,阿卡达朝他鞠躬,说:“色登扎布上师您好,阿卡达看您来了。”
色登扎布朝他弯腰,说:“阿卡达,草原上伟大的歌手,好久不见了。”
阿卡达朝色登扎布笑了笑,说:“色登扎布上师,您看这是谁来了?”
阿卡达拉着那人朝着色登扎布转过身,色登扎布看到一愣:“吉列姆。”
吉列姆朝色登扎布鞠躬,大声说:“色登扎布上师好。”
吉列姆本来是色登扎布师父的朋友,论年龄比色登扎布还要大一岁,所以色登扎布赶紧还礼。
吉列姆问色登扎布:“上师,您是去止马谷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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