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二次来到山海关,对待祖大寿等辽将特别客气,平易近人,轻易不摆架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使得祖大寿等对孙承宗的戒备之心逐渐消除。孙承宗虽然受命恢复失地,但并不一味催促祖大寿等刻日进兵,而是静待时机成熟。老谋深算的孙阁老深知此时如果稍有急躁,就有可能激得祖大寿等对朝廷彻底绝望,认为崇祯是借孙承宗之手消灭辽军,从而铤而走险,使得前功尽弃。
因此,孙承宗在山海关上,表面显得闲静从容,经常招来祖大寿、何可纲、徐敷奏等在衙门或城楼上饮酒谈心。一有捷报,不论大小,孙承宗总是大张旗鼓的进行表彰,照例先是由祖大寿等上报斩首之数,然后孙承宗高坐大堂,命人将所斩首级一一呈上(现在看来非常残忍,在当时却是平常之事)由道臣、中军等逐个仔细查验,然后照实发放赏金花红。
按照规定,斩一级赏银五十两,可是限于当时财力,往往不能如数发给,一般给现银十两,有时只有二、三两,其余打欠条,等日后再给,或者赏给红布。颁赏之时,鼓乐大作,一派喜庆之气。
有一次颁赏之时,一名小校嫌赏银太薄(不给银子,只给红布) ,说他不稀罕这红布。孙承宗大怒说“这是朝廷封赏,尔竟敢恃功嫌薄”祖大寿在一旁,赶紧将这名大胆的小校轰了下去,搞得全场气氛尴尬。
崇祯三年三月初的一天,孙承宗正在衙门和茅元仪、徐敷奏、周文郁三名副将闲坐,午后忽然有兵部差官捧着圣旨而来,从督师衙门中门而进。孙承宗急忙向西跪下行五拜三叩大礼接旨,兵部差官并未打开宣读,而是直接交到孙承宗手中,孙承宗展开看完就揣到怀中,然后又向西磕头拜谢。差官见圣旨已经送到,匆匆告辞而出。
差官走后,孙承宗带有几分神秘的向三位副将说“圣上密旨宣谕,孙某以衰朽之年,何以仰答万一”,三副将听了,虽不知其中奥妙,但本能的被孙阁老圣眷之隆唬得一愣一愣的。
孙承宗接着以感激又带敬佩的口气说道“其中意在言外,相与商榷,犹如家人父子,然无非灭虏至意,必借群策群力,方能仰答圣恩。”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神情若有所思,又说“此密旨出自圣衷,诸臣皆不知晓,似此缜密,真豪杰圣主也!”
究竟是何密旨,能让满朝文武俱不知晓,单单传给孙承宗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密旨的内容和袁崇焕有关,应该是崇祯把他对袁崇焕的态度给孙承宗有所交底,而从孙承宗不把密旨内容向辽将传达来看,这个态度绝不是宽恕。
日期:2017-10-15 22:24:51
与孙承宗在山海关上的散淡不同,崇祯朝新任兵部尚书梁廷栋很忙,但忙的很开心甚至得意。
梁廷栋,河南鄢陵人,明史无字,时人有时称呼其为梁大胸。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和袁崇焕是同年,那一科出了很多风云人物,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日后的七省督师孙传庭、内阁首辅刘宇亮。
天启末年,魏忠贤气焰熏天,时任浙江巡抚播妆祯,以“公请建祠”为由,奏请朝廷请为魏忠贤建生祠。天启皇帝欣然批准,并赐名“普德”。随后,各省督抚纷纷效仿,争先恐后为九千岁加盖生祠,其中蓟辽总督阎鸣泰一个人就盖了七所,夺得冠军。建好生祠,九千岁的金身立好,各级官员都去参拜,梁廷栋却坚持不去,显示了难得的风骨,最后辞官回乡。
崇祯元年,梁廷栋复出,任职关内道。也许是上天安排,和袁崇焕开始共事。袁崇焕是辽东督师,挂兵部尚书,手握雄兵十万,天下侧目。梁廷栋是关内道,挂从三品右参政,虽然是一榜进士,品级已差了三级,权力和影响力更不可同日而语。梁廷栋望着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同年,有钦佩,更有嫉妒和羡慕。
梁廷栋能力不差,反应很快,不避事,性格自然强势,和同是强势性格的上司袁崇焕共事,难免产生摩擦。
崇祯二年三月,辽东边外蒙古地区大饥,朵颜首领束不的来向袁崇焕请求接济粮食。当时,很多蒙古部落已经归顺后金,束不的也去沈阳朝拜皇太极,和后金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察哈尔林丹汗。所以,很多人不同意借粮,梁廷栋也是其中之一。而袁崇焕力排众议,认为要从抗金大局出发,力主借粮。梁廷栋为此上疏朝廷,批评袁崇焕。
兵部尚书王洽接到梁廷栋的奏疏,认为事关重大,立即上报崇祯,崇祯随后严旨申斥袁崇焕和蓟辽总督喻安性。袁崇焕不得不向皇帝做了解释,以袁崇焕刚强的性格,自然对梁廷栋此举甚为恼火,二人从此结下梁子。
不久,后金入犯,长驱直入。此时梁廷栋已经离开辽东,八九月间出任口北道(今河北宣化)。十一月初四,顺天巡抚王元雅自杀后,崇祯任命梁廷栋接任,从此,官运飞升。十二月,梁廷栋请求陛见得到批准,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御前召对之时,梁廷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对后金入犯以来的敌我形势、战略得失说的头头是道,崇祯大为满意,立即升为兵部尚书,文经略,全权负责对金斗争。
崇祯三年初,梁廷栋出京和马世龙在蓟州前线呆了几天,不久奉命回京,除了主持兵部工作外,袁崇焕的案子也落在他手中。
看见昔日风光无限的前上司如今成为阶下之囚,梁廷栋心中大是受用,而一月之内,自己由一个小小的道臣,一飞冲天,升为掌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更是得意非凡。坐在兵部大堂之上,看着身前长过一丈,宽过三尺的花梨木大案上朱红木筒中的令旗令牌令箭,两旁毕恭毕敬侍立的侍郎、郎中、主事、司务,那份威严、那种荣耀让梁廷栋陶醉其中,甚至怀疑是不是在梦中。
对于袁崇焕,他不会手软。
袁崇焕下狱后,先是被关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后因祖大寿东溃,待遇变好,转移到刑部。崇祯命锦衣卫都指挥刘侨负责查办此案。
刘侨奉命之后,先提审原兵部尚书王洽,王洽把他和袁崇焕往来书信一齐交出,但矢口否认和袁崇焕同谋斩杀毛文龙及同后金议和的罪名。刘侨转而审问袁崇焕,袁崇焕倒很痛快,把干系都一人担了下来,说和王洽无关。
袁崇焕交代,斩帅一事,是钱龙锡和王洽频频写书信给他,就如何处理毛文龙交换意见,他认为如果毛文龙能乖乖的接受节制,一切好说,如果拒不接受,他会使用断然措施,后来在双岛用尚方剑杀毛文龙是他一人所为,与钱王二人无关。至于与后金议和,是他主动与钱王二人商议,而二人并未明确同意。
汉语文化,博大精深,有些词汇沿用千年至今,但古今意义却大不相同。比如“锻炼”是现在人们经常怪在嘴上的一个词语。吃饱喝足,出去锻炼锻炼,意指活动身体。但在古代,锻炼却另有所指,它和活动身体毫不相关,而是和案件有关,往往又是冤案。是指一个人本来无罪,但有些人出于某种需要,多方捏造、罗织罪名,把无罪变为有罪的这么一个过程。就像铁匠打铁,无论多么坚硬的钢铁,在熊熊烈焰之下,经铁匠高举数十斤的铁锤狠命打砸,终会软化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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