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8-18 20:36:35
夜,月光依旧明亮,江面上水纹随风荡漾,年老的渔夫坐在船头静静的望着水面,一言不发。
干瘦的身躯,挺拔的上身,一看就知道是位身手矫健的行家,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刀痕剑缝,却无法掩盖他那鹰一样锐利的双眼,眼中透出的寒气逼人,仿佛里面徘徊着猛兽,时刻准备着咆哮爆发。
老者任由晚风撩动他的衣襟,眼中一片平静,望着水面,仿佛是沉思,或者是养神,还是出招前的掩饰,他身边的少年也是一动不动的端坐着,不一样的是他时刻都在观察着老者,生怕错过了他一个动作,认真而仔细,坚定而好奇,他们这么端正的坐在船头,已经四个小时了。
入夜很久了,风开始低语,向懂它的人们传达着信息,老者终于抬了头,望着月亮,竖起耳朵,闭上眼睛开始聆听着夜风的声音,少年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明亮的双眼更加紧盯着周围的一切,心中也开始激动起来了,好戏就要开场了吗?他心里想到。
日期:2017-08-18 20:37:40
夜风有一阵没一阵,老者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在等待着什么,少年的好奇让他开始有点耐不住了。突然,老者闭着的双眼就睁开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水面,那里,是江中心的大水域,宽广而平静,在夜色中显得阴森诡异。老者的举动让少年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爷,来了么?
老人嘴角自信的扬了扬,说:嗯,可以热热身,准备开始吧。少年听完以后立马站起来,到舱里准备东西了,老人慢慢站起来,在月光下深刻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喃喃自语了几句,就吩咐孙子赶紧准备出发吧,时辰快到了。
船静静的在江面上滑动,月高中天,月色如雪,老人今晚要抓的可是大家伙,少年是老人的孙子,今年十五了,苦苦哀求好久,才让爷爷带着自己出来帮忙的。老人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渔夫,身手超凡,每次都能定位到鱼群动向,丰收不已,最主要的是每年的大鱼赛,都是他抓到的鱼最漂亮,个头即使不大,也是最上乘最能赢得大伙儿的喜爱的鱼,再挑剔的评委也会折服,而他这门绝学从不露嘴,不收徒不外传,谁也没法知道诀窍。
这么多年了,依旧不松口,连儿子也没有知道多少诀窍
老人说,儿子不是那块儿料,坐不住,心不静,无法学会自己的本事。唯有这个孙子,好学又肯吃苦,最关键是耐得住性子,跟自己坐了大半天也没有抱怨,所以同意带着他出来长见识,好好培养培养。
老人让孙子照着他的吩咐随意的在河道里穿行,摆脱了试图跟着的偷学技艺的渔夫们,渐渐的船就来到了一个静静的河道里,虽然比较窄,但是河岸边好多巨大的榕树,气根都垂到了水面上,引来小鱼贪嘴,涟漪不断。萤火虫在树冠和水面之间来回游荡,说明了这里的水质确实很好,巨大的树干延伸至天际一般的蔓延,交错在水里,岸上,天上,虬结有力,给人沉重的压抑感,还有厚重的时代感。
日期:2017-08-18 20:41:39
老人环顾四周,又伸手到水里拨弄了一下,闻了闻味道,就让孙子把船靠到大树边儿上,待船平稳靠岸后,老人又让孙子把缆绳栓住船头和船舱,另一头系死结到大树上,不可松懈,少年忙活的时候老人就从舱尾拿出了自己改过的鱼网,不大的一张网,材质比较独特,细细的丝线很坚韧,像水一般的柔顺的团在老人手中。
老人把网铺开一角在舱外,点起了船灯,孙子已经做完准备回来了,啧啧称奇的看着爷爷的神网,正想开口问的时候,老人就让他把舱底的小木盒子拿出来,少年麻利的找到递给了老人。灯光下,古朴的木盒里装的东西让少年眼睛发亮。
老人吸了口水烟,悠悠打开了盒子,也没啥好神奇的东西,就是很多细小别致的钩子而已,少年坐下,拿出两个细细把玩起来,小小的钩子都是倒钩,锋利又坚硬,色泽比较暗,不知道什么打造的。老人问少年几点了现在,少年跑出去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跑回舱里和老人说已经三点多了。老人让让孙子坐下,教他把小钩子挂在网眼结上,等孙子学会了以后,爷俩就开始麻利的穿钩子上网了,老人眼疾手快,一挂一拉眨眼就给串好了一个,速度快的令少年压力山大,因为他快了总不小心勾伤手,慢了还要被敲脑袋。
爷俩麻利的串着钩子,这可是个细致活儿,一走神就要被串好的钩子刮伤,而且要勾的很准才能挂好钩子,不能马虎,没一会儿少年就有点眼花了,老人速度却越来越快。不到两小时,一盒子的细小钩子就都挂好了,少年看着它们挂满了网,问到:爷爷,这么乱,咋下水呢?
老人说了一句看着,提起网头,走出舱内,看看四周的水面,一扭腰,手中的网就飞了出去,在月色下闪了一道反光就没入了水中,要不是老人手里拿着的两头网绳,这网就跟凭空消失在了水中一样,少年看的眼都直了,张着嘴在水里找寻一丝网的痕迹,愣是没看见网在哪儿落的水,说是撒到了水里,确切的是融化在水中一般。
日期:2017-08-18 20:42:39
幽深的水底下,月光依旧穿透在水中,眼尖的老人看到了不经意之间鱼鳞的反光,面积很大,频率很低,说明了下面游曳的绝对是条大鱼,只是还没有上来而已。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交接了,天空能看到月亮和太阳的同时谢幕,光线变得柔和温暖,突然水面划拉开,鱼鳍搅动了宁静的水面,小小的水域突然就热闹了起来,水底下巨大的鱼影灰蒙蒙的交替穿梭,老人在树上看的眼都直了,这么大这么多的鱼群同时聚集在这里,他从来没看到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日期:2017-08-18 20:43:26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大鱼聚集的原因,岸上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猩红的三片花瓣,花枝细长细长的垂到了水面,每棵植株一朵花儿,而那些鱼正是为了那些花儿而来。鱼嘴轻轻衔走一片花瓣,带着一抹猩红就消失在水里,很快岸边的花儿就没了,天色渐渐鱼肚白,鱼群很快就消失在了老人眼里,他轻轻的攀爬下大树,到岸边研究了半天那些小花,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于是便有了夜渔的打算。
和孙子交代完毕后,老人就告诉了孩子,一会儿等到光线变化再收网,鱼很大,能带走几只就带走几只,不能多贪,也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等他的手势,吃完干粮俩人就埋伏了起来,等着时辰的到来。
少年趴在岸边,闻着淡淡的山水独特的味道,眼睛一刻也不放松的望着水面,生怕错过了一丝动静,树上老人也是紧张的等待着,时不时看看孙子的动静,耐心的等待着那神奇的一幕再现。
岸边的小花又开了,这一次比上一次的还要多,一点一点,一丛一丛,点缀着这幽深的水域,墨绿的岸边。光开始有了变化,随着光线的转变,老人看到水底闪过的一丝银光,马上给孙子打了个手势,让他准备好随时拉网。岸边的少年看到爷爷的信号,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绷紧了浑身肌肉,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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