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10-27 12:36:21
8、苏醒
眼前一片乳白色。渐渐地,有东西从那无尽的乳白色中生出来,逐渐显示出其独特的轮廓。那轮廓出现的很慢,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延时摄影。而且很不清晰,像是个长方形物体,处在视野正中央,看起来比周遭要亮一些,但辨认了很久也看不出那是个啥玩意儿。
但不管怎样,一切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了。
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困了多久?完全没有概念。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万年。在彻底的黑暗中,时间感接近于零。甚至可以说,时间不存在。
而在黑暗之前就更可怕,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好歹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
听觉也在恢复。开始时类似没有信号的电视机发出的雪花噪音,后来慢慢分化成不同声音,有说话声,还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各种声响都混在一起含糊不清,不过带着些许尘世的烟火气,让人倍感亲切。
游魂慢慢睁开了眼睛。好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长方形物体,原来是天花板上的照明灯。除此之外,就是雪白的墙壁。墙壁旁边…GRRRRRRR!稍稍一扭头,脑袋里面就传来一阵钻心刺痛。往右呢?…WRYYYYYYY!也不行,换成了另一侧剧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这是哪儿?
问题像潮水般往脑子里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慌。刚才的刺痛还没有完全缓解,脑子一转,疼痛又蔓延开来。脑子里像被人用棍子搅过一样,浑浑噩噩、粘稠不堪、糊作一团。无法进行任何系统性思考,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只有模模糊糊一点印象。
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病人自发睁眼啦!”
过了一小会儿,听见有力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紧接着,视野右侧出现一个戴着白帽子和白口罩的脑袋。只听得来人说: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就眨一下眼。”
游魂眨眨眼。他试图说点什么,但舌头明显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一阵浑浊的咕噜声。
“不要说话。你发生了严重的事故,昏迷了一周,刚刚苏醒,现在在医院里。”
一周…原来我昏迷了那么久…
刚才的极度恐慌暂时得到了缓解,游魂感觉到一阵疲乏,又慢慢失去意识。
等游魂再度醒来,视野范围内已经空无一人。病床四周帘子被拉起来,只露出一个角。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天花板上那盏照明灯还孤独地亮着。
稍微扭扭头,能转动的幅度比之前大一点。虽然还是痛,但程度有所减轻。
思维也清晰多了,不再像上次醒来那般,头脑一团浆糊。
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游魂努力思索着。
黑衣人…“火箭坠”…一堵灰色的墙迎面向自己砸来…
像是一盏油灯逐渐在心中点亮,记忆一点一滴地浮现。
厕所里的奇怪少年…狼人杀…铁娘子…
铁娘子!
铁娘子呢?她怎么样?
还有水爷和空山呢?他们又怎么样?
游魂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个努力很快就失败了。只离开床不到十公分距离,背部就传来一阵撕裂般剧痛,浑身酸软无力像散架一般,只能再次缓缓倒回床上。
人呢?
谁都好,来个人啊!
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样?
是跟我一样活着?还是已经…
游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再度苏醒的当口,重症监护室外站着三男两女一共五个人。他们正挤做一堆,努力从门上的窗户处往里张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屋子里一共有七张床,但是大都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日期:2017-10-28 10:16:01
游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再度苏醒的当口,重症监护室外站着三男两女一共五个人。他们正挤做一堆,努力从门上的窗户处往里张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屋子里一共有七张床,但是大都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能看到姐姐吗?她怎么样了?”
铁蝴蝶焦急地问道。她个子太矮,被个子较高的米高臣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伤情最轻,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在门诊稍作处理,当天就回家了。
米高臣左手打着石膏包着绷带,被踮起脚尖的铁蝴蝶不小心碰了一下,顿时龇牙咧嘴起来。铁蝴蝶见状忙连声道歉。米高臣挥挥手,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只是悄悄把身体侧一下,不敢再让蝴蝶接近自己的左手。
“小蝴蝶你别急。医生说除了吴冥海以外,他们几个全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受伤太重需要静养,所以现在不能进去探望。”
说话的是袁空山,他右手臂上同样缠着绷带,但除开铁蝴蝶外,他算是受伤最轻的一个,小便便血在事故发生后第二天就停止了,目前身体状况一切良好。
闻听此言,铁蝴蝶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但还是不断尝试往里看去。
夏商周见状,往旁边走一步,给铁蝴蝶让出一条道来。
邱缠月顺势贴过去,挽住夏商周的手臂。作为铁娘子最好的闺蜜,她也跟铁蝴蝶一样为她姐姐感到担心,并为自己当时跟夏商周去逛商场所以不在现场感到一丝愧疚,同时也暗暗庆幸。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邱缠月问道。
米高臣沉默不语。
袁空山看了他一眼道:“我当时在最外层,离游魂和铁娘子比较远,只看见那个黑衣人把手一抬,然后墙就塌下来了…”
“这些我都听一百遍了!”邱缠月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们没看到那墙是怎么塌的吗?”
铁蝴蝶和袁空山都摇了摇头。邱缠月随即转向米高臣,后者耸了耸肩。
袁空山又看了他一眼。
“那个黑衣人呢?”
“警方说现场没找到我们所说的黑衣人。我曾经要求他们发通缉令追捕,但警方并不相信我们的证词,所以没有采纳。他们仍然坚持认为墙是因为拆的不彻底所以自己倒掉的。”
邱缠月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因为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ICU里面的情形,五人开始慢慢朝外面走去。
袁空山走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米高臣高大的背影。
袁空山向来很准的直觉告诉自己,从刚才的情形来看,米高臣这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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