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个东西还在不在,也许它依然趴在我背上,只是我触碰不到,这感觉差点把我当场折腾崩溃。这时候我宁愿蹦出来个山村老尸,和我面对面打一架,那样还比较痛快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回忆刚才看见的红影。
不是我定力有多好,只是不平静下来又能怎样?这段时间里周围万籁俱静,没出现任何异常的状况。
刚才乍见红影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丝古怪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现在这么一追忆,果然找到了源头,当年我开眼成功的那个夜晚,好像也看见过这样的血红色!
阴邪之物我已经看过不少了,大多是灰色,少数是黑白两色的恶灵,这血红的又是什么?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又被我强行挥去,置身在这大雾里,我不可能找到答案,还是得先脱身再说。这山村的事情愈发诡异,远超事先想象,如果能顺利脱身的话,我打算明天去外公那里一趟,他老人家也许能给我答案。
脱身依然只能靠老办法,我哆哆嗦嗦把掉在地上的短棍捡起来,找准三点一线后,插进土里,又把最后一根拔起来,向前跨一步。
做这些的时候,我偷偷咬了咬舌头,别以为我现在听天由命,我还是得做好反击准备的。
巫术里能对付这些阴邪之物的东西太多了,米只是最简单的,可问题是,现在我连这最简单的东西都没有。好在我还有比米更好的东西,我的血,童子血!(丢人……)
甭管多厉害的东西,只要它的本质不变,血就一定有效!可问题是,那是真疼,想咬出血来,反正我是肯定做不到,嚼了两口后我就放弃了。
好在地上有碎石子,我随便捡了一块,把手背划破一点,吸了写血含在嘴里备用,浓度不高,聊胜于无吧。
黑夜的大雾中,我就像个打田垄的农民,来回奔忙,不停调着个摆弄三根木棍,拔了插插了拔,一点点向前推进,慢如龟爬。不过慢归慢,这法子明显有效,大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的脑袋碰到了一片枝条,摸到最外圈的垂柳了!
终于看到了曙光,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柳树干,向着外面扑了过去。
没有再发生意外,淌过那条小溪后,我跌坐在了对岸,回头看,一圈柳树里面灰蒙蒙一片,浓雾仿佛被锁住,隔着一条小溪,外面月朗星稀,竟然一丝雾气也无。
抬头看,月亮已到中天,差不多午夜了,我竟然在这山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回头看向山下,全村陷入了沉睡中,村东头的晒谷场毫无动静。
我有心想立刻下山,却发现浑身上下不但疼,而且还酸,衣服从里湿到了外,既有雾水,也有自己的汗,整个人好像被抽了筋一般,一点力气都没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躺在地上休息,期间试着开眼,却怎么也不行,只得放弃。
等体力终于恢复了些后,我艰难爬起来,开始向山下摸,没几步就找到了一条小路。有路就好走了,我顺着路一直向下,大约半个小时后,顺顺当当下到山脚,进入了沉睡的村庄。
老村长说的没错,这村子里果然很富裕,大部分都是徽派建筑大瓦房,还有不少漂亮的两层小楼,许多人家屋前停着高档摩托车,进口的水货,看得我怪眼红的。
穿行在村子里,连鸡鸣狗吠都没有,安静的让人瘆得慌。
我在村子里七弯八绕了好久,到最后连方向都认不清了,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水沟里,刚控干的鞋子又灌满了水。
脱下鞋子把水倒出来,我仔细看了下,这才发现,这样的水沟蜘蛛网一般布满整个村子,贴着家家户户的墙根环绕。而这村子的格局也有讲究,似乎暗含着某种规律,只是我看不清全貌,看见了也不懂。
这到不算是什么稀奇事,皖南有点历史的古村落都是这样,按照风水格局布置的,村子里水道纵横,一来方便生活用水,二来也有风水上的考虑。
正琢磨着,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格外刺耳。我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正是村东头的晒谷场!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撕心裂肺,似乎处在极度恐惧中,不用猜,肯定就是那位出马大仙老太太,我再也顾不得观察这个小村庄,鼓起余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半夜的经历早就把我折腾的疲惫不堪,还浑身伤痛,跑起来都是顺拐的,可那边的惨叫声接连不断,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我只能咬牙坚持着。与此同时,村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家家户户往外出人,跟着我一起跑,还都穿着衣服,显然他们对今晚出状况也早有准备,和衣而睡的。
大伙儿全都人心惶惶,一窝蜂往村东头跑,也没人注意我这个外来户。
乱七八糟的手电筒光柱照射下,我混在大队人马里跑到了晒谷场上,灯柱聚合,出马老太太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眼珠瞪得浑圆,一动不动,间歇性抽抽。
人们心头一沉,涌上去把老太太围了起来,呼喊着给她收魂。
这老太太估计是被吓坏了,没什么大毛病,被这么多人气一冲后,很快回过神来,坐着嚎啕大哭。我被吵得有些心烦意乱,退出人群左右打量起来,想找找郭大江那小子在不在。
郭大江人虽然不靠谱,还是很讲义气的,没找到我之前,他没理由自己一个人回去,可我在人群中找了个来回,并没有看见他那个标志性的大个子。
正当我以为那小子窝在哪个草堆里睡大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这里还有个人,好大的个子!”
一听见“大个子”这个描述,我悚然一惊向那边看,只见晒谷场上乌沉沉一大团,是那个大石碾子。
又有一大群人围了过去,有女人尖叫:“这人是不是死啦?!”
这一声把我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疯了般大喊大叫冲了过去,“怎么回事?那人是我朋友!”
听见我这么喊,“呼啦啦”人群散开一条路,只见几道手电光照射下,郭大江背靠石碾子瘫在地上,露出惨白惨白的大脸,额头上有个伤口,殷红的血从脑门蜿蜒下来,贴着鼻子淋到下巴上,还在一滴滴往下落。
当时我仿佛脑子被人敲了一闷棍,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这小子该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那样的话别说没法和他家里人交代,我自己良心都过不起。
我还年轻,才二十来岁,从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啊!
好在我终于没晕倒,一头扑在了郭大江身上,激动之下,提着他衣领子使劲摇晃起来,哭喊着:“你小子不能就这么死哇!不能啊……”
也怪我情绪不稳,好歹也是度过大学的人,竟然忘了做下检查,晃着晃着,郭大江重重吐出一口气,竟然悠悠醒了过来。
“小米?”郭大江眼睛睁开一条线,脑子好像还不太清醒,看见我在揪着他晃,呆呆问:“你摇我做什么?”
已经记不清这是我今晚第几次受惊吓,反正是最后一次,也是最高兴的一次,这小子原来没死!现在看来,他是脑门碰到了什么硬东西,昏过去了。
晒谷场上都是土,能把人撞晕过去的东西只有一个——他背靠的石碾子。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